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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朋友

对于他目前的职位，克劳德有自己的想法，萨菲罗斯把他送上这趟直达专列，克劳德没道理不好好利用，只是遵守规章制度不包括在内，他不是来给神罗添砖加瓦的。

他有自己的游戏。

偌大的资料室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很正常，考虑到现在的钟点，而且这里本来就没有几个好学之人。

「安顿好了？」

当他走近，萨菲罗斯问，仍然背向他，手举书本。他魔晄增强过的听觉早已告知他克劳德的到来，但他一直等到此刻才出声。

作。

克劳德的身体里有根弦，在萨菲罗斯周围时总是绷得很紧，让他不协调。

这是句简单的问候，或者有什么深意，他难以权衡。

「事先声明，」他按自己的步调来，「工作上，我会听你的，但想都别想把我当成你的玩偶。」

玩偶。

随着萨菲罗斯悠悠转身，光影在他的绿眼睛里流动，最后定焦到克劳德身上。

金发少年凶巴巴的，然而与他的娃娃脸中和，只让人觉得可爱。

「我那么崇拜你。」萨菲罗斯想起他的梦话。

这是他抛下的饵吗？

萨菲罗斯自愿上钩了。

「你在哪本字典里查到的这个词？」

这不是你的口头禅吗？克劳德想反驳，但忍住了，听起来他似乎把这杂交混蛋的废话挺当回事。

「不过比起玩偶，」银发人继续说，「我更倾向于宠物。」

搁这玩儿找近义词呢？

「没门！」

克劳德在吼，被吼的家伙却在笑。

一缕银色发丝悬垂在萨菲罗斯脸颊边，发梢的弧度牵引人的注意力来到他的嘴唇，那么优美的嘴唇，映着黯淡的暖光源，像上了层薄釉的润泽，嘴角略微勾起的线条简直令人陶醉。

克劳德捏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碎他的享受。

那笑容很快淡去，被他平常公式化的表情取代，就是面无表情。萨菲罗斯走到书桌边，招呼克劳德过去，交给他一张清单。

「把这些找来。」

克劳德大致浏览，全是会损坏他理智的神罗内部研究文献。

「不识字？」萨菲罗斯看他愣着。

克劳德横眉冷对，「再说一遍？」

不久，小鸟推来一车书。

萨菲罗斯还没来得及点评他的效率，就发现，里面没有一本是他要求的。

他刚走马上任的勤务兵双手叉腰，对他虎视眈眈，好像在看守危险性极高的犯罪分子。

「硬要读点什么的话，就读这些吧。」

萨菲罗斯动手翻阅。

《道歉的五种语言》、《非暴力沟通实践篇》、《学习做个温暖有趣的人》、《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自己拯救自己》……

他大致掌握了他在克劳德心目中的形象，一个绝望的、心理疾病严重的偏执暴力狂。

或许他急需一部《野生陆行鸟驯养指南》。

有克劳德在，是别想展开调查了，不过他本身也不指望能在这里挖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那些科学家最信任的保险柜永远是他们自己的脑子。

推开所有印刷物，他转移目标。

「你从哪来？」

熊熊燃烧的村庄自眼前闪过，克劳德心跳停了半拍。

突然之间，问这个干什么？

「扎克斯来过，找你。」他引开话题，「他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什么？」

少年不自然的回避没有逃过萨菲罗斯的审视。他仍然怀疑克劳德是五台人，那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在梦中控诉萨菲罗斯。但如果他是五台人，怎么可能会崇拜他呢？自相矛盾。他可能还是应该把对方的简历调出来看看。

「问扎克斯。」这话说出口比预计中多了股酸味。

跟他交谈和交战差不多麻烦，克劳德皱起眉头，但突然间，他另辟蹊径，想到一记妙招。

「或许……我不想毁掉听你亲口告诉我的乐趣。」

以牙还牙，真爽。

「幼稚。」萨菲罗斯的嗤笑似乎在说。

「答案换答案。」

这条件算是公平，克劳德接受了和谈，「你先。」

「寸步不让啊。」银发将军轻描淡写带过，在桌子边缘靠坐下来，绿眸若有所思，顺着书架间的过道，投向幽暗的彼端。

「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你熟悉吗？」

「不。」对这两个名字，克劳德仅有耳闻。

「同为一等战士，我一度和他们走得很近。」

克劳德觉得他的表达方式可以更直接，比如……

「朋友？」

萨菲罗斯望向他，流露出防御性的神色，似乎被这个词迎面扇了个耳光。

「他们叛逃了。」

克劳德想起，有段时间，传闻战士层流失严重，看来是真的。封锁消息，歪曲事实，神罗光荣传统，这种黑心企业，呆得下去才怪。

「你一点儿苗头也没发现？」

萨菲罗斯隐约觉得他不对劲，一般人会先问为什么，不过鸟的思维就是异于常人。

「惊讶吗？」他自嘲地笑了，「我并非全知全能。」

克劳德无言以对。如果事先提醒他，他将听到他的童年英雄兼毕生宿敌的感情创伤，他会在影片开始之前离场。他根本不想知道。这会让他感觉萨菲罗斯如此的……人性化。

「不过，这可以理解，」银发将军继续说，声音很低，更像自我催眠，「安吉尔和杰内西斯从小在一起长大，而我……」

他感觉被撇下了，是个局外人，就像加斯特博士离开之际。

该死，克劳德希望自己不要对孤独这么能共情，尤其是某个宇宙级别的恶棍的孤独。

「你说的这些，跟最近的混乱有什么关系？」

安慰不是他的强项，所以干脆跳过这个环节。

萨菲罗斯似乎也不期待被安慰，重新切回了强大自信的英雄模式。

「杰内西斯跟一个叛变的科学家联手了，昨天你对付的蒙面士兵，就是他的复制体，之前发生的袭击，也是他们的杰作。至于安吉尔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有待查明。」

「扎克斯也在追查？」

「这算问题二。」萨菲罗斯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一切倒回迷宫入口，「你从哪来？」

想把他绕进去是不可能的，不过克劳德早已准备妥当。

「未来。」

童叟无欺的大实话，萨菲罗斯居然不信。

「哦，克劳德，」他摊开双手，嗓音轻柔得宛如情话，同时却像悄然架上脖颈的刀，「你无需每次都逗我笑。」

是他太爱笑了，克劳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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