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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也該好好談談了吧,不管是誰的視線都這麼刺向事主,歇業後累成一團的幾人癱坐在椅子上,見セラフ還有精神拖地板,簡直想把他多餘的體力均一點到自己身上。

  畢竟自己也想深談一些事情,セラフ從善如流的往Ares坐著的方向拖過去,順口提議:「來聊聊吧?」
  抱著小提琴的Ares看著窗外頭也不回,他想再多拉點琴,但營業場所不可能有良好的防音措施,現在拉只會被其他住戶檢舉。
  「聊什麼。」
  「關於你的事情。」

  他沒有回答,任由外頭的雨聲逐漸填滿沉默的空間。
  雨絲滴滴答答的帶來潮濕的氣味,它溫柔的把眾人包圍,寧靜且輕柔的將他們隔絕在世界之外。
  就像琴聲保護著自己一樣,過去只有在拉琴的時候他才能肆意的讓情感奔騰,痛苦、悲傷、失落……唯有這麼做,他才能維持無感情的同時,不因外界種種而失去表達的能力。

  Ares過了好幾秒才把注意力從外頭的雨轉移到セラフ身上,少年看起來又回歸剛抵達Zeffiro的冷漠模樣,累到無法動彈的アキラ這時才隱約察覺到維持回憶的重擔們似乎又回到セラフ那裏,無法運作的伺服器是沒有分流功效的。
  他試著去提醒另外兩個人,但疲憊的大腦幾乎失去大部分功能,揮動發軟的手拍著隊長的肩膀,但隊長太過專心結果根本沒發現アキラ有如海帶扭曲的手勢。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Ares不是很明白セラフ為什麼要從兩個人都明白的問題開始。
  「因為我很重視他們,所以想要讓他們不再擔心。」セラフ朝著アキラ揮揮手,收到一個憤怒的瞪視。
  「所以要好好的溝通,關於你、關於我,選擇他們能夠理解的方式。」

  「但你不想要全部說出來。」
  「對。」セラフ笑咪咪的點頭,一點也沒有自己厚臉皮的自覺:「因為我不想要說。」
  「……我明白了。」一想到往後會變成這個模樣,Ares忽然覺得自己幸好只是記憶,不然他會有股想要殺死未來的衝動。

  「我是從你的記憶延伸出來的虛影。」Ares坦然的說明自己的真身:「也是你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心魔,至今依然無法跨越的難關。」
  太文學了!雲雀在一旁抗議,但Ares和セラフ不同,他沒有好好解釋的慾望,但依然體貼的換了另一種說法。

  「我是他的噩夢。」
  「是夢到會嚇醒,然後不敢睡回去的那種噩夢喔。」本人在一旁補充,不過他還是會睡回去就是了。
  在場所有人都用狐疑的目光看向セラフ,他鍾情睡眠的事實無人不知。只是セラフ認為比起惡夢,有個更合適的形容詞可以使用在Ares身上:「但我覺得你是雨。」

  綿延不絕,永不停歇的雨。
  本該只是比喻,但Ares卻配合的點頭:「接近了。」

  少年指向外頭的雨,夜晚使得雨並不明顯,但拍打在玻璃上的痕跡依然能看出外頭雨勢大小。雨滴們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為單調的深色添加與眾不同的光彩。セラフ其實不擅長應付炎熱的天氣,但他真的很喜歡獨屬夏季才能感受到的悶熱潮濕、被陽光照射而扭曲的蜃影,以及彷彿永遠不會停下的梅雨。

  啪。
  Ares突如其來的拍手拉回セラフ的思緒,他迷迷糊糊的眨著眼,在場沒有人能理解為什麼他要這麼做,唯有少年有些可惜的收回手。

  「我來到這裡,是為了實現他的願望。」
  願望?奏斗好奇的插嘴,旁邊半死的アキラ肯定Ares的說法,但沒有替對方回答願望的內容。
  「……所以才會是記憶嗎。」因為我想要的是夢的延續。
  不是真的過去,而是會因為回憶而扭曲真正樣貌,滿足了他既想要隱瞞,但也希望被接納的欲求,從惡夢被引導成美夢的後續,他的內心渴望著被夥伴們拯救的願望。
  意識到這些,セラフ簡直要被自己不願明說的期盼被這樣曬出而羞恥不已,這和吵著要糖吃的孩童沒有差別,他甚至為自己彆扭的心態感到羞愧。

