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 10 怎麼會是委屈呢? 那雙眼裡的情緒太複雜,水戶洋平一下沒有看明白。 而櫻木花道沒有要給他搞懂的機會。在扯著水戶洋平的衣領,哭著低吼出這幾句話後,櫻木花道丟下水戶洋平獨自一人離開了。 摔門走的。 那震耳欲聾的摔門聲至今迴響在水戶洋平的腦內。 水戶洋平沒有追出去。他只是靜靜站在原地,聽著花道跑遠的聲音。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花道最後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事情是自己的錯——至少他錯得比較多。 花道易感期神智不清,但他是個Beta,在假性發情之前的那段期間,他是能夠堅定拒絕花道的。 但他堅定的拒絕了嗎?用盡全力的反抗了嗎? 還是只是意思意思,做做樣子而已呢? 水戶洋平不太記得了。 他獨自躺在床上。沒有開燈的房內昏暗靜謐,窗外又開始下雨,雨水打在屋簷形成規律的聲響。 他真的不太記得了。他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些什麼,他不記得當時的語氣,也不記得當時有沒有認真反抗。但他記得自己主動親吻了花道。 他先吻了他。這點無庸置疑。 ——所以果然還是私心作祟吧? 暗戀多年的人,易感期,同處一室。 多麼好的機會。多麼好的藉口。 如果錯過這次,就幾乎不可能有下一次。如此完美的時機。 什麼願意讓花道發洩?說的好聽,但實際上就是他潛意識地想要成全自己而已吧? 因為想要得到更多的碰觸,想要更親密的行為,想要更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卑劣地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包裹私心,成全他水戶洋平自私的慾念。 是這樣的吧? 水戶洋平盯著天花板上的油漆裂痕,腦子裡閃過很多試圖替自己反駁的話:當時沒思考那麼多、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順其自然、自己的體質特殊,其實當時已經被花道的信息素影響了等等。 他可以扯出很多理由,想出很多藉口——但這些有用嗎? 水戶洋平眨了下眼睛。 「不。沒用。」他盯著天花板,又像透過天花板在看些什麼。嘴裡喃喃道出答案。 這些理由和說服不了任何人。 更說服不了水戶洋平自己。 所以是的。 或許就是這樣的。 水戶洋平在內心默默地認同了。 他大概就是如此卑劣的一個人。 利用了花道對自己的信任。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同時,他也失去了花道。 他搞砸了。 他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水戶洋平艱難地翻了個身,他的全身都是散架一般的痠痛,但他並不在意。他將臉埋進枕頭和被子裡,整個人縮成一團。他知道自己沒有哭的資格,但窗外的雨水似乎浸了進來,害他的枕頭濕得一塌糊塗。 夜晚很漫長,但天終究要亮。 而身為一個高中生,儘管他很想就這樣逃避現實,曠課到天荒地老。但事實是,身為一個高中生,他就是得去學校上課。 就算他是個不良,他也得去學校。否則學校大概要聯繫他的父母,然後派人到家裡找他了。湘北的管理鬆散,尤其不太在意他們這些會打架的不良學生,但也還沒有鬆散到一個很少曠課的學生突然曠課多天也不管的程度。 未成年就是這點麻煩。而且曠太多天課也很難解釋。大楠他們或晴子問起來的話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所以雖然水戶洋平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他還是在隔天出現在了學校裡。 他的全身還是酸痛,但躺了一晚後,身上的痛感已經是勉強可以忽略的程度了。 水戶洋平一遍往教室的方向走,一遍感謝自己是個皮糙肉厚的Beta。雖然比不上Alpha,但至少挺耐痛,體質不錯,復原程度也還行。 而且花道沒有咬他的脖子,他身上沒什麼味道,那些暫時消不掉的痕跡也都能被很好地掩蓋在制服和長褲底下。沒有人能看出異樣。 令水戶洋平意外的是,他想著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所以抱著赴死的心來學校上課了——然而事情的另一位主角卻沒有來。 櫻木花道的座位是空的。 