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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域——戰血後話


⠀⠀大清早,戚寒雨便來到刀宗灶房準備宗內上下的早膳,但才剛推開灶房的木門就看見千金少的半個屁股露在酒窖外頭。平時師尊都是差遣他或其他門人來取放酒的,怎麼這次會親自來呢?寒雨還在躊躇著要不要出聲叫喚,只見千金少拖了兩大缸的酒退了出來。
⠀⠀看到佇在一旁的戚寒雨,千金少笑著說道:「徒弟仔,你傻在那裏看啥?放我一個有年歲的人搬這幾卡重物?」
⠀⠀寒雨聽了立刻小步奔過去:「師尊,我……我剛剛是想……」
⠀⠀千金少見他這副慌的,趕緊加了一句:「沒啦,佳在是被你看到,若換做其他人,我豈不是給人當成酒賊?」
⠀⠀
⠀⠀兩人合力把半個人高的大缸子一次一個地扛到灶房外,寒雨一邊搬著一邊問道:「師尊為什麼今日親自來取酒?」
⠀⠀「因為這個,」千金少騰出一隻手從衣襟中掏出一個信封,快速晃了晃又塞回懷裡:「昨日收到你風師叔的信,講他們事情處理完了,要開慶功大典,一定會拿幾百罈風月無邊來慶祝。那可是連你師叔都讚賞的酒,我怎有可能錯過這款機會?」
⠀⠀「師尊要離開道域?」戚寒雨一臉震驚。
⠀⠀「是啊,也該出去看看了。小時候想偷偷出去被人抓回來,心中一直惦記著一定要再試一次,沒想到就遇上內亂。回過身來,就變成宗主了。現在四宗合作、血神去除,不趁現在偷個閒,等我以後走不動就來不及囉。」
⠀⠀千金少看寒雨還是嚇得說不出話,輕笑地逕自說下去:「這裡的酒是要帶去給苗王當作禮品的。論酒,道域也有幾百年的傳承了,怎麼能讓我們給人比下去?放心,我有留兩罈在酒窖內,小的是你老爸最愛的大曲,過些日子你替我帶兩壺給他;大的那罈是留給你的。」
⠀⠀「給我的?」寒雨像是現在才回過神來,「我不喝酒,師尊自己留著吧。」
⠀⠀「我都拿這麼多了,」師徒倆剛好把最後一缸酒扛出門外,小心的放到地上,千金少順手在大酒缸拍個兩下,便轉身招呼著剛來晨練的門人們推車幫忙。
⠀⠀「徒弟仔啊,你幫我把這些酒運到桃源渡口,我先來去準備一下。」
⠀⠀「師尊,你今天就要出……」戚寒雨還沒說完,千金少的身影就消失在屋舍轉角了。
⠀⠀

⠀⠀
⠀⠀苗疆勝利的消息不知怎的在道域傳開了。往渡口路上,一起運酒師兄弟也開始天馬行空地想像著域外的武學,市集裡也隱約聽到人們在討什麼論苗人打跑「仙人」的事。有的男人賣弄博學談論著外面的世界,有的婆媽憂心著戰事是否會蔓延到家園,至於孩童們聽說了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即便不明究理也開心地互道著恭喜。
⠀⠀
⠀⠀然而除此之外,大多數的人只是把這件事當茶餘飯後的八卦閒聊著,畢竟苗疆沒有他們認識的人,也沒有他們踏過的土地。至少,寒雨想著,至少他們的話題不再是米價翻了幾倍、不再是誰家的孩子死了、不再是哪天別宗會打過來,而就只是這樣像打招呼一般的閒話家常。
⠀⠀
⠀⠀道域正在復甦。
⠀⠀