  若是前一晚沒有被アキラ逼著說出藏在深層的話語,他現在肯定會難為情的哀號出聲。早有心理準備的セラフ沒有把內心扭成一團的想法表現在臉上,冷靜地把話題延續下去:「現在你願意把這些說出口,是因為願望已經實現了。」

  Ares再次點頭肯定セラフ的結論:「我現在就可以消失了。」
  「異議あり!」成步堂奏斗拍桌站起:「我們呢!我還規劃明天要讓你們進行小提琴Battle大賽,然後第五天去遊樂園玩,第六天可以窩著一起玩遊戲看電影,最後一天開歡送派對!你怎麼可以現在就走!」
  「論破!」苗木アキラ推推眼鏡,接上奏斗的指責:「之前說了一周就是一周,提前結束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後續發生事情要重來一遍的機率也會上升。而且,你們也沒有好好對談吧。」
  只說幾句話就當談話結束,有經過他的同意嗎!

  不甘落後的江戶川雲雀也跳出來:「真相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還沒寵夠你們兩個人啊!」

  「嗚哇!」セラフ配合的發出被擊倒的哀號,跟著拖把一起倒在地上笑個不停。
  「最後一個是漫畫吧。」アキラ忍不住吐槽,一旁的奏斗也笑到快斷氣,江戶川雲雀一點也沒有頂替偵探名號的自覺,還模仿動畫的聲線再說一次引發更多腹肌抽痛危機。
  Ares無語的坐在原位被迫觀看男子高中生般的無腦互動,本體就趴在他旁邊的地上,看起來沒有要爬起來的樣子:「留下來嗎?」
  但你會頭痛。可Ares又想起對方完全不把這點疼痛放在心上的表現,頓時有些氣惱。

  「你還想幹嘛。」
  「嗯……小提琴、玩遊戲,還有派對?」
  樂意陪著奏斗一起玩鬧的セラフ扳起手指開始數:「和雲雀一起唱歌,陪アキラ玩換裝遊戲,然後把魚煮來吃……」
  「你對我的魚有多大仇恨?」アキラ聽不下去,奏斗搖搖頭覺得這仇可能有奪人所好那麼深,アキラ當下就不樂意了,セラフ怎麼可能會因為魚吃醋的話題成為新一個辯論內容。

  「到底是誰寵著誰。」
  「嗯,都有吧。」畢竟大家人都很好,セラフ閉上眼,儘管吵鬧但這也是他能安放的歸屬。



(19)


  「……我只答應小提琴。」
  Ares最後也只能和セラフ用內心話交流才不會被另外三個鬧起來的人打擾,錯過聊天內容的三人自然不甘心,最後每個人都攤在セラフ身上要求共享心電感應的功能給他們,然後一個個在兩人懷疑智商的目光下勸退。
  於是隔天上午早早就來報到的セラフ就看到咖啡廳一樓特別挪動桌子空出一個表演的空間,而雲雀還搬了音樂器材過來接線,怎麼看都過分認真在籌備。

  「不錯吧!特別為你們搬來的!」奏斗討誇的拉著他到舞台前,而Ares面無表情的拿著小提琴,似乎很想從那裏逃走。
  「好睏……給我咖啡……」アキラ提著筆電從入口飄入,直接靠在櫃檯前一附太早起快要死的模樣。
  五人又一次到齊,奏斗也特意挪動班表請其他店員來支援,也只開放戶外的雅座和外帶的服務,這就代表不管途中又發生任何事故,他們都可以直接走人而不被店內事務卡死。

  セラフ默默走到Ares身旁,不用心電感應也知道他們現在有類似的想法──一周能提前結束嗎?可惜正在興頭上的隊長聽不到,暗殺者們同時放棄回應的架好琴,默契地從嘉禾舞曲開始暖身。

