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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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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殺之柱,一如其名是支撐著鬼殺隊的中流砥柱,亦是以傲人的實力屹立於鬼殺隊頂點的九位強者。
在這九位個性鮮明的柱之中,有一位以蓬鬆的白髮,佈滿血絲的雙目,一年四季也是敞開的胸口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為特徵的柱。
面目猙獰的他只要睜眼一瞪就能止小兒夜啼,是個如風般狂傲不羈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鬼殺隊的風柱.不死川實彌。

這個比鬼殺隊獵殺的鬼更像惡鬼羅剎的男人現在正坐一間神社拜殿一旁的樓梯上,一口一口地啃著手中沒有餡料的飯糰,等待自己的信鴉送來下一步指示。

就在這片刻的安閒中,一位不速之客一奔一跳地跨過破爛的石製地板來到實彌的腳邊。

[啊嗚~]

聽到這歡快的叫聲,實彌不由自主地抬頭確認聲音的主人。
抬頭一看,只見這位長著一身白色毛髮的不速之客一邊興奮地擺動自己蓬鬆的尾巴,一邊用那雙富有靈性的黑色眼睛盯住自己手中的飯糰,雖然無法從牠的外表分辨出這孩子的到底甚麼品種的犬隻,但實彌還是能看出這是一隻來向自己討食物的中型犬。

看著那雙烏黑的眼睛和掛在牠的嘴角快要落到地上的垂絲,實彌最後決定默默咬掉飯糰的海苔,把手中的飯糰遞到這孩子的臉前。

[嗷嗚!]
看見遞到自己臉前的飯糰,這孩子立刻興奮地用後足站起來,撲到實彌拿著飯糰的臂上大快朵頤地吃掉飯糰。

在看到這孩子在狼吞虎嚥地把飯糰送進肚中後便開始伸出舌頭舔掉黏在自己手上的飯粒的模樣後,實彌緩緩地放下抬起的右手好讓這孩子不用繼續站著,在臉上繃緊的肌肉也隨緩緩放下的手臂放鬆下來,並在實彌那張佈滿傷痕的臉上留下一道輕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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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盼望著人與鬼同存的世界能夠到來,即使對失去人心只能作為欲望的傀儡在黑暗中茍活的惡鬼抱有憐憫之心,胡蝶香奈斬殺惡鬼的決心決不會因此而動搖。
對她而言手中的日輪刀不僅是能守護他人幸福的堅盾,更是能斬斷欲望的懸線把失去人心的鬼從永劫的痛苦中解放的利刃。

深知應當守護的東西為何物(堅定不移的信念),明白拯救只能可悲地活著的鬼的方法(不會因為憤怒和憎恨而迷失前進方向的溫柔)以及無可取替的家人的笑容,總會把力量送到香奈惠的手中讓她揮舞的刀鋒變得更為銳利,更會在命懸一線的時候給予她重新站起來的力氣。

這份堅強的信念和溫柔與香奈惠一同跨越無數的死鬥,成為了任誰都無法嗤笑這份溫柔和善良的強大。
現在身為花柱的香奈惠為了貫徹這份溫柔和信念而奔赴。

根據信鴉傳來數位隊士們的失聯報告和過去數天不分日夜地在東方的村落中收集到的情報,香奈惠推測有一隻實力不凡的惡鬼盤據在這一帶附近一間隱蔽的神社中。

當香奈惠追蹤著泥地上的痕跡來到這間神社的第一個鳥居後,瀰漫在空氣中的鐵鏽和腐肉的氣味證實了她的推測。

為了趕在日落前討伐這個破壞到眾多人的幸福,同時讓附近理應安穩地生活的村民們活在恐懼下的惡鬼。
香奈惠謹慎地把手放在掛在腰間的刀柄上,用輕盈的腳步越過陡峭的參道來到神社的第二個鳥居,並從沒能保護這間神社的狛犬雕像身邊走過。

當香奈惠警戒著四周的狀況走進拜殿前的庭院範圍內的時候,她的目光很快便被遠方那坐在拜殿陰影處的白色人影所吸引。

(鬼嗎?不,即使是十二鬼月也不會冒險來到這種可能會遭到日光照射的地方來的。這樣的話這個人影到底是成功把盤據在神杜中的惡討伐的鬼殺隊隊員…還是說這一帶根本沒有鬼,而是出現了性質比鬼更為惡劣的殺人魔…)

就在香奈惠從遠處打量著這個白色人影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樣行動的時候,一球白色的毛團從她的腳邊跑過,朝著坐在拜殿一旁的白色人影跑去。

就香奈惠猶疑著是否要追上去的時候,香奈惠的四肢已經先於她的意識作出判斷,迅速地躲到身旁那棵枯木的後方。

趁著那個白色人影的注意力被那團毛團吸引著的時候,用拇指把腰間的日輪刀頂出刀鞘的香奈惠開始壓低自己的身體,並用種植在庭院中的數棵枯木作掩護,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慢慢接近那個白色的人影。