⠀⠀
⠀⠀戚寒雨到達渡口時,不見師尊,卻驚訝的發現已有各宗門人聚集在那裏了,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身影。
⠀⠀「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蒼蒼兩眼緊瞧著星宗宗主問道。
⠀⠀「還說不準,苗疆慶功辦在下月初一,我還要去採藥,辦完就回來了。」
⠀⠀「師父……」
⠀⠀「蒼蒼別擔心,」凱風弼羽突然從後面冒出來,笑著說道,「這段時間你要是覺得無聊,歡迎來學宗作客。」
⠀⠀「凱……」寒雨還沒叫出名字,又聽到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啊蒼蒼,若有閒,也歡迎你來劍宗玩!」
⠀⠀寒雨轉頭一看,一身宗主服的飛淵正熱情地打招呼,旁邊跟著剛被任命為執劍師的霽雲,看起來有些生怯,或許是對自己的新身分尚不習慣。
⠀⠀「凱風弼雨、飛淵、霽雲,你們怎麼都來了?」寒雨問道,「你們也要出道域?」
⠀⠀士心笑著回答:「沒有啦。今天可是風逍遙壯士傳出捷報和兩宗宗主出遠門的好日子,當然要出來看看。」接著他轉向顥天玄宿,從容地作了個揖:「現在學宗尚須整頓,我不便前往,還請星宗宗主代為向苗疆傳達學宗恭賀之意。」
⠀⠀「也請星宗宗主代劍宗傳達恭賀之意。」飛淵也供著手說。他的舉止比起半年前已經多了幾分端莊。
⠀⠀
⠀⠀就在三位宗主——一老兩少——互道禮數時,第四位宗主突然湊進來。
⠀⠀「哇,歹勢,來晚了,」千金少一手揪著酒壺、一手提著嘯穹慌忙地跑了過來,「沒拖到吧?」
⠀⠀「沒事,這次有勞兩位宗主代表四宗了。」飛淵依然恭敬地說。
⠀⠀「欸?」千金少說,「是說飛淵,昨天莫離騷不是才說他也要去?這樣劍宗也有代表了啊?」
⠀⠀飛淵聽到這話,嘆了口氣,這才把供著的手放下。
⠀⠀「他呀——他只說要上船,可沒答應我要去苗王宮啊。」飛淵瞄了眼站在一旁樹蔭下、剛好打著哈欠的天之道,「沒說準他只是想搭個便船回天劍慕容府。」
⠀⠀「也是,畢竟他可是慕容府的二當家。」顥天玄宿說,「上回去中原時才聽說他們換了府主,若莫離騷要回去一趟,苗疆的事交由我和神嘯宗主便可。」
⠀⠀一連出現的新詞彙,可讓蒼蒼一時反應不過來。
⠀⠀「慕容府……?二當家……府主……?」蒼蒼用只有兩旁的人能勉強聽見的音量小聲地複誦著。他想問,卻又怕打斷了師父的談話。
⠀⠀「啊,這個我知道!」霽雲說:「慕容府是中原的一大武學世家,人人都劍藝高超,師父他小時候到了中原便在那裏練劍。聽聞說師父的師父還是『天下第一劍』呢!」聽到慕容府,霽雲像開了話匣子,熱絡地解釋了起來,戚寒雨這才注意到他直到剛剛都沒出聲。
⠀⠀「天下第一劍……?霽雲哥哥,這天下第一劍是怎樣決定的?劍宗有參加嗎?」蒼蒼問。
⠀⠀「這、這……天下第一劍……」霽雲被考倒了,眼神飄向宗主們求救。
⠀⠀「這喔,問我就對了!」飛淵聽到有自己可以可以發揮的機會,馬上搶著回答:「在中原啊,有一個天下風雲碑大賽,各地的高手都可以前往比武。打贏的人,便可以獲得『天下第一』的稱號。有什麼『天下第一劍』、『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掌』……」