  儘管只有短短幾分鐘,但輕快的音樂馬上抓住眾人的耳朵,就連路人都走近圍觀,大小兩人互看一眼,下一首貝多芬的二號小提琴奏鳴曲劃開舞步的跳起舞來。畢竟沒有鋼琴,セラフ自行改編充當鋼琴的部分,Ares依然是小提琴的位置,連拉兩個耳熟能詳的曲子後,兩位演奏家也正式拉出興致來。

  來吧來吧,讓音符的裙襬翻起圓滑的弧度。查爾達斯的長音一起,Ares隨後跟上,左手熟練地按出顫音,兩人相比認識已久的搭檔,無須任何溝通就能配合無間的接上對方拋出的空隙,就連後面相較難的樂章也能輕鬆配合,一曲又一曲的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們享受,坐在一旁觀看他們演奏的三人也忍不住的滿臉笑容。
  儘管只有外帶,但被音樂吸引聚集在外頭的人也不少,有時為了更近一點聽那是外帶喝完又帶一杯,搞的上班的店員們忙的不可開交。本來還能專心處理工作的奏斗都快被人群的視線弄的不自在,反倒一杯咖啡接著一杯瘋狂趕工,整個人都埋在筆電裡的アキラ絲毫不受影響,而雲雀本來想去給同事幫忙,但在Ares直勾勾的眼神下乖乖坐回位置上。
  畢竟他們才是最主要的聽眾,不坐在這裡才叫奇怪。

  奏斗在心中默默肯定自己是老闆坐在這是理所當然的想法,只是外面人聚集起來的確是意料之外的事,或許是昨天小小的演奏會吸引了部分的注目,今天才會這麼多人圍過來。
  但至少因為有點距離,店外的他們再怎麼樣也拍不到Ares,而店內早就立好禁止攝影牌子,絕不會發生有個拉小提琴的幽靈這種謠言出現。

  操心的奏斗捧著手裡的飲料,開始思考讓セラフ每個月分點時間來咖啡廳開演奏會是否能成功將店內營收上升。

  這些都是後話,畢竟角鴞們才是今日的主角,Ares轉動有些緊繃的手腕,在讀到本體的想法時差點把弓轉到地上。

  帕格尼尼第二小提琴協奏曲──沒有人想落於鐘擺之後,セラフ也不管選曲有多麼折磨Ares,一整個拉下來除了開頭的曲子外全部都難上加難。這並非無意識下的選擇,只是難得有這麼相配的搭檔,他就不想用簡單的曲子打發難得可貴的經驗,更想用這些年來的經驗去攀爬到更高處。

  「追不上嗎?」セラフ挑釁的微笑,成功引起虛影的情緒:「我是不會停下的。」

  時間不會停止,那麼我為什麼要等待?
  琴音模仿著鐘,一前一後的擺動的聲響訴說著時間的流逝,如果不想被追上,他就必須不停前進,又跑又走又爬,癱倒在地也要用手抓著地板把自己往前拉。

  所以想要站在一起的話,就該緊追上我才對吧。

  可過去只會永遠停在那個時間點,Ares任由過長的劉海為他的臉上打出一片陰影,他僅能待在陰暗的小巷裡看著未來不停拖著血色的影子前進,邂逅新的人、遭遇新的事、獲得新的物,而他永遠僅能佇立原地等著未來某日飛不動的時候,墜回血色的深淵。
  心魔就是這種東西,セラフ想,不論過多久他還是不習慣他從自己的腦子裡跑出來,站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不是潛伏在心底,每每露出笑容時就捉著他的心臟狠狠掐到疼了才會停止。

