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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hen跌坐時，Tony第一時間伸手接住，把他往聖所廊上階梯邊的長椅拉去。
他不說話，眼神卻銳利得像掃描儀，從頭髮濕亂的角度掃到焦黑撕裂的外袍下那一處淺燙深紅的傷口。

Stephen的外袍垂在椅邊、傷口裸露在光線下。Tony盯著那塊還在發紅的腹側，看了太久。

「所以現在打個什麼 ‘次元裂隙小怪’ 也會掉一塊你回來，啊？」

他語氣輕，像平常的鬥嘴，卻在手指輕觸那灼傷邊緣時頓了一拍。
Stephen沒閃躲只是眉頭微挑，語氣不急不緩地回：「如果我說『還不算最糟的狀況』，你會不會更生氣？」
Tony沒回嘴，倒是低聲嗤了一聲，額角跳了跳，像真被戳中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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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燈光昏黃，帳簾被毯毯小心拉起，只剩一圈柔光灑在臥床旁的地毯上。Stephen的氣息還有些不穩，肩膀的起伏隱約與他壓抑喘息的節奏相疊。他沒有叫痛，但Tony知道他此刻全身都在隱隱發著熱，不是餘燼未褪而是疲倦從傷口裡滲出來，燙得像燒穿了氣力。

Tony沒說話。他只是坐得很近，把急救包拉近一點，手套沒戴，指尖微涼。替Stephen撩起破損的外袍時，那件本應不該輕易損毀的布料邊緣已焦黑捲起。他忍著不問那是在第幾個次元、第幾個攻擊者底下留下的。

指腹觸及那道還沒完全癒合的灼痕時，Stephen微微顫了一下，Tony的手卻頓在那兒，沒離開。

「這傷……」他的聲音低啞，像卡在胸腔裡未能完全吐出的氣。
「你用的是什麼法術？反噬這麼重？」

Stephen本想淡淡一笑──他總是如此，凡事一笑帶過。
但這次他沒有力氣，僅僅是垂著眼簾輕聲道：「沒來得及選。」

這句話讓Tony沉默了更久。他低下頭，繼續擦拭滲著血珠的傷口，指頭有些發白。動作仍舊細緻，但那細緻裡像是拚命想將心裡某種東西──恐懼也好、怒氣也好──隔開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不會有事？」
Tony終於開口，語氣聽似輕描淡寫，但每個字都像有重量。
「所以就可以不顧一切，連防護都來不及張就往前擋？」

Stephen沒有立刻回話。

Tony替他貼上止痛膏時手指停了一下，像在忍住什麼。
「你要我怎麼放心……」
這句話說得太低，幾乎不是給Stephen聽的，更像是自問。語尾微顫、藏在他咬住的牙關裡，藏在他刻意平穩的呼吸裡。Tony幫對方貼上冷敷膏時動作稍重，Stephen悶哼一聲，他才猛地頓住動作。

「……Sorry。」他咬了下牙根，喉嚨像有什麼卡住似地，
「不是故意的。」

Stephen目光往下，聲音低了些：「我知道。你只是擔心。」

Tony垂下眼、手指仍穩穩按住膏布邊緣像不讓它移位，又像是怕一鬆手人就會再消失一次。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這樣回來。」

他的語尾有些發緊，像咬著牙才擠出來的。那種冷靜之下的崩塌不是大聲怒吼，是語句的每一次拖長，是氣息裡藏不住的顫。Stephen看著他，靜靜地抬起手，輕輕覆上Tony緊繃的手背，掌心還帶著微涼的餘熱，但那一點溫度卻像是跨越千萬次灼燒與崩裂的證明。Tony沒動，甚至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像怕驚動了什麼會再次失去的奇蹟。

「我還在。」Stephen說。

簡單的三個字，像是從無數戰鬥、無數維度、無數次幾近粉碎的現實裡，倖存下來後，唯一能遞給Tony的東西。
他知道Tony從來不是害怕戰鬥本身，而是「失去」。那個總是開口快過心的男人，明明千瘡百孔卻仍愛得猛烈、怕得要命——怕某天他不再出現在這個房間、這個宇宙、這個維度裡。

而Stephen懂。

所以他總會在每一次歸來時說這句話。哪怕傷痕未褪、哪怕疲憊滲骨、哪怕他自己都記不清那場戰鬥的細節有多混亂。「我還在。」是他給Tony的答案──無論幾次戰鬥、幾個宇宙、多少裂縫與灼痕。

這句話，比任何魔法都更像守護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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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phen倚著床頭眼神還沒從Tony身上離開。半晌，他聲音極輕地開口，像生怕驚擾了什麼沉默的湖面：
「還不睡嗎，Tony？」
語氣有一點疲憊，但更多的是低到近乎溫柔的在意。

Tony沒有看他，只是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縮進被子裡，悶悶地答：「睡不著。」
那語氣不是煩躁，是…耍賴。

Stephen沒笑，但眼裡有一點淺淺的弧度。他太熟悉這個語氣了——只有在他面前Tony才會任性得像個大孩子。不用偽裝成什麼億萬富翁，也不用裝作無所畏懼的鋼鐵人。只是個受了點驚嚇、現在又不肯說出口的小孩。沒有多問。Stephen只是抬起手，輕輕將被子往Tony肩上拉了些，然後俯身，在對方後頸貼著髮根的地方落下一個安靜的吻。

一個沒有聲音、沒有魔法的吻。

Tony吸了一口氣，像是想說什麼，卻又硬生生咽了下去。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吻還是因為那片刻的安靜太過溫柔。

「那我陪你。」
Stephen低聲說。沒有試圖讓他睡著，也沒有催他閉眼，只是這樣簡單地說。

Tony轉過身，額頭貼上他的胸口，小聲得像是氣音一樣開口：
「你每次這樣，我就更睡不著了。」

Stephen沒有回話，只是伸手輕輕把他攬進懷裡，像接住什麼終於鬆口氣的小東西。
Tony的手指微微抓住他的睡衣一角，像下意識要確認他真的在。
他總是這樣，Stephen心想——嘴硬、壓抑、愛得太滿又不肯說出口，但只要讓他靠近一點，他就會整個人往懷裡沉下來。「睡不著也沒關係，」Stephen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點點疲憊後的低啞，像從夢與清醒的界線之間滑過，

「你靠著我就好。」

只有他知道Tony這樣任性的模樣也只願意給他看。
而這份只有他能擁有的特權，是Stephen在千萬宇宙裡最深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