水戶洋平原本想著能晚一秒面對花道也好,但沒有如預期那樣見到花道,反而讓他不安起來。 櫻木花道直到中午都沒有出現。 「吶,洋平,你跟花道到底搞什麼鬼啊?」大楠趁著午休到頂樓吃午飯的時候,語氣埋怨又不解地看向心不在焉的水戶洋平,「之前搞得花道躲你那麼久,後來好不容易和好了,現在又輪著請假。」 野間抽出筷子,打開便當盒,嘴裡跟著道,「就是說啊。你們到底什麼問題?講出來我們幫忙參謀參謀嘛。」 「沒錯沒錯。還是不是好兄弟了?」高宮嚼著手裡的麵包,眉頭皺得緊緊,「遮遮掩掩的什麼都不講。我都要生氣了啊。」 「高宮你先把嘴裡的炒麵麵包吞下去再講話啦。噁心死了,麵都噴出來了。」 「我是越生氣咬越大力的類型,不要吵!」 「喂喂,不要跑題,你們倆個笨蛋閉嘴。」大楠揮了揮手制止他們,「現在的重點是,洋平和花道到底在吵些什麼?」 「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一個月了吧?你到底幹了什麼,才能跟花道鬧矛盾鬧成這樣?」 「⋯⋯」水戶洋平手還放在牛奶盒上面,吸管都還沒戳下去,就定格在了原地。 他沒料到吃個午飯,話題會燒到自己身上。頓時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起身想走。 「給我站住。不想講也不行,今天一定要讓你把事情的原委都吐出來。」大楠雄二抓住水戶洋平,強行把他按回地上坐好,「這事攸關我們櫻木軍團的生死存亡。你們兩個這樣胡搞瞎搞,有沒有想過剩下我們三人心裡做何感想?」 野間馬上附和,「就是,都你們倆個在亂搞,我們孤單寂寞冷啊。洋平你感受到了嗎?」 高宮也跟上,「沒感受到吧?看他這副冷漠的樣子。心裡哪有我們。」 「那我真是太傷心了。」 「我傷心又難過。」 「你們⋯⋯」水戶洋平被三人圍著,無處可躲。他覺得額角的血管在跳,手上虛握了幾拳,覺得有點想打人。「別鬧了。」 「沒在鬧啊。」野間用手上的筷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大楠和高宮,「我們很認真。所以你有什麼心事都趕快講出來吧?」 高宮跟著點頭,「今天當你的知心大哥哥喔。免費的!」 水戶洋平看著面前眼巴巴的三張臉,覺得他們欠打的同時又確實有點感動。 軍團不是他一人的軍團。五人在一起胡鬧才是最快樂的,這點他也知道。 但他要怎麼說出口? 不論是自己其實是個體質靠近Omega 的Beta,會假性發情;還是花道晚上在酒吧外的巷子咬了他一口,又或者他趁著花道易感期,和花道做了那種事⋯⋯他全部都不知道該怎說才好。 他對著晴子說不出口,對著自己的這群好友們也說不出口啊⋯⋯ 看他那麼糾結的模樣,大楠和野間及高宮互相看了一眼,做了個短暫的眼神交流。 然後大楠又當作代表,開口了。 「我說洋平啊,你是不是其實喜歡花道,然後在追花道的過程中嚇到他了,所以搞砸了?」 「!」 水戶洋平倏地抬起腦袋,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大楠撇了下嘴,「這個表情,你也太驚訝了吧?」 「其實你喜歡花道這件事情,我們都多少有點感覺。」 「沒錯,你這傢伙雙標得太嚴重了。」 「對花道特別好,特別寵。親生老爸都沒那麼寵兒子的。我看你也不是想當花道的老爸,所以大概是想當男友吧?」 「只是你感覺不想告白,花道又一副只喜歡Omega 女孩子的樣子。我們還在怕哪天花道真的追到一個Omega 女孩子,都準備好到時替花道慶祝完之後要續攤安慰失戀的你了。」 「但花道還沒追到任何Omega 女孩子,你怎麼就把關係搞成這樣了?」大楠猜測道,「你該不會告白失敗了吧?」 高宮繼續往下猜,「然後因為失敗所以惱羞成怒,按著花道強吻了?」 野間反駁他,「不可能吧?花道那麼大一隻Alpha,洋平踮腳都親不到吧?」 「跳起來可能可以啊!幹嘛?你看不起矮子嗎?小心我跟你拼了啊!」 「我哪有?不要污衊我!」 「那你是看不起胖子囉?」 「關胖子什麼事啊?差遠了吧!」 見他們又開始跑題,吵吵鬧鬧,水戶洋平覺得頭很痛。 雖然這幾個笨蛋猜測的方向真是錯得一塌糊塗,但就結果來說,好像又有點相似之處⋯⋯ 他抹了一把臉,頭痛的同時又感到無限羞恥。於是在沈默好一會兒之後,氣猶若絲地道,「我對花道⋯⋯那麼⋯⋯明顯嗎⋯⋯?」 軍團三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水戶洋平內心五味雜陳。他握緊了拳頭,「然後你們三個混蛋,就等著看我失戀?」 「總是要公平一點嘛。我們都看花道失戀五十次了,有點膩了,看你失戀比較新鮮一點。」 「⋯⋯你們可以再混帳一點。」 大楠馬上替自己辯解,「但我們有準備好要安慰你啊!連安慰派對要唱哪些歌都想好了。」 