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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盛中學美術課日常



這週的美術課作業，是找一個同學兩人一組，和他互畫對方的素描。

然而笹川了平的班上人數是單數，必定有人落單，因此美術老師說畫別班的也可以，反正整個三年級都是他教的，畫誰他都認識。

「訣竅是要好好觀察對方，抓住對方臉上和身上的特徵，著重下去畫，尤其是眼睛，眼神非常重要。」
美術老師在下課前這麼說到。

於是下課後大家愉快地分起了組。笹川了平平時雖然很極限很吵，但熱血開朗，有求必應，不論是幫女同學搬作業還是幫男同學搶球場，他全義不容辭，因此在班上還是挺受歡迎的。

然而他的畫技和他的泳技一樣充滿靈魂而且廣為人知。

畫別的東西就算了，肖像畫大概還是沒有人想讓自己被畫得一言難盡。
因此笹川了平悲劇的在班上分組中成為落單了的那一個。

見沒人要和他一組，白色頭髮的少年抓了抓臉，想了兩秒，拿著他的素描本和鉛筆，往並盛委員長的接待室跑了過去。

笹川了平啪地一下推開接待室的門，元氣滿滿的大喊，「雲雀！極限地來和我畫素描吧！」

「喔？」
原本站在窗邊眺望校園景色的委員長並不在意白髮少年每次闖進他接待室的粗魯行為，轉過了身，挑起精緻的眉，「素描？」

「對啊，這週的美術課作業！」笹川了平拉著雲雀坐在沙發上，然後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老師說要兩個人一組互相畫，但我們班是單數。」

他解釋著，從自己的素描本上撕了張紙下來遞給雲雀，又塞了支鉛筆給他，「給你，要把我極限充滿男人味的樣子畫下來喔，尤其是眼睛！」

雲雀拿著紙筆，看向笹川了平那雙灰色的眼，白髮少年眼裡認真滿滿都是他的樣子讓他愉悅起來。他對畫圖沒有興趣，但對對方接下來幾個小時會安靜的認真看他這件事還挺有興趣，於是想了想，應了下來。
「可以。」

草壁哲夫一如往常，叼著草根站在委員長接待室的門外站崗，他對於他們並中拳擊社的社長闖進接待室後會安靜下來這點已經非常習慣，畢竟再怎麼吵鬧的人，面對充滿威嚴的委員長，安靜都是必須的。

而且身為委員長的頭號心腹，他是少數知道兩人關係不尋常的人。就是不知道這個時間不是委員長午睡的時間，笹川了平怎麼會突然跑過來，他剛剛手上似乎還拿著素描本？難道是心血來潮想將委員長的英姿畫下來嗎？



隔週的美術課，美術老師讓大家把上一週的素描作業交上來，他收齊了全班的素描，隨意一張張翻看起來。

然後他翻到一張直擊靈魂的畫作。

「⋯⋯」
美術老師抽了下嘴角，看了眼紙上的名字。

笹川了平。

很好，豪不意外。他這輩子教過很多沒有繪畫天份的學生，但這個笹川，也算是沒有繪畫天份裡面特別沒天份的那個了。

並盛中學三年級的美術老師是個人很好的中年大叔，他對於沒有美術天份的學生同樣溫和，只要他能感受到學生有用心在做作業，他一般都能給出一個不錯的分數。

但這個⋯⋯

美術老師拿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又看了兩眼彷彿會重擊眼睛的那幅畫，他移開視線，語氣有些無奈，「笹川同學，你這個，畫的是班上的誰呢？」

有好事的同學們湊過去看了眼老師手上的肖像畫，忍不住全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紛紛好奇到底誰那麼倒霉被笹川畫成這樣。

「不是班上的！」笹川了平站了起來，聲音還是那樣充滿朝氣，似乎不明白大家在笑什麼，大聲回道：「是雲雀！」

「⋯⋯！！」
剛剛還在笑的同學們一瞬間全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個個咳得撕心裂肺。

整個並盛中學，三個年級的學生包含教職員警衛和校工，只有一個雲雀。

因此是哪個雲雀，不言而喻。

儘管知道當事人並不在這裡，但美術老師還是謹慎地跑往窗戶和走廊外面仔細看了看，確認四周沒有任何飛機頭孩子的身影後，才重新站回講台上。

然後全班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半晌，美術老師扶了下眼鏡，拿起一旁保溫瓶喝了口水，又清了兩下喉嚨，「我可以問問，笹川同學你畫⋯⋯雲雀同學的時候，他知道嗎？」

「啊？當然知道啊！我坐他對面畫的！」笹川了平抓了抓頭髮，「雖然我不知道他哪班的，但他也是三年級吧？畫他應該可以？」

「可以、當然可以⋯⋯」美術老師又喝了一口水，實在是太好奇了，還是忍不住問到，「那雲雀同學，有看到你畫的⋯⋯這個⋯⋯呃、肖像畫嗎？」

「當然有啊！」笹川了平眨眨眼睛，偏了下頭，上揚的眉毛皺起，似乎並不明白老師怎麼盡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我畫完給他看，他也覺得極限不錯喔！」

「雲雀同學、覺得很不錯啊⋯⋯」
美術老師想了一下那個掌控整個並盛町的可怕黑髮少年，打了個冷顫，放棄思考到底是怎樣的眼光才會覺得不錯，決定把這個話題接過去。

既然並盛的委員長覺得不錯，那他還是，給個高一點的分數好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明哲保身什麼的，他活到這把年紀還是懂的。美術老師拿出手帕擦擦冷汗，翻到了下一張。

是仿佛黑白照片一般的白髮少年肖像畫。筆觸精緻細膩，畫中的少年眼神炯炯有神，隔著畫紙都能感受到畫中人的活力和朝氣。

「這、這個是？」

「是雲雀畫的我喔！」那個和畫像中一模一樣的白髮少年道，「我覺得他畫的也還不錯，雖然少了一點極限的藝術感，但他畫都畫了，我就想著不要浪費，拿來一起交了！」

白髮少年想了想，補充道，「喔，對了，雲雀說改完後要記得還給他，他兩張都要。」

美術老師任教多年，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那麼奇幻。他竟然能收到那位雲雀交的美術作業⋯⋯！放眼全並盛中學，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收過雲雀作業的老師了吧？

「喔好的⋯⋯好的當然沒問題⋯⋯我改完後會好好還回去的。」

他恍恍惚惚地回道，然後在心裡提醒自己等等回辦公室一定要拍下來，這可以讓他炫耀到退休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