  「喜歡疼嗎?」因為可以忍耐,所以我的想法並不重要。
  「喜歡地獄嗎?」沒有人會喜歡,所以我也不喜歡。
  「喜歡受限的人生嗎?」我比較喜歡自由呢。

  窗外的雨聲再次讓他想起當時在小巷裡、在夢境中、在過去時的自己。我對著「我」伸出手,想要牽著「我」的手離開這片血色的汙泥,就算我會被拖進去也沒關係,因為不管多少次都會爬出來的。
  因為不能前進是件可怕的事,雖然無論往哪個地方走都會墜入地獄,但在努力飛翔時望見的天空依然讓他充滿希望,而支撐著自己翅膀拍動的力量,也是那些漂亮而虛幻的事物們。

  ──所以跟上我吧,握住我的手,和我一起離開這裡。

  讓時間撫平傷痛、抹消執著,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成長到能夠擁抱錯誤的人。

  「但要牽著手,一起前進是可以的喔。」
  都是血也沒關係嗎?
  「那就一起去洗乾淨吧。」

  一同在青空下呼吸吧。

  「……真是過分啊。」Ares吐出長長的呼氣,「我來的太遲了嗎?」
  「我會待在這裡,不會離開──所以你也坦承一點吧。」セラフ笑嘻嘻地模仿他曾說過的話:「雨快停了喔。」

  最後還是想起來了嗎,Ares模仿長時間拉琴會有的疲倦狀態,自夢中誕生的虛影終於放鬆的微笑:「最後一首由我來可以嗎?」
  這是當然的,セラフ也很開心能夠用這首曲子來為長達數日的夢境結尾。

  最一開始聽到這個作品,是在某個夏日的夜晚。
  由鋼琴與小提琴一同描述純真童年的美麗詩歌,漂亮的湖景、藍天與白雲,滿腔的愛意被編寫在音符中,尚未擁有セラフ這個名字的■■■停下腳步,無視耳機中命令他回歸安全屋待機的命令。

  站在暗處的他並沒有被演奏者發現,合作的兩人沉浸在樂器的演奏,看起來是樂器行辦的活動,在車站或其他公開場所放一台鋼琴,讓路過的人可以輕易的碰觸到樂器。而演奏的人正式瞄準了這個機會,在公開場所表演。
  人群將他們團團圍住,但樂音並不會因此被阻隔,少年甚至被樂曲中飽含的情感而感動不已。

  「好美……」他能看到夏日的光影、翠綠的色彩、雨降下的冰涼,一切是如此令人嚮往,彷彿他正奔跑於壯麗的景色中,跟著雨水嬉戲,然後被它溫柔的擁抱。
  少年伸出手想要碰觸它,但它走的太快,只留下由鋼琴不停重複而逐漸遠去的雨聲。
  好想一起演奏啊,■■■縮回空落的掌心,落下了記憶的標的。

  在無數的雨季過去後,Ares又一次喚醒了當時的失落,被勾起情緒的セラフ紅了眼眶。在那之後他找到樂譜獨自練習,但不管多少次他都只能像機械一樣模仿,找尋不到其中深藏的愛與溫暖,只能一次次的讓記憶封塵角落不再去回想起。
  
  「我是來實現願望的。」雨聲催促■■■拿起小提琴,多年後它終於能夠完成當時的約定。雖然已經長大的孩童再也不需要它的懷抱,也能克服內心的不安與痛苦,還交到一群很好的朋友,不再孤單的活著。

  眼淚從臉頰上滑落,セラフ完全沉浸在曲子中,外面的雨聲就像當時的鋼琴一樣,洗滌他滿是瘡痍的靈魂,找回當時深受震撼的感動。
  有一瞬間,他衝動的想握著它的手迷失在美麗的幻境中,想要沉浸在他曾缺少的愛意裡深深沉眠,想要成為世界以外的一部分。和它在雨中奔跑的感覺是那麼美好,他可以當個無知的孩童,再也不被龐大的痛苦折磨。

  但セラフ還是停下步伐,鬆開它的手。
  這是非常艱難的決定,セラフ睜開滿是淚光的雙眼,看到友人們擔憂的臉龐不禁露出微笑。

  鋼琴聲逐漸遠去,■■■小聲的與它告別,畢竟時間不可能重來,他現在已經是セラフ,一個找到棲木而停留於此的熾天使。

  「布拉姆斯小提琴奏鳴曲第一號G大調。」他放下樂器與觀眾敬禮,而他的伴奏早已化為美夢,靜靜地消失在雨聲中。



(20)

