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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 美式恐怖

玖玖奈不敢打開冰箱，已經有三日了。

家裡的冰箱構造簡單，不足一人高，一個成年女性張開雙臂正好可以環抱住冰箱，黑色流線型的冰箱上頭還貼著省電標章的貼紙，表示這項產品是最近新出的。

由於搬到了新的住處，玖玖奈協同德魯哈一起來到了家電販賣的店面。

「這項產品非常好，最近新出的，有節電模式、冷藏及冷凍區，尤其是冷藏區，看似不大的冰箱，內裏可是可以放得下一顆大西瓜呢！」店員興致勃勃地介紹著，「先生，您可以開來看看。」

「很適合你啊，」德魯哈同意店員，他順手打開了展示用冰箱的門，「你那間套房也不大，剩下的空間正好可以放下整個冰箱。」

玖玖奈探頭過去瞧了一下店員吹捧的冰箱內裏，似乎真的挺大的。

好像放得下一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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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個小巧精緻的黑色冰箱就這樣放在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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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公寓有些老舊，座落的地點離市中心較遠，會租下這個套房單純只是預算不足而已。

要不是德魯哈，玖玖奈其實有點想換個地方住，尤其是最近社區內流傳的種種現象，令她十分不適。

「⋯⋯你知道夜半歌聲嗎？」鄰居詢問玖玖奈。

「我沒有聽說過。」

「半夜哼著歌，在田那邊，」鄰居指指公寓後方的田地，又比劃著自己的身長，「大家都說那是『夜半歌聲』，那東西比我還高的樣子。路過的人似乎還有看到那東西拿著刀什麼的，好像是銳利會反光的兇器。」

「加上最近很多人離奇失蹤，」鄰居打了個寒顫，「很難不聯想耶。」

鄰居最後拍了拍玖玖奈的肩膀，「你剛搬來，也要小心一點，不要太晚回家。」

玖玖奈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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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

殷紅色的液體噴濺而出，在銳利的刀尖刺進肉裡的瞬間，金屬獨有的鐵鏽味盈滿了鼻腔。

那是鮮血的味道。

肉質帶著一點點腐敗，死亡的氣味混著新鮮的血腥，紅色流得到處都是。

那抹紅是窒息的剎那，這抹紅是斷裂的肢幹。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落落落落落⋯⋯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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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奈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夢裡，德魯哈在玉米田中奔跑，四周很黑，似乎是深夜時分。

她只看得見德魯哈的背影，成年男性的挺拔背影，她一直望著的背影。

似乎有歌聲隱約傳來，愉悅的嗓音和奇怪的歌詞，玖玖奈只記得一點點。

「⋯⋯跑呀跑，跑呀跑，殘肢斷臂不停跑⋯⋯」

「哼——哼——」

德魯哈的神情與平時不同，那面容帶著驚異，似乎還有恐懼。

他的跑姿也十分怪異，像是扭傷腳踝，一跛一跛，右手壓著自己的腹部，邊回頭，邊跑著。

德魯哈好像張口，一開一合間，說了些什麼，玖玖奈聽不太清楚，她只聽見那悠揚的歌聲。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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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玖奈不敢打開冰箱。

因為打開冰箱，那雙眼睛就會透過染血的、半透明的塑膠袋，直直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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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雙手的傷口要好好包紮，以免感染。」

在將針線盒結帳的時候，雜貨店的老闆瞥見玖玖奈的手，順口說道。

玖玖奈愣了愣，「⋯⋯謝謝。」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口，把手上的狹長傷口遮住。

夕陽斜斜地照過玉米田，飽滿的玉米在莖桿上，一陣風拂亂了葉枝，枝幹搖曳，拖出長長的影子，一道又一道。

像是她手上的狹長傷口，一道又一道。

那傷口剛結痂，四周還紅腫著，沒有發炎的跡象，但看得出似乎是銳器割傷的裂口。

玖玖奈不自禁地走進玉米田，玉米高高掛在莖桿上，因為重量的關係，微微下垂。

像是一個高大的人向她低頭。

她伸出手，似乎手就是刀刃，「嘩——」她低聲模仿刀刃割裂枝葉的聲音，手在那玉米根部，橫過去。

像這樣，切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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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姐，最近好像沒有看見跟你在一起的男生呢？」鄰居遇到來倒垃圾的玖玖奈，好奇問道：「該不會⋯⋯」

玖玖奈吞了一口口水。

「⋯⋯分手了吧？」鄰居壓低聲音，「不過像小姐這樣，應該不怕遇不到下一個人吧？哈哈哈。」

「沒有啦，」玖玖奈將手裡的黑色塑膠袋丟進垃圾集收箱，「只是不常見面而已。」

其實，應該每天都能見到，只要開門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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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玖玖奈敢打開冰箱了。

那雙眼睛已經閉上——已經被針線縫死——再也沒辦法看她。

她不自覺哼起了歌。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