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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澤〙夢中的貓（上）

　　⋆ 上班族御澤，年齡差（大概兩三歲吧）
　　⋆ 打不好請見諒了orz

　　———


01

　　模糊之中，他看見清晨和煦的陽光，咖啡的濃郁與貝果的鹹香竄入鼻尖，聞著肚子也餓了起來，有一隻帶有薄繭的大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腦袋，舒服到他不自覺主動去磨蹭想得到更多。

　　隱約聽見了一道模糊溫柔的聲音——


　　「嗶嗶嗶嗶——」刺耳的鬧鐘聲響起。


　　雜亂的寢室內，原本在床上熟睡的澤村猛然睜開眼，驚醒般迅速坐起身，一顆心噗通狂跳，被剛才的夢境影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好似上頭還殘留夢裡的溫暖。

　　但現在沒時間給他深入思考，手機螢幕上顯示此刻時間八點整。

　　「要遲到了啊啊——！」澤村瞬間清醒從床上彈起，直奔衛生間刷牙洗臉，整理亂糟糟的頭髮，連續十幾下那根翹髮完全梳不下來，塑膠梳子更在這時候斷掉。

　　「最糟的！」他丟下殘骸，一跳一跳的脫掉睡衣，套上準備好的襯衫跟褲子，一把抓起背包，急匆匆得往嘴裡塞一片吐司，奔到玄關穿上皮鞋，急匆匆的出門，時間恰好八點十五分。


　　澤村在街道上拼命狂奔，穿著西裝皮鞋卻步伐矯健，他內心感嘆好在幸運租下距離公司只需要十分鐘的公寓，否則就要被扣全勤獎金，才剛從實習轉為正職，他私毫不敢怠慢，過去身為棒球社球員早起習慣已經刻在骨子裡，最近卻經常深深陷入夢中。

　　他，澤村榮純，家鄉在長野，大老遠跑來東京大學打棒球，卻在大三時手肘受傷並留下後遺症錯失進入職棒的機會，畢業後和其他人一樣找一份工作成為社會齒輪的一部份。

　　要說感謝棒球之神的眷顧嗎？機緣巧合下，他受到公司前輩的邀請，加入到社會人棒球隊，棒球之路才得以延續下去。

　　但，澤村認為幸運之神絕對背棄了他。

　　原因是——


　　「澤村，這是今天的工作。」厚厚一大疊文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甚至引來桌子震動，來者語帶一絲惡質的笑意，彷彿在交代輕而易舉能完成的日常任務。

　　澤村剛為壓線成功而高興的心冷卻下來，不用翻閱就知道，百分百又要加班。

　　沒錯，他絕對被幸運之神拋棄了，否則為什麼他的上司是惡劣至極的御幸一也？！

　　實習結束後他轉到這個部門，原本為著可以和邀請自己到社會人棒球的倉持前輩一起工作而高興，直到見識到空有一張帥臉的上司，第一天便狠遭他的欺騙，對同樣搭乘電梯的社長稱呼BOSS，害自己好幾天擔心受怕。

　　或是送文件時，騰不出手按電梯樓層，明明是要去同個樓層，他卻慢悠悠的打招呼，問文件送去哪，硬是不按電梯，更何況文件分明是他指派的！

　　澤村下定決心，總有一天絕對要爬到比他高的位置，讓他對自己鞠躬道歉！

　　他幻想著御幸向自己鞠躬哈腰，對自己高超的工作能力自嘆不如。

　　突然有人打了一下他的頭，「又在幻想不可能發生的事。」

　　澤村轉頭，果然是御幸，「你怎麼知道！」

　　御幸不在意澤村不禮貌態度，「你的笑容出賣了一切。」他指了指臉，示範澤村剛才的壞笑，「有時間幻想，要是不趕快做完，留到明天只會越積越多喔，好好幹吧。」說完揮揮手離開。

　　「姆姆姆——」澤村不爽的狠盯御幸的背影，心想：「等著瞧吧，御幸一也！」


　　澤村轉身面對電腦開始工作，此時忽然聞到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咖啡和烘培的香氣，似有些熟悉。