  Ares消失後他的生活並沒有太多改變,只是多了點不合身的衣服,日常演奏時會輪替使用兩把小提琴,在提及關於自己的事情時不再迴避,有的時候被奏斗早去咖啡廳演奏拉高營收。
  セラフ偶而還會經過那條小巷,但不管進去多少次,他再也看不到曾經的幻影,而暫時和解的心魔安靜的玩著小刀,沒有折磨人來彰顯存在感的打算。

  漫長的五月雨已經結束,沒有雨水的夏日高溫異常難熬,有時他都覺得自己會被太陽照射成一攤融化的冰淇淋。總是包緊緊的服裝風格終於放棄,セラフ恨不得把袖子全部捲起,穿上寬鬆涼快的褲子,在空調運作的地方待上一整天。

  此時一個訊息引起他的注意,任性的么子想了想後直接翻開行事曆替所有人設置活動提醒,完全不容許異議的告知了決定。

  「這就是你急匆匆拉著所有人來這裡的理由嗎。」アキラ站在通往頂樓的頭梯口,一旁是提著酒和酒杯的奏斗。
  「因為很難得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流星雨。」雖然每次說到天文相關的知識都被當作催眠曲用,但セラフ還是想拉著大家一起觀賞好幾年才一次的天文奇景。

  「我們剛唱完喔!」拿著沒有打開電源的麥克風,雲雀和セラフ坐在屋頂邊緣的圍牆上,完全無視樓層有多高的雲雀及角鴞正用手機撥放無人聲的KTV音樂,按他興奮的程度少說也唱了半個小時有。
  「下一首換奏斗吧?我有一首雙人合唱──」「在這之前先從圍牆上下來。」アキラ冷靜拉住也想爬上去的隊長,堅決不讓這群人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好的媽媽,雖然掉下去也不要緊,但アキラ媽媽的話還是要聽的。兩人乖巧的從圍牆翻回內側,奏斗也把身上背的冰櫃放到桌子旁。
  這裡是奏斗名下某個高樓的屋頂,雖不知是哪個成員有往高處跑的癖好,久而久之這裡就成為半夜不睡覺的集合地點。最開始只是一些小東西,到後面已經有桌椅和遮雨棚,還外接延長線可以給手機充電,若不是屋頂的鑰匙一直在奏斗手上,這裡完善到能讓流浪街友暫居片刻。

  只是前陣子因為梅雨的緣故許久沒有到這裡放鬆,現在終於放晴後セラフ就興奮的傳了好長一串關於流星雨的訊息,拉著剛完成任務的四人組在這裡集合。

  雲雀成功從一堆酒裡面翻到給自己喝的飲料,奏斗則是打開啤酒往玻璃杯倒,アキラ翻到包裝很可愛的透明罐裝梅酒,セラフ則是隨便拿了一罐就打開來喝。
  「哈──!」夏天就是要來灌冰冰涼涼的飲料最暢快了!四人同時發出感嘆的吐息,或許是氣氛的關係,原本歌唱的回合轉變成雜談,四個人湊在一起話題總不缺少,在連續變換好幾個話題後,內容也從生活煩事轉變成好一陣子前發生的事情上。