但隨著謹慎的腳步把自己與人影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香奈惠不僅看到了對方身上正穿著鬼殺隊的隊服,更從對方那頭毛躁的白髮和臉上誇張的傷痕認出對方就是自己的同僚不死川實彌。

看著對方把手上的飯糰喂給前來討飯的野狗並露出微笑的模樣,香奈惠頓時感覺到自己因警戒著四周而繃緊的神經隨即放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緩緩地自胸口溢出的暖意以及因為這股暖意而變得躍動起來的情緒。
(不死川君沒有忘記怎樣笑真的太好了。)

感嘆著對方的笑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來得柔和的同時,香奈惠從懷中拿出一塊背面刻有櫻花圖案的手鏡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

用數十秒對翹起來的頭髮和衣服上的皺褶稍作整理後,生怕破壞了這片刻的安逸的香奈惠刻意放輕自己的腳步朝實彌走去。

但是當香奈惠謹慎地踏出的第一步的時候,專注力和視線都集中在實彌的笑容上的她沒能注意到地上的枯葉。

隨著被踩碎的枯葉發出喀嚓的一聲響徹整庭院,香奈惠感受到兩道分別帶著敵意和好奇心的視線猛然朝自己投來。

在與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瞳對視數秒後,香奈惠稍感尷尬地舉手左手,向坐在遠處遠處的實彌請安道:[居然在這裡也能遇見你,真是巧遇呢不死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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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枯葉被踩碎時發出的喀嚓聲,實彌頓時明白到有人正躲在庭院的枯木下觀察著自己。
鬼不會在仍有日光的時間出現在野外,若是前來善後的隱們是不會躲在遠處觀察自己的。
根據過往的經驗,在斬鬼後遇到的人不是因為那兇惡的臉相被當成前來生事的惡棍被趕走,就是因為被人們目睹斬鬼的身姿當成殺人犯追捕。

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的實彌在把剩下的飯糰放在地上留給前來討飯的流浪狗後,便用帶著敵意的眼神朝枯木下的人影看去,打算在嚇跑對方後迅速離開。

但是當他看到那件在枯木間隨風飄揚的蝴蝶羽織以及那張熟悉的臉龐的時候,一股難以形容的平靜感如霧般籠罩在實彌的心中,平息了休息遭到打擾時感到的不快和浮躁。甚至讓他無法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只能愕然地看著那個站在枯木下的身影,注視香奈惠那雙同樣注視著自己的粉紫色眼睛。

[居然在這裡也能遇見你,真是巧遇呢不死川君。]

直到香奈惠的聲音從遠處傳進實彌的耳中,他才猛然地把視線從香奈惠的臉上移開,然後隨口吐出一句勉強能算是問候的話語。
[是胡蝶嗎?]

聽到實彌額具個人風格的問候,一個可掬的笑容隨即出現在香奈惠的臉上,並用充滿朝氣的語氣回應實彌的問候:[對,是香奈惠哦。看來不死川君沒有忘記我呢~]
在語畢的時候,香奈惠已經越過數米的距離走到實彌的前方,指了一指實彌身旁的石梯接著問道:[我可以坐下來嗎?]

(四周還有那麼多空位為什麼非要坐在我的身旁?)
但就在實彌正要開口拒絕這個沒有必要的提案的前一刻,一聲獸吠突然自香奈惠的身後響起,嚇得香奈惠頓時無法穩住自己前進的步伐。
在一個踉蹌後,香奈惠只能閉上眼睛任憑失去平衡的身體向前倒下。
見狀的實彌從石梯上站起來,伸手扶住香奈惠的雙肩,穩住了她即將倒下的身軀。

身經百戰的花柱居然會被路邊野狗追逐烏鴉時發出的叫聲嚇得站不穩腳步,這讓實彌不由得開始擔心起香奈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狀況。
[喂,身體還好嗎!?]

在聽到實彌的慰問後,重新睜開眼皮的香奈惠慌忙地把雙手從對方敞開的胸膛上抽回身後。
[嗯,沒問題的!只是因為睡眠不足有點狀態不佳而已,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在香奈惠說話的同時,實彌也注意到那雙抬頭看著自己的眼睛中佈滿的血絲以及在淡妝下仍然明顯的黑眼圈。
看著那張盡是疲態的臉,實彌不由得感到一陣浮躁,並在心中默默地對香奈惠發出一連串抱怨(?)。
(真的是!這個笨女人到底有多少天沒有睡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
(明明在蝶屋的時候每天都在碎碎念地要求我休息…)

[那個…不死川君…]
(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卻完全不去休息…)

[不死川君…]
(那個穿著白色羽織的小不點就不會說說這個女人嗎?)

