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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簫心音】唐布衣x龍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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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警告！
活俠傳二創文
唐布衣x龍湘
【一簫扣弦】後續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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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雲崗事件告一段落，唐布衣、趙活和龍湘三人，踏上了返回唐門的路。

這歸途與來時相同，尋仇的人馬幾乎就沒斷過。唐布衣身上帶傷，每每遭遇襲擊，他便被身旁護衛的趙活和龍湘強行待機，然後再由他二人輪番上陣，應對一波又一波的追兵。

又一次擊退來犯之敵後，龍湘收劍入鞘，眉頭緊緊蹙起。「唐布衣，你究竟惹了多少仇家？」她語氣中帶著擔憂和不解，「從你出發到臥雲崗，甚至到現在，這些人就沒斷過！」

「我也想知道！」趙活附和。縱使有唐布衣和龍湘在一旁助陣，但這從路邊三不五時就跳出的挑戰者吆喝，實在是讓人煩躁。

唐布衣輕咳一聲，臉上慣常的輕佻此刻也收斂了幾分。他看了看略顯疲憊卻依然堅毅的龍湘，又瞥了一眼正大口喘著氣的趙活，輕嘆一聲：「江湖複雜，有些債，不是想還就能還清的。總之⋯⋯一言難盡。」

他沒有多解釋，深邃的眼神望向遠方，似乎有些晦暗的過往，但不等唐布衣的情緒醞釀完，隨即被趙活一句「喇逼雕啦！」給打斷，兩人登時哈哈大笑。


正當三人趕路間，天色忽變，烏雲壓境，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緊接著便是傾盆大雨。雨勢來得又急又猛，迫使他們不得不就近尋找避雨之處。

很快，一座破敗的小廟出現在眼前，雖然簡陋，卻也聊勝於無。三人不由分說地進入躲雨。

廟內破敗不堪，只有一尊模糊不清的神像，和滿地的塵土。趙活熟練地找來些枯枝敗葉，很快就生起一堆篝火，橘紅色的火光在陰暗潮濕的廟宇中跳躍，帶來一絲暖意。

火光照映下，三人的臉龐顯得格外溫和。趙活烤著濕透的衣衫，突然想起些什麼，興奮地看向龍湘。

「湘姊，妳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破廟嗎？」他一面說著，一面伸手探入行囊翻出油紙包，將一些炊餅及肉乾放在篝火旁加熱。「當時那渣男陳序可真是囂張！要不是有妳協助，我這雙眼可要瞎了！」

「你說反了。」龍湘聞言，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語氣帶著幾分懷念。「是你率先擋在我身前，替我接下了那招。也就是那次，我們才結識，互稱姊弟呀！」

「可惜這回只有從旅店買來的簡單食物，天又下著大雨，不然我一定再替湘姊烤隻全雞來吃！」龍湘熱愛雞腿已是眾人皆知，趙活便投其所好與龍湘繼續交談著。


一旁的唐布衣聽著兩人的談笑，想像著那個他不在場的、趙活對龍湘「英雄救美」的情景，臉上的笑容卻不自覺地漸漸僵硬。

明明是歡樂的談天氣氛，他的胸口卻隱隱發悶，一種陌生的焦躁與失落感在心底蔓延。
那種感覺，像是失去了什麼，又像是被某種無形的東西堵住了心扉。他竭力想分辨這股不適從何而來，卻又抓不住頭緒。

他告訴自己，或許是傷勢未癒，或許是連日奔波太過疲憊，亦或許是那些煩人的仇家讓他煩躁。

唐布衣默默抬起頭。
看到趙活和龍湘兩人談笑風生時，一份難以言喻的酸澀，悄然湧現。

（怎麼回事⋯⋯）

這份酸澀他並不陌生，早年與二師弟為小師姑較勁時，也隱約感受過類似的滋味。然而，此刻湧上心頭的這股感受，卻比過往來得更為鮮明、更無法忽視。

他無法將這份感覺，視作平日那些逢場作戲的情緒，無法相提並論。

不對勁。
這不像他，一點也不像他。

他猛地站起身，急欲逃離這個讓他不快的氣氛。

「大師兄？」趙活許久未與龍湘如此暢談，絲毫未發覺唐布衣不自然的僵硬表情。

「⋯⋯我去練練身手。」

「啥！外頭雨那麼大，你要去練功？」趙活立刻出聲阻止，心底悄悄爬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龍湘疑惑地望著唐布衣，秀眉微蹙，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你身上還有傷，又下著這麼大的雨，練什麼身手？」

唐布衣聞言，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平日裡慣用的、帶著幾分輕佻的笑容。他隨意地擺了擺手，目光瞥向窗外瓢潑的大雨，眼神卻有些閃爍。

「哎呀，龍姑娘，這你就不懂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語氣卻比平時多了一點不自然的僵硬。「這內傷外傷，靠的都是一股氣。憋久了，渾身不舒暢！我是想借這雨勢，以天地之氣，疏導疏導筋脈，順便⋯⋯」