⠀⠀「喔?那可有『天下第一術』?」士心聽了覺得有趣,也加入話題。
⠀⠀「有喔有喔!」
⠀⠀寒雨問道:「凱風弼羽,你可想要參加?」
⠀⠀士心笑著擺了擺手:「沒啦,要那名號做什麼?還不如把這份心力拿來好好精進學宗武學。不過聽來有點意思,真想去現場親眼見識一下。」
⠀⠀霽雲附和:「是啊,我也想看看九界的劍法,也許還可以參考各家的特色融入劍招之中。」
⠀⠀蒼蒼興奮地說:「那我們下次天下風雲碑時一起去參觀,可以嗎?」
⠀⠀「蒼蒼,這天下風雲碑和天元掄魁不同,六十年才開碑一次,」顥天玄宿柔聲地解釋:「上次是去年的事,想參觀,只怕是沒那麼容易。」
⠀⠀「六、六十年啊……」這超過蒼蒼能想像的時間尺度,似乎使他暈了頭。
⠀⠀「這麽講起來,之前和師弟喝酒時好像才說過,」千金少若有所思的說:「他去年也有參加咧。」
⠀⠀飛淵問:「真的?逍遙哥哥怎麼都沒跟我說!他贏了嗎?」
⠀⠀「沒有,」千金少尷尬地笑了笑,「他打輸了。」
⠀⠀「啊,歹勢……」飛淵像是說錯了話,有些慌了,但眼睛隨即古靈精怪地轉了一圈。
⠀⠀「糟了,若是給逍遙哥哥發現我又漏了他的氣,他又要怪我。」飛淵清了清喉嚨,學起風逍遙的語調:「『喂——,飛淵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別隨便問一個問題就掀了我的底,好嗎?』」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
⠀⠀看著這群少年們圍著起鬨,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宗主、執劍師、天市桓,而就只是對世界還充滿好奇與想像的孩子,就連兩位年記稍長的宗主此時也露出了純粹的笑容。「多久沒有這般和樂的氛圍了呢」寒雨想著,或許也從來沒有過,從有記憶以來就是四宗對立,又經歷了天元掄魁、覆舟虛懷、血神之亂、還有……。其實好像一直都是在失去些什麼、獲得些什麼,但永遠不會和以前一樣了。
⠀⠀
⠀⠀天雨如晴由無愧推著輪椅來到,還拄著拐杖萬雪夜也走來送行。浪飄萍在船邊張羅著出境的術法,漂竹秋相指揮著門徒們把一些禮品、物資,以及千金少那幾大罈酒塞到船上。莫離騷不發一語地站在一旁瞧著,還是弄不懂他在想些什麼。再後頭還站著銀劍玄老和金刀……咦,太師叔也來了?
⠀⠀
⠀⠀「唷,師叔,」千金少也看到了金刀仙翁,轉頭招呼,「平常時你啊都是聲音比人先到,這次都沒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你不來了。」
⠀⠀「哼,」金刀仙翁脹紅著臉,勉強擠出幾個字,「快……快去快回。」
⠀⠀看金刀仙翁這次寡言異常,千金少笑了笑也就沒再回嘴。
⠀⠀
⠀⠀「喂!你們,嗝,你們要聊天聊到什麼時候?」浪飄萍從船那頭向眾人吆喝,「再不出發,嗝,這天都要暗了。你們到底是要去,還是不要去?」
