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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心囊》

  大婚那天夕紀才發現自己並不像她所想的那般肯定同自己婚契的人是否就是當年救了她的獪岳。
  紅繡球的另一端是比記憶中的手還要大上一圈的手掌,聲音也比當年還要低沉身材也更為高大。
  帶著茫然與恐慌她跨過火盆、踩碎瓦片,拜了高堂拜了天和地,若真是不同人的話,那她,再也沒有辦法嫁給鍾意之人了……不,早在聖旨發下的那天,她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那些猜測不過是自己的意想試圖欺騙自己讓自己好過的謊言。
  坐在婚床上夕紀看著紅燭映在身上的火光,帶著酒氣的人穩穩地朝她走來,遮住火光,隔著紅巾輕撫著她的臉。
  獪岳蹲下身,將那放在懷裡許久的香囊放回夕紀的手裡。那纖長的手指猛然握緊香囊,另一手急促地想自行掀去遮擋視線的紅蓋頭,獪岳攔下她的動作,「聽我說完。」
  紅幔的尾端落出水珠,「……什麼?」
  她的聲音發著顫,指尖不由自主的追著獪岳的掌,虛勾著他的指尖。
  「我不叫我妻獪岳,我叫──」
  「我知道,你真名叫做桑島獪岳,我妻是你母親的姓氏……」夕紀急促的的說著,急得都忘了敬語,「算夕紀求求您,讓夕紀看你的模樣好嗎?」
  獪岳並無動作,事到如今他才驚覺,也許自己是害怕的,怕眼前的人也許早已喜歡他人,怕眼前這人不諒解為何他會告訴她一個假名……
  可他沒有預料到,坐在婚床上的少女竟自己扯下紅幔,紅著眼眶指尖急促顫抖著描繪他的眉眼。
  「還活著……真的是君……」
  在喝合卺酒時,獪岳也算是大開眼界。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有人會被嗆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堅持喝完全部。
  酒水入喉,辣得夕紀眼眶直冒淚,直到被抱回床上夕紀才停下咳嗽。
  翻身覆上夕紀,獪岳反手打落床幔遮住那翻湧的紅浪。
  隔日清早雞剛啼鳴夕紀撐起酸軟的身體,滑落的褻衣下是青紫嫣紅的斑點痕跡,還沒來得及起身就又被那個粗壯的手臂帶回床鋪上。
  「啊!」
  聽到她細聲驚呼,獪岳勾了勾唇,「爺爺沒那麼早起,再睡一會。」
  他的聲音不似剛清醒,夕紀抬頭看著閉目的獪岳。察覺枕邊人擔憂的視線,他睜開眼迎上那淺紫的眼。
  「君莫是未眠?」
  「君?」一面壓實被褥的空隙,獪岳一面挑眉,夕紀的唇動了動,聲似蚊吶,「夫君……」
  「沒睡,不是妳的問題。」
  只是無法習慣這一個說不上熟悉的人躺在自己的枕邊。
  見夕紀的眼睫又開始緩緩閉上,待她陷入熟睡後獪岳便無聲翻身下床,隨手抓了件外衣往外走。
  本在訓練的爺孫倆看見了穿著褻衣單披一件外衣的獪岳到練武場時同時停了動作,忽略他們殷盼的目光,獪岳邁著長腿換上訓練服。
  「孫媳婦呢?」
  「大嫂呢?」
  提著長槍活動筋骨,獪岳平淡回應,「讓她繼續睡。」
  夕紀是一路睡至丫環前來叫醒她提醒早膳時間已到才清醒的。
  忍著腰的酸軟不適,匆忙趕到飯廳就發現只剩自己沒有落坐。
  「急什麼,走著來就好……嘶!」
  老人抬手擰著獪岳的皮肉,「有你這麼說話的!?」
  然後轉過頭對著站在門口無措的孫媳婦燦笑著,「不急啊,家裡沒這麼多規矩,獪岳這個傢伙沒輕沒重,受苦了啊。鈴鐺扶妳大少夫人過來,鈴蘭去多拿幾個墊子過來。」
  還沒來得及將手中的荷包交給善逸,手裡卻先被慈悟郎塞了個不輕的紅包,甚至連善逸也給了一個荷包。
  「不、這……」
  這不合理數──
  撐著頭獪岳無所謂的說著:「妳就收吧,單拎善逸出來他都比妳有錢,更別說老頭了。」
  「還有妳要接手這整個家的帳務,晚些我帶妳去書房跟庫房。」
  看著夕紀緩緩瞪大的眼,裏頭的錯愕讓飯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出聲。
  這個人,還真的不是猜中自己的身分才使勁的黏上。
  「妳是我的夫人,自然就是這個將軍府的女主人。」
  「可……將軍……」
  將軍府應當是……
  獪岳嗤鼻,「遲早我會受封將軍稱號。」
  「老夫也老了,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囉。」
  「有大哥就夠了……將軍什麼的我肯定辦不到的啦。」
  從飯桌下踹了腳善逸,獪岳翻了個白眼,「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