　　不過早上的辦公室本來就很多人喝咖啡和吃早餐，澤村沒有多想，思緒回到電腦上。


　　♦


　　晚間時分，澤村站在便利超商外。

　　望著不知何時才會停的雨，他只能說一句：「最糟的。」難道從早上梳子斷掉，就預告了今天的不順？

　　好不容易死命趕在十點處理完堆積如山的工作，由於比預期早，下班後決定到超市買特價食品，想不到買完一踏出自動門居然下起雨，跑到公寓附近的便利商店時，雨已經大到看不清視線的程度。

　　「天氣預報騙我啊！」澤村朝著大雨怒吼。

　　更慘的是，在超市失心瘋買太多，剩餘的錢買不起雨傘或雨衣，才導致自己只能渾身濕透在便利商店外等雨變小。

　　「一切都是你的錯！御幸一也！」都因為他才讓自己加班，如果沒加班早在下雨前就回家了！

　　「那個……」旁邊傳來唯唯諾諾的聲音，嚇得澤村往右邊一跳。

　　「原來是淺田啊，嚇死我了。」澤村拍拍胸口。

　　因為之前經常加班聊過幾次天而熟絡不少，他叫做淺田，是一個瘦瘦高高帶著眼鏡斯文大學生，巧合的是淺田居然是自己母校的學生，更是棒球部的投手，是他的後輩，世界真小。

　　「怎麼了嗎？」澤村問道，因為沒帶錢他不好意思進去，只好站在外面角落躲雨。

　　「這把傘請前輩拿去用。」淺田遞過來一把深紫色的雨傘。

　　「咦咦——那淺田你怎麼辦？」澤村慌忙拒絕，要是讓後輩淋雨生病上不了場比賽，他可是會愧疚死。

　　「這把是遺失物，已經放好幾週了，沒有破損請前輩放心！」

　　「可是、要是客人回來取會造成你麻煩的。」

　　「不不不，說是遺失物，其實是被放在周圍草叢裡，靠近發現原來有一箱小貓，那把傘好像是某個好心人士留給小貓擋雨。」淺田解釋道，「我也保管了很久，但對方或許只是偶然經過不是附近居民。所以這把傘用來幫助人，對方一定會很高興的。前輩請收下吧！」

　　淺田堅定地把傘塞到澤村手裡。

　　聽完關於傘的暖心故事，澤村也不好繼續推託，「謝謝你，淺田。」他撐開傘，如淺田所說經歷一夜風雨傘依舊完好堅固。

　　「請前輩一定要平安到家！」

　　「嗯、掰掰啦，淺田！」澤村揮了揮手，走向滂沱的大雨之中。



　　「我、到、家、了！」澤村把背包和一袋超市食物放下，要不是渾身濕透他想直接上床躺一會。

　　他拖著疲憊的沉重身軀，先把西裝晾起來，洗一頓暖呼呼的澡，才總算可以坐下享用超市特價便當和冰涼啤酒，邊看預先錄製好的節目，伴隨淅瀝雨聲，著實令人舒服自在。

　　澤村吃飽喝足後，注意到斜靠在玄關的紫色雨傘，發覺傘面不留水珠，他好奇的起身拿起雨傘端詳，先前著急回家沒注意到，從傘柄、傘骨到傘面的材質都透露出它的價值不斐。

　　善心人士在澤村心目中的印象升級成有錢的善心人士。

　　對於平時只使用百圓商店雨傘的澤村造成巨大衝擊，「有錢人的世界裡，連這種傘都是可拋棄式的嗎？」手中原本普通的傘在閃爍金光，不可直視。

　　「怎麼看雨傘主人一定會回來取，明天要還給淺田才行！」澤村下定決心，收拾桌面刷牙洗漱後，設定好鬧鐘躺進軟綿的溫柔鄉，並提醒自己不要遲到。



02

　　「要遲到了啊啊——」相似的情節再現，澤村又一次在街道上狂奔。

　　昨晚的夢境稍顯不同，他感覺到手或腳踩在溼潤冰涼的地磚，因為昨晚下雨的緣故？而且視野極低一眼望去是人的雙腳，夢中的他清楚知道目的在哪，腳步輕盈的向前走，接著再次聞到那股濃郁的咖啡和貝果香氣。