  「雖然之後我們也去遊樂園玩,也趁著下雨天窩在一起打遊戲,但Ares不在好可惜啊。」因為不能留影想要懷念也只能看著セラフ的臉,雲雀翻出他們去迪士尼樂園的相片,在雨季去玩是非常瘋狂的決定,但四個人就算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也能滿臉笑容,甚至為雨衣上面的圖案還能引發一系列爭奪賽。
  途中奏斗怎麼說也不想走進幽靈公館,最後セラフ架著和他一起坐進雙人座,結果裡面只是嚇小孩子的內容。一點也不害怕的隊長糊里糊塗就被アキラ的話語陷阱繞進去,答應下次也要去遊樂園鬼屋的約定,回過神想阻止アキラ訂下有可怕鬼屋的遊樂園門票已經來不及了。
  「對對,而且セラ的遊戲玩超爛的!」奏斗在旁加入數落,運氣好又操作好的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欠打,都是運動系的他們自然選擇了可以一起玩的多人運動遊戲,結果明明是籃球隊的卻不會玩籃球遊戲,足球也追不上球的位置,賽車頻頻被龜殼攻擊,瘋狂排名墊底的セラフ完全沒能展現現實世界裡的優良運動能力,臉上被眉筆寫上一堆懲罰的成果,想到這裡奏斗又因回想起那張花到不行的臉忍不住笑出來。
  「喂喂──」セラフ笑咪咪的舉起拳頭:「是想打架嗎?嗯?」
  沒加入戰場的アキラ雙手端著酒瓶,才幾罐啤酒還有一個人喝的是無酒精飲料,明明沒喝醉結果就像醉漢一樣鬧成一團,若不是樓下沒住民肯定要打電話投訴了。

  幼稚的吵架內容一時半刻不會結束,可能只剩下自己還有餘裕觀賞夜空。儘管周圍還有些霓虹光害,但屋頂的優勢便是能減少這部分的影響,配著天空上僅露出邊緣的殘月及萬里無雲,今天確實是適合觀星的天氣。
  手裡的酒搭配美景再合適不過,アキラ才正要拿第二罐,眼角餘光就看到白光飛速劃破天空。

  「流星來了!」他高聲提醒,緊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接下來數個發光的流星吸引目光,由斯威夫特-塔特爾彗星軌道留下的碎片為英仙座留下每年精采的流星雨,平均每小時一百顆的流星也難以錯過,上一顆的尾巴剛結束下一個又緊接著來訪。
  只是セラフ的天文知識解釋環節瘋狂被另外兩人許願的聲音打斷,到後面他也放棄說明的聽兩人不停迸出越來越多的願望內容。

  「怎麼連這樣的內容都要拜託流星啊!」明天的晚餐能吃到好吃的料理這種事情給我靠自己,流星也只是進入大氣層燃燒的宇宙垃圾──
  「我不聽我不聽!」奏斗摀著耳朵拒絕接收一點也不浪漫的知識分享:「我就要許,讓每顆流星掉下來的時候都有寫上我的願望!」
  「啊,那我也要許願想要買的器材能夠特價大優惠!」雲雀趕緊對著每個路過的流星不停重複相同的願望,想買的慾望和錢包不夠深的現實成正比的前提下,除了懇求特價以外沒有更優解。

  許個願望像在高速RAP的兩人直面內心慾望的同時,放棄繼續介紹英仙座流星雨的セラフ坐到アキラ旁邊,略帶疑問的說:「你沒有要許嗎?」
  許個願啊,我可以替你實現喔。セラフ晃晃手裡的酒瓶,享受這片美景的同時也不忘討搭檔歡心。
  「我想要正太セラフ。」「不,這個說什麼都不會實現的。」

  順口開了玩笑被駁回後的アキラ哼哼笑著,把問題拋回去:「你的願望呢?」
  「已經實現啦。」

  過去不曾學會感情的暗殺者如今也能露出幸福的笑容,他往天空張開手臂,彷如擁抱著世界般滿足又快樂。
  漫長雨季後的天空乾淨的能望見一片星光,奇蹟一顆顆的落入他懷中,他獲得的太多,多到他怎麼也數不清的抱也抱不住。

  奏斗和雲雀轉過身一個飛撲三個人開心的跌成一團,倒在天台上熱情邀請アキラ加入躺地板的行列。
  一群醉鬼啊,アキラ直接坐到奏斗肚子上,壓的最下面的セラフ發出類似青蛙被壓扁的聲音,惹得大家又笑又鬧的根本顧不上流星。

  每一天都像現在的平凡,也像過往期盼的幸福。
  這裡是雨停止的地方,也是他幸福的歸屬。

  是奇蹟所在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