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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2月,慕尼黑大學的學生在慕尼黑市政府的會議廳安排了一場「韋伯/史賓格勒」座談會。史賓格勒(Ostwald Spengler, 1880~1936)首先對1918年出版的《西方的沒落》(Der Untergang des Abendlandes )一書的第一冊的主要論點做了概要的說明。韋伯提出了一些謹慎的問題。當時社會主義者的領袖人物之一的Otto Neurath(1882~1945)在場,身旁的學生問他:「獅子(韋伯)今天怎麼這麼溫馴?」他答道:「看著吧,他馬上就會按耐不住了」。就在這個時候,史賓格勒對尼采作了一些具有貶意的評論,而韋伯也開始皺起了眉頭。之後,史賓格勒又對馬克思的預測冷嘲熱諷。Neurath就說:「現在注意了,他(韋伯)就要發作了,這一點他一定受不了。」果然,韋伯站了起來,起初態度還是非常客氣:他慢慢的將話鋒轉向史賓格勒對馬克思所做的評論,然後突然厲聲地對著史賓格勒說:「博士先生,您的預測又如何呢?您說:『一個繁榮的文化將會過渡成為一種文明的老年階段』。這是一種整體性的過渡嗎?過渡之後又是一個完整的階段嗎?還是根本就不可能這樣呢?...您的預測跟馬克思比起來,還是沒有任何學術價值。您的預測,事實上就像我從窗戶向外看,並且說『今天還是晴天』,然後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向那些滿心狐疑的人說:『但您們放心,總有一天會下雨』沒什麼兩樣。但您所痛斥的馬克思卻完全不是這樣做預測的。如果他今日爬出墳墓,看看四周的情形,則僅管事實與他的預言有一些重要的出入,他還是有十足的理由說:『的確,這是我肉中之肉,骨中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