[不死川君!]
[怎樣了!?老子可還沒有抱怨完啊!]
[稍微捉得我有點痛了…]

聽到香奈惠的聲音自懷中傳來後,實彌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放開香奈惠蛋雙肩,施予在對方肩上的力度甚至因為心中浮躁的情緒而增大在那件蝴蝶花紋的羽織留下明顯的皺紋。
[……]
[不死川君?]
[……]
[呣……]

在一陣子對視後,實彌施予在香奈惠肩上的力度總算是隨著漸漸平復下來的情緒而放鬆下來。

[我來把風,你先給我在這裡小睡一會。]
語畢的同時,實彌便把香奈惠輕輕按在自己剛才坐著的石梯上,好讓她能在休息時把身體靠在一旁的賽錢箱上。

看到實彌笨拙地對自己表達關心的模樣,一股窩心的暖流緩緩湧上心頭並在香奈惠的臉上留下一個嫣然的笑容。

[不死川君果然很溫柔呢。]
[切!要你管……三個小時後我會叫醒你的,安心睡吧。]

語畢實彌便在香奈惠留在石梯上,獨自轉身朝庭園走去。
但就在實彌正要踏出第二步的時候,一道無法忽視的力度從後捉住了他的衣角,止住了他的腳步。

[怎麼樣?這次的鬼雖然麻煩但還沒能耐讓老子受傷,用不著麻煩你。]
在說話的同時,實彌輕輕地活動自己的四肢告訴香奈惠自己的身體沒有大礙。
即使如此香奈惠也仍然沒有放開實彌的衣角,反而把實彌的衣角捉得更緊。

[我知道哦,即使比不上小忍我好歹也是一個醫者。在從枯木下認出你的時候就已經有在留意你的身體狀況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的話就快點去睡吧!]
[嘛嘛~冷靜一點不死川君,在休息前我還要寫報告書向主公大人匯報情況不是嗎?為了讓主公大人能清楚理解這次的事件,可以跟我聊聊這裡發生的事嗎?]

聽到主公大人四個字後,實彌隨即停下前進的腳步,並伸手搔了一搔自己那頭蓬鬆的白髮。
[明白了,你要我從那裡開始說起?]
然後便在香奈惠的身旁坐了下來。

[謝謝,這就拜託你說明一下這次任務的經過吧。]
語畢,香奈惠便收回捉住實彌的衣角的手,從自己的懷中拿出紙和鋼筆。

在書寫報告的同時,香奈惠還會不時趁著寫字的空檔向實彌問一些與任務無關的問題。
實彌則是把這些問題當是作香奈惠想要消磨時間的話題而如實回答。

[不死川君,在庭院玩耍的那孩子是你養的嗎?]
[不,牠只是來討飯而已。]
[野狗會這樣親近人的嗎?]
[天知道。大概是受過這神杜的人們的照顧才會親近人類吧。]

······

[不死川君,我看到地上的飯糰了。任務期間你都是在吃這種沒有餡料的飯糰嗎?]
[嗯,畢竟方便攜帶也不用擔心餡料變壞的問題。]

······

[說起來不死川君你在任務期間有好好地睡覺嗎?我的意思是在床上睡上而不是室外的草地和樹上。]
[沒有,每當的走進村莊的時候都會因為這張臉被人們敬而遠之,根本沒有旅館願意讓我留宿。]
[是嗎…]

······

[你看!你看!不死川君!這孩子有蹼足的哦!]
[有蹼足的話就代表這孩子是秋田犬而不是柴犬哦。]
[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了!秋田犬和柴犬無論在體型,壽命和四肢的特徵都是有分別的!對了不死川君,就藉著這個機會了多解一點關於這個願意親近你的孩子的事吧。]
[不,這種事即使知道了也對殺鬼沒有任何…]
[先從體型開始說起吧。秋田犬是一種…]
[喂…]

······

[你知道嗎不死川君?最近在蝶屋附近的市集上開了一家新的茶屋,那裡的萩餅可是連香奈乎和小葵在晚上都忍不住到廚房偷吃的極品哦。]
[萩餅嗎…要是路過的話我會注意的。]

······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著,再加上香奈惠在途中突然開始與來討食的那隻秋田犬玩起拋接球的遊戲,讓兩人最後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來完成那份本應只要用十分鐘就能完成的報告書。

[拜託了,請盡快把這封信交到主公大人的手中。]
[我明白了,香奈惠大人。]
在向自己的主人簡單地行禮後,香奈惠的信鴉便帶著香奈惠的報告書朝遠方飛去。

在目送信鴉離去後,香奈惠隨即伸了個懶腰把書寫報告書時累積的疲累化作一聲沉長的呻吟吐出體內。
[喲西~接下來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死川君。]
語畢,香奈惠便取下頭上的髮飾,把身體靠在身旁的賽錢箱上,合上沉重的眼皮。
不消一會兒,穩定而富有節奏的呼吸聲便自香奈惠的唇間溜出傳進實彌的耳中。

看著香奈惠那張酣睡如泥毫無防備的睡臉,實彌無奈地搔了搔自己那頭蓬鬆的白髮。
[真的是!至少對我抱一點戒心吧…]

然後為了不打擾香奈惠的休息,實彌一手抱起還想要繼續與香奈惠玩拋接球的秋田犬走到庭院的門前。
在自己的信鴉送來下一步指示前,實彌都會安靜地坐在這裡為香奈惠警戒四周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