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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麥/理獨】情歌

※情節全部挑著寫
※我就垃圾段子手



  人類的社會還有太多太多他不懂的東西了，社交、來往、對話、人性。
  這些可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會的東西。和海裡的世界不同，這裡的生物可沒有那種包容，一但做錯了什麼，就只會是砧板上一條任人宰割的魚，隨時都會被生吞活剝掉。

  就像現在。

  「噫！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
  獨步連續好幾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低低垂著的頭連抬都不敢抬一下，視線所及只有對方一雙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還有散落滿地的資料文件。

  「喂，你這傢伙，走路不看路，要是把我們老大撞傷了怎麼辦啊？」對方身旁的其中一個小弟開始叫囂，其他人跟著發出了不懷好意的訕笑聲。
  「真、真的非常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到眼前的情況！非常抱歉！」
  「道歉有什麼用啊你這傢伙！真的抱歉的話倒是拿出點誠意來啊？」
  不知道是誰將獨步的衣領給強行揪起，嚇得獨步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張又一張猙獰的面容。
  誠意？難道一個發自內心的道歉還不足以讓他們原諒嗎？獨步像是擱淺的魚一般，慌亂的張開嘴又閉上，但唯一能說出口的也只有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而那樣的道歉根本廉價至極。

  「……夠了吧，說那麼多對不起也沒用。」
  聞言，原先吵吵鬧鬧的小弟們全都安靜下來，轉頭看向了始終沒有出聲的老大。冰冷的目光帶著刺，狠狠戳進獨步心裡。他來到獨步的身邊，抬起腳，用力往牆上踹了一下。

  「你再說一次對不起，信不信老子撕爛你的嘴？」
  「嗚呃！對不……嗚！」獨步摀住自己的嘴，以免幾乎要變成口頭禪的詞彙又再次迸出來。那雙尖銳的紅眼睛像是用鮮血染成的紅，僅僅只是稍微靠近，獨步就能聞到對方身上那化不開的血腥味道。跟那悠遊在海中，自在尋找著獵物的鯊魚一樣，只可惜獨步運氣不好，這次鯊魚的獵物是他 。
  「老子不要你的道歉，我給你兩條路，付錢了事，或讓我揍兩拳消氣，怎麼樣？」

  不對，這個傢伙根本不是鯊魚，鯊魚還比他講理的多。
  「可是、可是我身上沒有錢。」獨步翻出自己空空如也的褲子口袋，試圖證明自己身上是真的一點零頭也沒有。
  領頭的男子只是冷冷的看了獨步一眼，收回了腳。
  「……希望你還付得起自己的醫藥費。」

  喀啦喀啦，拗著手指關節的聲音，喀啦喀啦。

  這次看來是逃不了。絕望感從腳底一路往上竄，直至腦門，眼前的影子一個接一個變得搖晃迷糊。

  果然，他還是什麼也沒能搞懂。

  獨步本能的用手護住自己的頭，雖然那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然而對方的拳頭卻遲遲沒有落下。獨步怯懦的睜開眼睛，只見對方朝他直直伸出的拳頭停在半空中，手腕被人給緊緊抓住，不讓他有動手的機會。

  「……搞什麼。」他不滿的往身後看去，比自己還高一些的壯碩男子站在他背後，完全不費力的緊抓著他的手，背著陽光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隱約感受到他身上那不容忽視的威壓氣勢。
  以及那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宛如裝進了狂風巨浪的藍色眼睛。

  獨步也從來沒有忘記過，那雙眼睛的主人。

  「小官不贊同這種行為，建議各位還是收手的好。」
  「啊？不然你想幹嘛？」
  「呵呵呵，穿著軍服就自以為了不起啊？」
  「少看不起人啊，政府的狗。」
  周遭的鮣魚們紛紛起鬨著叫囂著，嘻嘻哈哈，抓著對方竭盡所能的嘲笑。
  「……竟然這樣污衊小官的身份，那也別怪小官不客氣。」
  只有領頭的那個人，遲遲不發一語，赤色眼眸輕淡的看了看他，才鬆開了緊握成拳的手，用力將他給甩開。
  「……你們都給我適可而止。」直到老大開口，那些小弟才一個一個安靜下來。他再次將視線放回獨步身上，原先的殺氣只剩下了複雜的神情。
  「這次是你運氣好，下一次可沒這麼簡單。」
  「咦……是、是的！我知道了！」
  「……你是什麼白痴嗎……」紅眼的男子一臉的無法理解。他揮了揮手，身後的那群小弟也跟著他，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現場，只留下了獨步跟理鶯。

  「……那個！非常謝謝你的幫忙！真的很不好意思！」
  獨步彎下腰，收拾起那些被撞掉在地上的紙張資料，不敢抬起頭來看著對方。
  要是現在看了的話，那些一直以來忍耐在心裡的眼淚，恐怕就會立刻奪眶而出。
 
  「你沒出事就好，獨步。」
  理鶯低沉的聲音響起，隨後，他也跟著獨步一起蹲下，替他把剩餘的紙張撿起，誰也沒說話，可當理鶯主動觸碰上獨步的指尖時，獨步還是一點都不爭氣的讓淚水模糊了眼前的景物。
 
  搞不懂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了。
  就像他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哭得這樣撕心裂肺。好不容易擁有了聲音，卻連一句思念的話也說不出口。
  理鶯輕拍著獨步的背，將脆弱的人魚拉進自己懷中。

  獨步曾以為眼前的這片陸地，就是海洋的盡頭。
  好在他已經在這片陸地上，找到了值得用一生交換的海。
  滿載著思念的海。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