「失戀金曲三十首,兄弟陪你一起唱!」 「而且麥克風一定在你手上,沒有人跟你搶!」 「⋯⋯」太欠揍了。水戶洋平覺得這幾個傢伙真的是不打不行。 看到水戶洋平拳頭真的要舉起來了,大楠趕緊打圓場,把話題拉了回來。 「好了,閒聊時間結束,言歸正傳。洋平你該從實招來了吧?」 「花道這樣躲你,到底是不是因為你告白失敗?」 水戶洋平拳頭懸在半空中,最後還是放了下來。「⋯⋯我沒告白⋯⋯」 高宮有些失望,「所以也沒有強吻情節?」 「咳⋯⋯」水戶洋平的眼神飄移,最後還是咬著牙,在幾個深呼吸之後,小聲地道,「⋯⋯吻了。」 因為羞恥,所以水戶洋平的聲音很小聲,但在場三人都屏氣凝神的聽,沒有錯過這短短一個詞。 「⋯⋯哇喔!」 「⋯⋯哇噻!」 「你沒告白還敢下嘴?你沒被頭槌到腦震盪吧?」 「總之,發生了很多事。」水戶洋平垂著肩膀,整個人顯得頹喪。他組織著語言,打算簡單帶過一切。「我沒有告白,但我確實搞砸了。現在花道大概是在生我的氣,和不喜歡的人做那種事,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他應該覺得很受傷吧⋯⋯」 大楠雄二回味了一番這段話,模著下巴,長長地嘶了一聲,「怎麼聽起來你不只親他一下⋯⋯」 野間忠一郎放下筷子和便當盒,覺得有點胃痛,「你還做了什麼?」 高宮望一張臉皺成一團,忍不住譴責道,「洋平,你這傢伙車開得也太快了吧?十六歲這種車速真的可以嗎?」 水戶洋平沒有反駁。 軍團三人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他們理解的方向沒有錯。 高宮簡直痛心疾首,「花道那麼單純的傻大個,你竟然直接騙身了嗎?」 「嘖,就說了中間發生很多事。」水戶洋平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反正他不喜歡我,但我們什麼都做了。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原本我真的想幫忙的。」大楠搖了搖頭,「但這個太難了,我沒有辦法。」 野間覺得自己沒有胃口繼續吃便當了,「如果只是親一下還好說,什麼都做了就沒得說了。」 「失戀派對要變成絕交派對了嗎?」 「高宮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不過花道不喜歡你,怎麼會和你做啊?洋平你段數那麼高的嗎?」 前面都說了,後面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因為,花道那天剛好易感期⋯⋯」水戶洋平越說越小聲,「然後他來我家找我,我就⋯⋯嗯⋯⋯」 「⋯⋯」 軍團三人無言地看著水戶洋平。 「⋯⋯」 「⋯⋯太渣了。」 「渣男。」 「趁人之危。」 「沒救了。」 「準備開派對吧。」 「包廂兩隻麥都是你的了。」 「軍團的末日要到了嗎?我好捨不得⋯⋯」 「沒辦法,誰叫洋平是個渣男。」 「全世界都知道花道喜歡Omega 女孩子,結果他的第一次竟然敗在男B身上。」 「⋯⋯」水戶洋平覺得膝蓋很痛。這三個混蛋傢伙每一句都戳在他的痛處上。偏偏他沒資格發火,畢竟人家說的都是事實。 「那個大白癡喜歡Omega 女孩子?」 突然有聲音從後方傳來,軍團四人嚇了一跳,齊刷刷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高宮望被從水塔後面冒出來的身影嚇到從地上彈起來,差點破音,「流、流川楓?你怎麼在這!」 「我一直都在。」流川楓拍拍衣擺站了起來,一臉不滿,「你們太吵了,打擾到我睡午覺了。」 「你這傢伙,我們還沒跟你算帳你偷聽呢!」 「我沒有偷聽。是你們自己要在這裡講,還講那麼大聲的。」流川楓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水戶洋平的面前。他垂眼看向水戶洋平,語氣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那個大白癡喜不喜歡Omega 女孩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喜歡你。」 水戶洋平楞楞地抬著頭看他。 「大白癡說溜嘴,所以整個籃球隊,所有人都聽到了。」 「他喜歡你。水戶洋平。」 Tbc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PhJjSNw6V7iS7THfwqm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