⠀⠀玄宿聽了,便向孩子們說:「是啊,差不多該走了。人也都到齊了。」
⠀⠀「好呦,萍叔,」千金少吆喝回去,「我們馬上就來!」
⠀⠀
⠀⠀「等著,我也要上船。」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眾人轉頭,看見無情葬月略為蹣跚地走來。
⠀⠀飛淵見他這副模樣出現,似乎有些驚訝:「飛凕哥哥,你傷還沒恢復,先待在道域靜養吧!這事情啊,我們來處理就好。」
⠀⠀「也不是什麼坎坷崎嶇的路,」無情葬月笑著說,「更何況我和苗王也算是相識,還在苗王宮住過好幾天咧。」
⠀⠀千金少也出言勸阻:「你還是再多休息一陣,苗王和師弟那裏由我說明便可。」
⠀⠀「大哥的事,我理應親自到場,」無情葬月盯著千金少說,「況且昨天還不知道是誰吵著要去呢。」
⠀⠀「你怎麼知……」
⠀⠀無情葬月看千金少一時語塞,收起笑容認真地說:「讓我去吧,大哥會希望我在的。」
⠀⠀
⠀⠀「給他去吧,」原本一聲不吭的莫離騷出了聲:「王宮的繁文縟節,我不習慣。」他倏然動起了腳步,逕自往船上走,在穿越談話著的宗主和少年們之間時還撂了句「該出發了」,一時間大家沉默了下來。
⠀⠀
⠀⠀「蒼蒼,我要出發了,這段時間要聽師叔、師兄的話,好好練功,知道嗎?」顥天玄宿和藹地說,伸手幫蒼蒼整理起衣領。
⠀⠀無愧慢慢推著天雨如晴輪椅走了過來,顥天玄宿轉向他們說:「如晴,這次,星宗就要麻煩你了。」
⠀⠀天雨如晴答道:「師兄不用擔心,我做得來的,你照顧好自己就好。」
⠀⠀
⠀⠀千金少聽了這番對話,擺出煩惱的樣子,一邊晃向金刀仙翁一邊說:「師叔啊,至於刀宗嘛……你也這把年紀了,敬老尊賢嘛,這段時間刀宗的公務事你也別插手去管,好生修養就好。知道嗎?」
⠀⠀「千金少,你……你……」
⠀⠀「你不用想,師叔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千金少繞著金刀仙翁踱步,「『小心』、『保重』、『別走』,哎呀師叔你也別太想我。」
⠀⠀金刀仙翁先是一愣,接著開始發難:「哼!千金少!這刀宗老夫是管定了!你好好一個宗主,只管整天對外面跑,看我把刀宗從頭到尾整頓整頓!」「師叔……」「第一、從今以後,神刀宇裡面不准喝酒!第二、根據張天師的教誨……」
⠀⠀千金少一臉無奈地走了回來,對寒雨嘆了口氣:「咳,徒弟仔,就是這樣,要麻煩你再管管你太師叔了,若是他又發癡呆……」
⠀⠀「什麼癡呆!」金刀仙翁中斷了他那長篇大論的演講,像是氣著了,喘了好幾口氣才又硬擠出一句:「你,別玩到忘記回來就好。」
⠀⠀「知道啦!」千金少應了一下,就繼續對寒雨說:「我知道你不用我操心,就是別太認真,偶爾去找找朋友,放鬆一下。」
⠀⠀
⠀⠀聽著這般叮嚀,終於讓寒雨面對了師尊要暫時離開道域的事實。千金少並非不曾把刀宗事務交付給寒雨和其他門人,事實上他還經常如此,但每當遇上了什麼阻礙差錯,也總是能在刀宗道場、神刀宇或嘯刃峰找到他,最遠最遠頂多就在他宗府上或市集酒販;而這次,千金少是真的要走遠了。師尊不在的這段時間,刀宗會變得如何?我又該如何?
