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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炭】幸せ


　　剛結束打工，帶著一身疲累和剛從超市採買回來的食材，炭治郎推開家裡的門。

　　「我回來了！」
　　
　　從學校回來，也才剛到家沒多久的義勇聽見動靜便從浴室出來，從炭治郎手中接過購物袋，而後兩人交換了一個親吻。
　　接過吻，義勇頓了頓，又抱了炭治郎一下，才拎著購物袋走向廚房。

　　而炭治郎則是從口袋摸出一條髮圈，將最近留得略長的頭髮紮起，也跟著進廚房了。
　　
　　今天輪到炭治郎準備晚餐，紮著小啾啾的青年繫著嚕嚕米的圍裙，盯著平底鍋裡的鯖魚，不時用手上的筷子翻動。油鍋發出細細的滋滋聲，魚的表皮漸漸變得金黃焦脆。

　　正在炭治郎專注的時候，背後忽然覆上一堵溫熱，腰被男人結實的手臂緊緊環住，整個人都被抱住了。

　　「義勇先生？」炭治郎微微歪了下頭，但被抱得太緊了，從這個角度他只能瞥見男人黝黑的髮：「餓了嗎？再等一下喔，晚餐很快就準備好了。」

　　男人沒有馬上回答，下巴抵在炭治郎的肩窩上，一動也不動。

　　半晌後，背後才傳來悶悶的一聲嗯。

　　「義勇先生？」那個……可以先放開嗎？

　　「嗯。」但依舊不動。

　　沒有辦法，炭治郎便任由義勇去了，繼續勤快地準備晚餐。

　　吃完晚餐後，兩人一起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炭治郎背靠海豹抱枕，一邊剝橘子一邊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上不知重播了幾次的魔法系列電影。

　　播完橘子，炭治郎用衛生紙擦了擦手，往後一靠準備專心看電影。手才一放下來，沒一會便被另一股溫熱覆上，而後緊緊地扣住。

　　義勇盯著電視，一邊握著戀人的手。這個動作是他下意識做出來的，並沒有經過多深思熟慮的過程，只是覺得不這麼做就會無法安心似的──而後，他聽見耳旁傳來略帶擔憂的疑問。

　　「義勇先生？」
　　
　　義勇愣了下，轉頭往旁看去，卻見到向來開朗樂觀的炭治郎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義勇不解。

　　握著對方的手被緊緊回握了，義勇沒覺得怎麼樣，但炭治郎卻露出相當罕有的認真神情，連電視也不看了，眉頭微微蹙起，直直盯著義勇。

　　「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不是炭治郎的錯覺，他總覺得男人最近似乎有點異常，突然之間變得很黏自己，有幾次炭治郎無意間看向義勇，卻發現男人都一語不發地凝視著自己。

　　甚至有一次，炭治郎半夜醒來，轉頭便看見義勇在黑暗中默默地看著自己，嚇了他一大跳。

　　面對戀人關切的目光，義勇撇過頭，雖然那張冷峻的面龐仍是沒有什麼波動，卻散發出有些困擾的意味。

　　然後，他才慢吞吞地開口。

　　「最近……做了一個夢。」

　　炭治郎微微睜大眼。「夢？是噩夢嗎？」

　　義勇點頭，他垂下視線，用著不帶起伏的平靜語氣訴說那個糟糕透頂的噩夢，握著炭治郎的手微微收緊。

　　「夢見你，也夢見很多人，但只有你的臉是清晰的。」他頓了頓，「然後你沒有呼吸了……就在我的面前。」

　　男人的語氣很平靜，但炭治郎的心卻一下揪了起來。

　　「很難受，也很痛苦。」

　　炭治郎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何，他的心也隨著義勇的敘述抽痛著。他掙開義勇握著自己的手，然後緊緊抱住義勇。

　　炭治郎的手順著義勇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撫男人，卻同時也像在安慰自己。

　　「沒事了。」他在義勇耳邊悄聲道，「沒事了，你看，我還在這裡啊，還在呼吸著。」

　　義勇安靜地被抱著，他想起那個充斥著悲傷與絕望的夢境，他浴在盼望已久的黎明中，卻痛苦得猶如在永夜中沉淪。

　　什麼也沒能守護住，重要的存在都一一離自身而去，雖然僅僅只是個夢，然而從夢中的自己身上傳來的痛苦太過濃烈，那種什麼都無法守護的感覺太讓人絕望了，令人幾乎窒息。

　　但在戀人溫暖的擁抱中，那股冰冷的感覺卻又遙遠得好像僅僅是個夢而已。

　　兩人靜靜地擁抱了一會，然後義勇聽見炭治郎輕聲地問。

　　「可是，義勇先生知道為什麼我會死掉嗎？」

　　義勇沉默了一下。

　　「記不太起來，但很多血，還有刀傷，像是經過非常激烈的打鬥。」

　　「這樣啊……一定是一場很辛苦的戰鬥吧。」

　　義勇想著夢中的少年斷掉的一臂和半邊臉上猙獰的傷疤，最終只是安靜地嗯了一聲。

　　「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他說。

　　「為什麼要道歉呢？」

　　炭治郎鬆開手，讓兩人稍稍分開了些。

　　「夢中的我是戰死的吧？那麼我一定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他認真地看著義勇，眸光溫柔而澄澈。「雖然夢到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夢中的我一定是感到很幸福的，因為保護了大家。」

　　不一定完全是為了什麼偉大的使命和任務，僅僅只是為了保護重要的家人、朋友……還有喜歡的人。

　　只是因為這樣，就很幸福了。

　　「雖然可能還是讓義勇先生難過了……對不起。」

　　炭治郎將額頭輕輕抵著義勇，再次伸出手抱住男人。

　　迎著那雙茜色眼眸中的歉疚，義勇不禁想到那個夢中的少年若是還能睜開雙眼，應該也會露出相同的神情吧。

　　只是夢中的自己卻再也不可能看見了。

　　「炭治郎。」

　　「嗯？」

　　「謝謝……還有，我愛你。」

　　義勇看著青年露出明亮而充滿朝氣的笑容，就如同往常的每一次。

　　「我也愛你，義勇先生。」

　　嘴唇相觸帶來的溫度是確實的，而懷裡的這個人亦如此，是他們在不知道的地方曾經失去，最終又在這一世的重逢中尋回的珍寶。

　　黑夜成為過去，黎明也早已在身後。

　　於是，他們所要做的便只是迎著明亮的陽光，攜手向明日前進。

　　──再也沒有任何陰霾。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