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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剛剛那是殘酷嗎?

說到底他從來沒有一刻了解過為何人類要與人類敵對,他聽過戰爭、武器、爭鬥,但那顆沒有發育完全的腦子最終浮現的想法只會是為什麼,為什麼要自相殘殺?為什麼?

還有為什麼哨兵嚮導要被這個世界不待見?為什麼?明明他曾經遇過的旅行團成員都是好人,而他面前這個溫暖的黑髮哨兵甚至溫柔到讓人想哭,為何其他人卻會想把他們做成炸彈呢?

羅桑曾經懷疑自己不是人類,開機的那一刻起就是躺在雪地裡等死的無名生物,那他現在也成為那群人口中該死的哨嚮了,為什麼?他做了什麼嗎?他不理解啊。



梅蘇特也曾經說過希望他能面對這些殘酷、面對這些不合理,他人針對自己的惡意要習慣,而哨兵希望在自己的帶領之下,這名嚮導能夠在未來萬一失去哨兵的時刻,也能夠面對這整個極其不合理的世界。

當時梅蘇特是怎麼想的呢?是帶著希望、絕望、難受、悲傷、還是無奈呢?這些他原先無法辨明的情緒逐漸被他賦予定義,羅桑思考,那他自己現在是怎麼想的。

白髮嚮導在精神域裡停下腳步,安靜的看著白貓疑惑的回頭看他,現實的梅蘇特也困惑的捏了捏他的手。



「羅桑?」梅蘇特在對方停頓有點長的時間後終於出聲叫人。

「……梅蘇特哥哥。」然後羅桑在發現內心巨大的情感快要化作風雪時用力的甩開梅蘇特抓著自己的手,接著緊緊揪住哨兵的領口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扯過去。梅蘇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才的廣播根本不可能在羅桑的內心不留下點什麼,以往那個總是會問東問西的小鴨不該這麼安靜,他大意了,早知道就該先問——

「羅——嗯?!」



羅桑啃了梅蘇特的嘴唇。



他在想,即便無法理解為什麼別人要這麼做,但他仍然能知曉自己現在的情緒是什麼,羅桑可以用憤怒形容站在那片焦土之上時出現的情感,憤怒這一切荒蕪都是那些不合理的事物加諸給梅蘇特的東西,才會導致他的梅蘇特哥哥當時還想著自身的死亡,但他溫柔的哥哥怎麼可以就這樣無辜的承受這一切?

羅桑也可以用恐懼形容聽到收音機時出現的情感,恐懼未來是否有一天他們也會被人如此對待,而到那時白髮嚮導肯定會怨恨自己怎麼還只是個需要被人保護的無知青年。



是的,還有怨恨,梅蘇特明明就是他的,那為什麼自己沒辦法強大到掃去這些熾熱痛心的陰霾?

他亟欲用這個幾乎要撕扯哨兵五感的粗暴親吻宣示自己不想再如此柔弱,如若可以,他想要讓這些熾熱都變成他的,只有他可以動、只有他才有能力掃除,梅蘇特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深吻彷彿連他的舌根都想要吃掉般難熬,但羅桑卻覺得這樣遠遠不夠。

梅蘇特是他的,他的哨兵,梅蘇特.沙辛整個人都是他的,誰都不能跟他搶,他把他推到床頭的牆邊,把人壓制在木製牆面上激烈的親吻,像是味蕾上的任何突起都不放過的連同上頭的唾液全數舔舐過,舌面的摩擦混雜越發濃郁的鬱金香味與口腔內兩頰的軟肉讓羅桑更肆無忌憚的攻城掠地,粗喘著把梅蘇特的鎖骨按的更緊,就為了不讓人逃跑。



但梅蘇特不可能逃掉,也不會逃掉,他被親的好暈,在能思考前就被親到雙唇徹底堵住、連聲音都只剩嗚咽的下場就是他只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推開羅桑。

他暈呼呼的察覺精神域內的焦土之上開始下雪,不屬於鬱金香花田的味道開始侵占他的鼻腔,整片地面都被鋪上一層薄薄的白色,有幾朵紫色的小花破土而出,而那帶著泥土以及木質混著麝香的高檔香味瞬間將他嗆的缺氧,梅蘇特有些痛苦的眼角泛淚,最終唇瓣分離時他只能微張著嘴喘氣,整張臉脹紅,嘴角掛著來不及嚥下的口水,瞇起橙色雙眼迷濛的看著羅桑把眼上的布料摘掉。

那雙藍紫色的漂亮眼眸現在已經能好好聚焦了。



羅桑用力的抓著他,扯著他的衣襟,也同樣氣喘吁吁的,但那接近要把他吃光的眼神卻讓他感到戰慄。

「你是我的。」他說,然後再度傾身,用仿若要把人吃進肚裡的力道把滲出嘴唇的鮮血吃掉。



當時梅蘇特希望自己面對殘酷時是怎麼想的呢?羅桑覺得這不是很重要,畢竟他已經找到立場調換過來時自己會擁有的答案了。

恐懼、憤怒、怨恨,以及最重要的,想要自己強大到能與其並肩的,想要成為最了解哨兵的,想要把這個哨兵徹底變成自己的,無法單純稱之為喜愛的,讓人中毒的佔有慾。

他想要成為遙遠的、特別的、稀缺的、有毒的、致死的,還能夠在雪地裡破土的,正如梅蘇特讓他從雪中重生——



他想成為梅蘇特的番紅花。

而梅蘇特就是他的鬱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