　　目標鎖定穿著黑色西裝褲的腳，他親暱的輕呼了幾聲，用頭磨蹭撒嬌。

　　『又是你。』腳的主人伸手摸了摸他，『今天我可沒有點魚來吃啊。』

　　但他只是舒服的呼嚕起來，不斷轉方向磨蹭對方的手。

　　『難不成貓也喜歡這家店的貝果？』對方輕笑問道。

　　漸漸地澤村意識到對方的聲音有些熟悉，好像認識的人，是誰？周圍有聲音那麼溫柔的人嗎？

　　儘管腦中有不少疑惑，但他只是仰頭喵了一聲，然而他卻無法看清對方長相，但能看見身後櫥窗上貼著「Dreamcatcher」和一個捕夢網的標誌。


　　♦


　　工作休息時間，澤村對連續幾天相似的夢陷入苦惱，邊轉筆邊對著螢幕乾瞪眼。很少醒來後還記得夢的內容，夢中他是貓？貓是他？！

　　身為隱性漫畫迷的澤村不禁興奮起來，腦補一段戲劇性情節，「難不成是我前世記憶？睡著後我靈魂出竅附到貓咪身上！哼哼哼，原來我體內蘊涵著神奇力量，下次靈魂出竅我要趁機去找出御幸一也的弱點！」已經完全偏離思考方向的澤村露出壞笑。

　　「春乃，妳去過那間早午餐店了嗎？」

　　澤村位置前方，同部門的西野小姐和吉川小姐正在聊天，由於年齡相仿，澤村跟她們關係不錯，偶爾會交流漫畫話題。

　　「昨天正想去吃，結果不小心弄錯資料的數據錯誤……」吉川不好意思地笑，她性格善良，曾幫助剛入職的澤村好幾次，是倉持以外第一個釋出善意的同事。

　　雖然勤奮努力，卻經常犯迷糊，也是加班的常客。

　　「嘛嘛、畢竟是春乃，明天早上一起吃好不好？每日限量的貝果，熱騰騰剛出爐，抹上新鮮的奶油，光是想像就——」西野捧著臉一臉幸福的想像。

　　「啊，話說店名是叫？Dream？」

　　「叫做Dreamcatcher，捕夢網！」

　　「Dreamcatcher？！」澤村猛然起身，大聲的說。

　　西野和吉川被澤村的喊聲嚇了一跳，但澤村的大嗓門全部門幾乎領教過，習慣的兩人轉身，「澤村也有興趣嗎？」吉川開心地問道，不明原因臉頰隱隱泛紅。

　　「不、只是、好像聽說過——」意識到情緒太激動的澤村，尷尬的撓了撓頭髮，不敢提自己是做夢夢見。

　　「Dreamcatcher最近很有名喔，最受歡迎的商品就是早上現烤貝果和手磨咖啡，貝果的口味超多種，一定要去品嘗看看！」西野興沖沖的介紹，緊接著壓低聲音神秘的說：「而且其他部門的女生都在傳御幸經理常常光顧呢。」

　　澤村和吉川同時發出驚呼。

　　「那傢伙不是都在家吃五星級牛排嗎？」

　　「我以為經理家裡有私人廚師。」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看待經理的啊。」西野無語的盯著他們，「不過……確實很符合形象。」她點頭同意。

　　御幸一也，是全部門女性們一致同意的新好男人，年紀輕輕就已經身任經理，工作能力強大充滿潛力，甚至新人時期創造的業績也無人超越。

　　根據觀察，御幸身上的西裝、皮鞋、手錶、眼鏡到期他隨身物品皆是名牌訂製產品，平時請客出手闊綽。更有人偷聽見御幸曾說自己興趣是料理，評價直直往上升。

　　更重要的是，長相！

　　就算是不帶愛慕之情的女性，一致同意御幸有媲美模特兒甚至明星的容貌，也因此有不少應聘者的目的是衝著御幸而來。



　　當然，澤村直到轉進這個部門才知曉這些傳言。

　　但澤村對他的第一印象差到不行，認定一切是謠傳，真正的御幸是一隻惡劣至極的狸貓！除了臉確實不錯……不，那是狸貓偽裝的皮囊！

　　莫名其妙的生氣臨時丟一堆工作，加班期間總在他周圍晃悠不下班，說公司的恐怖故事嚇人，害他不敢獨自搭電梯，明知他喝不了咖啡卻帶咖啡跟宵夜來取笑自己，是糖果與鞭子的陰謀！

