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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閱讀娜塔莉的狂野寫作,一直對其中的一個篇章耿耿於懷─「是誰給你許可的?」。是誰給我許可的,許可我成為一個寫作人,使我成為一個著迷於寫作的人?若在一個月前問我這個問題,我可能會嗤之以鼻,甚至認為這個問題有些愚蠢,但對於現在的我,卻認為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寫作不是兒戲,也不是人人可做,他又像是一場修行,獨自的在稿紙或是電腦螢幕前與內心的獨白奮戰,而孤獨就是最好的伴侶,這並非表示我們得永遠在世間獨身一人,來換得成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機會,而是「孤獨」往往才能夠讓我們的心思沉澱、淨空,讓喧鬧的心靈回歸它本來的樣子,於是我們才有機會聽到他真實的聲音。

不開玩笑,在我撰寫的文字中,真正打動我自己的,都是那些我在最孤獨的時刻完成的。就在我的眼睛落在那些文字上的時刻,我就止不住地閱讀,然後被內心的聲音感動地不能自己,我時常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哭泣,也許在咖啡廳的僻靜角落,也許在家中或是研究室,但不論那時我在哪裡,我都知道在那一瞬間,『我』被看見了,藉由我的手,我得以讓真正的我被看見,那些年被迫緘默的我,終於有機會真正地被看見,那種身為人的,渴望被聽見的渴望,就這樣被滿足了。

我想在這些年撰寫論文的路上,孤獨、焦慮這些夥伴一路上陪伴著我成長,我更能夠適應獨身一人在城市中穿梭寫作,感受到僅有自我的存在,我更能夠聽見什麼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而轉頭面對壓力,焦慮雖然時常讓我痛苦,卻也是拉著我前進的動力,但如今我更能夠跟它和平共處,我理解他的焦急,也接受它的憂慮,於是現在的我更平添一分從容自適。我想我們勃然一身在世界上降生,也終將全身赤裸地離開,於是學習孤獨也將成為重要的人生功課。

說到底是誰給我這個「寫作許可」的?我想應該是張淑媚吧,雖然藉由論文把我推上寫作自我故事的路途,但我想這卻不是最重要的,我並沒有在這過程中得到許可,只是學會與自我相處,和聆聽自己的心聲,但真正讓我得到許可的,我想是在那天我們褪去師生身分的那個晚上,一起聊天數個小時,你拿著你即將出版的書籍,邀請我幫你校稿。

我發現我們回歸到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後,有這麼多共同的煩惱,也發現這些煩惱終歸為我們人生對自我的修行,有趣的是,書寫也成為我們共同的修行方式。也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流露了某些「怪」的特質吧!也許我們在世間的框架下,都成為了某些脫離常軌的怪物,但是,也是因為我們的怪,讓我們得以跳出常人的世界觀,真正地成為我們自己。

於是某個晚上我決定把我盤算已久的邀請付諸實踐,鼓起勇氣發訊息問你可不可以一起寫作,就在那個收到你訊息的那一個時刻,那一個「好啊!」就成為了你給我的許可,於是從那一刻起,我就得到了喜歡寫作這怪東西的許可。雖然我們還沒有機會成行,也不知道共同寫作的那一天將會如何展開,不過就讓當下的我們自由地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