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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寶貝、長得越來越漂亮了，媽咪真為寶貝感到驕傲！」

媽媽帶著彩繪指甲的修長手指摸了摸我的雙頰，她一頭淺棕的包柏短髮顯得嬌小可愛，粉嫩的妝系也顯得媽媽比原本年紀看來更小一些，看起來既青春又甜美。



　　──我的媽媽是妓女。

　　不如說，她是名性工作者，但她沒有在酒店工作，單單只是一個流鶯。


我揹起了後背包上學，就算家裡經濟困難但我仍受著義務教育，每個大人都為了養孩子而費盡心思──我的媽媽也是如此。



　　「楊隹，今、今天也要待在教室嗎？」

綁著辮子帶著眼鏡的班長羞澀的詢問我，她的臉頰透紅、就連厚重的鏡片都遮掩不住她戀慕的情感，我選擇無視，手背撐著下顎看著窗外發呆著不予回應，我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為什麼放學後我選擇留在教室內。

　在尷尬的沉默下，班長推了推眼鏡，臉頰帶上難堪的嫣紅離去。


我並未有所觸動，從低年級直至高年級，或許如媽媽所說的，我長得越來越「漂亮」，這使得越來越多女同學對我產生我沒興趣的情愫，長得好看這點我從沒不感到驕傲與自卑，不過天生擁有的外型罷了。


　　「──隹啊、你還在教室啊？來來來～」

這次換了幾個眼熟的男同學來，他們各個都是老師口中的“壞同學”，每個都為了宣示自我獨特而染上奇特髮色及帶著可笑的廉價刺青...這些都讓人師長與同學嗤之以鼻，他們狐群狗黨用行為舉止來表達自己的叛逆，而我──接近他們只為了一件事。


　　「怎樣？要去“哈一口”嗎？」

熟悉的比出兩根手指於嘴邊，我側背起背包跟他們一起到了我們的“聚會所”。



兩指夾著菸，吸入肺腑後呼出，似乎將平日的壓抑都一併呼出口腔，在空中成為屢屢白煙，帶走我無法道盡的苦悶。


　　「唉呦、隹你越來越會抽了耶，真是熟練。」


我點點頭，的確比起第一次碰菸狂咳的時候還好多了，現在菸帶來的舒暢感我也了解了。

　　「果然啊──帥哥就是要抽菸，你抽菸也太好看了吧？」


一群男人嘻嘻哈哈的聊天說地，開始舉例起百大好萊塢電影帥哥抽菸的名場面，看來他們也不是每天平白沒事翹課，至少他們還挺喜歡看電影的。




　我點點頭，對於他們的話表示無所謂。
　反正，我也只是想找個時間來搓磨時間罷了。



與這些狐群狗黨抽菸的時光在日落西下中結束，他們相邀去別的地方鬼混，我則是拾起了背包，想著這時間應該“結束”了吧？



　　──然而，是我想得太天真了。



　日落降下後星空染上一抹墨青，在逐漸黑暗的路上街燈一個個的亮起，我佇立在我的「家」門前，就算室內幽暗著，但隔著那生鏽的鐵窗屏住氣息，便能聽到細微的喘息聲與摩擦聲，隨著聲響女人發出半是啜泣的聲音，只聽到男人用台語咒罵著女人，嘲笑女人只能用身體換來租金與瓦斯費──甚至是兒子的學費。

在女人回應之前，我先行退開了，走下了破舊的樓梯來到破舊公寓旁的雜亂巷弄，馬路的車子喧囂、水溝的惡臭散發著，我抽出同學給我的菸抽了起來，但剛才聽到的聲音仍在腦中縈繞著。


　　──媽媽與房東，我不應該感到意外。


夜色降下直至吞噬了我，星星火光在最後一口下熄滅，我把菸頭丟到了水溝裡，走上樓梯看到「家」開著燈，我這才走了進去。


　　「──寶貝、你回來啦？學校好玩嗎？要吃飯嗎？媽媽帶你去吃麥當勞吧～」


我的媽媽一如往常地笑說著，他換了一套新的衣服，對著我呈現最美的笑容，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睛有些通紅、走路的姿勢不太對勁，但她仍然溫柔的對我笑說著。



　　──我的媽媽是妓女，這是大人們都知道的。


　我有時會想，如果我的瑞典爸爸繼續養著媽媽，媽媽還需要當妓女嗎？



　如果有人養著，或許才是最幸福的嗎？



《Ｆｉ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