　　想著澤村莫名感覺心癢癢的，卻不清楚原因從何而來。

　　「經理還沒交女朋友嗎？」吉川好奇問道。

　　澤村心臟一跳。

　　「要是有一定是什麼女模特兒吧，或者公司老闆的千金？見過社長秘書高島小姐嗎？他們關係好像很好，郎才女貌，工作能力不相上下，很多人在傳他們的秘密戀情，而且有人聽見經理稱呼高島小姐『麗醬』。」八卦一起頭，西野便把知道的情報都說出來。

　　吉川臉紅摀嘴驚嘆，澤村則愣住。

　　高島小姐是社長的秘書，辦事能力好的沒話說，是社長的左右手，更別說長相姣好，身材凹凸有致。若說御幸是女性的愛慕對象，反之高島便是男性的愛慕對象。

　　想像兩人比肩站在一起的畫面——



　　忽然啪的一聲，一本資料夾打在澤村的頭上。

　　「文件需要修改。」不同以往總用調侃的語氣，御幸面無表情，話語間隱隱透露不高興。

　　察覺氣氛不對的西野和吉川連忙鞠躬撤離。

　　「是。」然而澤村居然也不似平時炸毛一樣回應御幸，話語僵硬，把資料夾把頭上拿下，乖順的坐下開始處理，沒有繼續理會御幸。

　　從沒被澤村如此對待過，輪到御幸有些不知所措，嘴巴開合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麼，但被倉持叫去處理一份要緊文件。

　　澤村目光專注，雙手不停敲擊著鍵盤，板著一張臉，周遭的人都看出澤村的反常沒有打擾，只敢在休息室悄悄討論。

　　「澤村先生是怎麼了啊？難道被女友甩掉？」

　　「中午的時候看起來還好好的，就突然……」

　　「少了澤村先生的聲音，辦公室好沉悶啊。」

　　「沒錯沒錯，希望澤村先生快好起來，待會泡咖啡給他吧。」

　　隨後幾人離開休息室，沒注意到在轉角陰影處的御幸和倉持。

　　「你又做了什麼啊？」倉持蹙眉詢問。

　　兩人高中同校同班，緣分延續到大學，甚至同期入職同間公司，倉持稱為孽緣，也不願承認他被認定是御幸唯一稱得上親密的好友。

　　「才沒有！」被倉持有如流氓的眼神一瞪，御幸舉手投降否認。認識多年早深知倉持的性格，更別說個性直爽的澤村很得倉持喜歡，短短幾個月相處關係已經親如兄弟，令御幸羨慕忌妒。

　　「什麼沒有？三天兩頭丟工作讓他加班，最近次數也太頻繁了吧？」倉持抿了一口咖啡。

　　「我是在訓練他。」御幸義正嚴詞的說，「他工作速度不也變快了？」

　　「你只是濫用職權滿足私欲。」倉持抬腿踹了他一腳，「放其他人準時下班，只留澤村加班，不被討厭才奇怪。」

　　「平時上班澤村身邊太多人了，下班的酒會我也不能留太久……」

　　「你乾脆像對待其他人一樣用噁心的假笑不就行了，偏要故意惹澤村，你小學生啊？」

　　「嘿——可是澤村生氣的時候，像貓一樣逗弄幾下就伸出爪子，很可愛啊。」在別人面前像狗的澤村，只在自己面前像貓，御幸很享受這種特別待遇。

　　「我不想聽。」倉持捏扁手裡的紙杯扔進垃圾桶。

　　從幾個月前得知多年朋友喜歡男性，喜歡上一個新入職的男後輩，已經足夠震驚了，現在還得天天當戀愛諮詢，只覺得麻煩到想宰掉對方。

　　望著在思考對策的御幸，倉持替澤村默哀，被這種男人喜歡上，大概跟他一樣上輩子做什麼孽。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