⠀⠀「師尊,我……」寒雨不曉得這時該說些什麼才好,他眼角瞥見站在身旁的士心,正向著他露出支持的微笑;士心年紀雖小他幾歲,卻已經是個宗主了。飛淵也是,霽雲也是,連最小的蒼蒼也成了三垣之一,大家即便不希望,也都逐漸擔起了責任。
⠀⠀「師尊……,你不用擔心我,」而我……我是師尊的弟子,刀宗宗主唯一的弟子。
⠀⠀「師尊你教了我很多,我也學了很多,」過去的這段日子,我曾經和師尊學刀、跟著師尊巡看刀宗地界,還參加了天元輪魁、加入血神討伐,我不是……廢物。
⠀⠀「現在我也該為師尊分擔了,」我不應該再逃避;不對,我可以,也應當挑起我的責任。所以……
⠀⠀「……所以,請師尊這次出門,就好好的休息吧,我、會照顧刀宗的!」戚寒雨幾乎是用喊的把話說出口,緊張,卻又如此堅定。
⠀⠀千金少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好似又帶點不捨。「你什麼時候這麼像個成年人了。」
⠀⠀戚寒雨還不知道該回些什麼,一記嘯穹敲到了自己頭上。
⠀⠀「看你長這麼快,說不準回來時你就比我高了,不知道還能再敲你幾次。」說完,又是一記。
⠀⠀「師尊,真疼!」
⠀⠀「好啦,不鬧你了。我來去了。」
⠀⠀
⠀⠀千金少再次揹起了嘯穹,而原本蹲在輪椅旁和如晴、蒼蒼說話的顥天玄宿也了起身,做最後的道別,他的右手上放了隻做工粗糙的木蜻蜓。
⠀⠀士心見他們準備啟程,上前說道:「兩位宗主,祝你們旅程順利。」
⠀⠀「謝謝,也祝陰陽宗主平安。」顥天玄宿說完,便和千金少轉身出發。
⠀⠀蒼蒼不斷揮舞雙手,向顥天玄宿喊著再見。寒雨看著師尊漸離的背影,也喊了聲:「師尊!再見!」
⠀⠀千金少回以一個瀟灑的揮手。
⠀⠀
⠀⠀現場,剩下無情葬月仍無聲地和飛淵對望;又過了數秒,飛淵才勉強地點了頭,說:「飛凕哥哥,你要多小心啊。」
⠀⠀「宗主,多謝你,請保重。」無情葬月微微地打了躬,便跟上了上船的隊伍。
⠀⠀
⠀⠀四個即將啟程的乘客脫離眾人,向船上移動。千金少和顥天玄宿邊走邊向後頭招手,回應群眾此起彼落的「再見」聲,無情葬月也向兩旁對他道別的鄉親門人報以友善的微笑。然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莫離騷卻是頭也不回的邁上甲板,他依舊是一身輕,沒有行李、沒有牽絆,如他來時一樣。
⠀⠀「師父,謝謝你!」岸上突然傳來的一聲呼喊,終於讓莫離騷回了頭。他兩眼看著霽雲,這他返鄉之途意外收的弟子。
⠀⠀「霽子,保重。」他微微瞇上了眼,說完便往船艏走去了。
⠀⠀

⠀⠀
⠀⠀船啟航已經半天過去了,日落,又日昇。即使這船有著大又舒適的船艙,船上的四人都毫無待在裡面的意願。
⠀⠀
⠀⠀船首,無情葬月和莫離騷靜靜地坐著,抱著各自不屬於自己的劍,望向待得比故鄉還久的故鄉。船尾則有顥天玄宿和千金少兩位宗主,玄宿盤坐在甲板上,兩眼看向來處,千金少更是直接站上了船舷,手裡捻著那封不知道是誰寫的信,心裡直惦著刀宗酒窖裡的那罈酒。
⠀⠀
⠀⠀那是全道域最香、最醇的酒。千金少知道沒事的話徒弟仔絕對不會把它打開,寒雨不像自己是個嗜酒之人,沒說準還會特別留著等著自己回來。
⠀⠀
⠀⠀唉,別想了,千金少閉上眼,既已做下決定,想了也無用,只能祈求那罈酒永遠不需派上用場。
⠀⠀

⠀⠀
⠀⠀刀宗灶房,空蕩蕩的酒窖深處,那大酒罈裡埋藏著刀宗代代之間的傳承。
⠀⠀
⠀⠀裝在罈子裡的烈酒,釀的是刀宗人的精神。
⠀⠀
⠀⠀而包在酒罈封口下、書寫著刀宗人命運的,是那醉生夢死的刀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