「⋯⋯」

「⋯⋯」

他頓了頓，發現龍湘和趙活看自己的眼神是愈發不信任了，遂深吸一口氣，停下嬉皮笑臉地敷衍。

「唉，也沒什麼，你倆別這樣看我。」他語氣有些生硬，帶著一絲難得的疲憊，「就是胸口有些悶，想散散。」

他沒有細說緣由，但那份無法言說的鬱悶，卻透過他的語氣，清晰地傳達出來。

他將視線移開，不再看龍湘，彷彿在逃避什麼。


破廟方才因雨聲和篝火顯得溫暖的氣氛，瞬間凝滯了幾分。

（這、這還是我認識的大師兄嗎？）趙活原本還準備看大師兄如何胡扯脫身，臉上掛著看好戲的表情。然而，當他聽到唐布衣那不帶半點輕浮、反而透著一絲脆弱的語氣時，整個人愣住了。

他認識的大師兄，向來是放蕩不羈、爽朗豪邁，就算身陷險境也能談笑風生、從容不迫。此刻這種難得的低靡，讓趙活感到前所未有的訝異。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來緩和氣氛，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把到嘴的揶揄話憋了回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龍湘看唐布衣將視線移開，那副試圖迴避的模樣，心頭不禁一緊。
唐布衣平日裡總是一副油嘴滑舌、遊戲人間的樣子，即便受傷也少有這樣落寞疲憊的神情。

她的心弦似被輕輕撥動了。
不是敷衍、不是玩笑，是他唐布衣沉甸甸的心事。

能見到這樣的飛俠唐布衣，是不是代表自己又與他親近了幾分呢？

龍湘沉默了片刻，輕輕地走到唐布衣身邊，伸出右手，緩緩地搭上了唐布衣的左肩。

「外面雨大，你這樣出去，傷勢會更重。」龍湘的語氣放得很輕，帶了點小心翼翼的溫柔，「心裡煩悶，也不是靠淋雨就能散開的。」

她沒有強求他開口，只是輕輕地收緊了手掌，似乎想將自己的溫度和那份無聲的支持，透過掌心傳遞給他。

唐布衣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沒想到龍湘會這麼靠近，更沒想到她會用如此溫柔的方式安慰他。
感受到肩上那份單純而真摯的暖意，他抬頭，眼神複雜地看向龍湘，煩悶似乎因這份觸碰而稍微消散了些，卻又好像加重了。

「若你不介意，要再試試上回的方法嗎？」龍湘緩緩鬆開了搭在唐布衣肩上的手，她走到自己的行囊邊，從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支由唐布衣親手為她製作的翠綠竹簫。

趙活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他默默地往火堆邊挪了挪，繼續專注於處理食物，將空間留給了他二人。

「若是吵到你們，可以隨時叫停。」龍湘輕輕地將簫抵在唇邊，指尖輕點，開始吹奏起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交織著如泣如訴的簫音，帶著一絲低迴的惆悵，宛如是在訴說唐布衣心中的那份煩悶。

雨珠敲打著破舊的屋瓦，蕭蕭瑟瑟，更添幾分寂寥。然而，隨著龍湘的氣息流轉，簫聲漸漸轉變。那低迴的音符中，開始滲入一絲清亮的堅韌，如同雨後初霽的山澗，蜿蜒流淌，洗滌塵埃。

唐布衣靜靜地聽著。
龍湘的簫聲，帶著一種格外溫暖的力量。剛才還壓在胸口的煩悶，似乎真的隨著音符的流淌，一點點被剝離，慢慢沖刷殆盡。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龍湘吹奏而出的旋律。簫聲漸漸變得輕快而悠揚，如山雀在雨後的林間歡唱，又如清泉石上流。充滿生命力而積極向上的音律，使得唐布衣的心，也逐漸開闊起來。

當音律行進至高張處，一聲稍嫌刺耳、明顯不和諧的簫鳴，貫穿了整座破廟的屋頂。

簫聲戛然而止，只餘窗外的雨聲瀟瀟，與柴火噼啪聲相互協奏著。


唐布衣睜開眼，看見火光中一臉尷尬的龍湘，她的側臉在跳動的光影下顯得更為紅潤。龍湘慌亂的眼神迅速瞥過唐布衣與趙活兩人，而後故作鎮靜，重吸一口氣，繼續她未完的演奏。


唐布衣微微勾起嘴角。從最初的煩悶到此刻，他察覺到自己內心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難不成龍湘的簫聲，真的具有療癒人心的功效？奇哉，妙哉！


當最後一個音符在廟宇中輕輕化開，龍湘才緩緩放下竹簫。她轉頭，對上唐布衣凝視的目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彼此眼中都映照著對方。

趙活見他二人對視，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空間裡實在多餘，但又礙於大雨無法移動到別處。他只能選擇默默地將烤好的炊餅遞給唐布衣，又遞給龍湘。

「湘姊辛苦了！這簫聲真是絕妙！好似金龍直衝雲霄！」

「哈，師弟，你這形容可真有意思。」唐布衣把玩著手中炊餅，臉上恢復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笑容。「龍姑娘的簫聲豈止是直衝雲霄，簡直是能把天上雷公的手都給嚇得一抖～」

「唐布衣！」

「不過嘛⋯⋯也多虧妳這驚人簫音，我確實好多了。」唐布衣眼神溫柔地笑開：「謝謝妳。」

「不、不客氣。」龍湘淡淡紅了臉頰。她的心頭暖暖的，她好像知道和唐布衣相處是怎麼回事了。


然而，一旁被迫近距離吃糧的趙活，此刻只想戳瞎自己的雙眼。
套句古聖先賢曾說過的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趙活決定保持沈默，秉持著三師兄教過的孔子四誡，低頭啃咬肉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