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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吳明翰，你又在發什麼瘋？你……你不會是死了吧？」毛邦羽腦袋一片混亂，試圖弄清楚眼前發生的事。

　　狀況一，他眼前有兩個吳明翰，一個還躺在床上睡覺，一個正把他壓在床上；狀況二，那個把他壓在床上的吳明翰剛才問他要不要體驗做春夢的感覺，還說了「試了那麼多天總算試成功」的話。

　　毛邦羽快速整理好了目前的事態發展，但依舊對當下的情況感到不解。

　　試了那麼多天總算試成功，應該不是指嘗試在睡夢中自殺的意思吧？

　　「哪有人咒自己老公死的啊？」聽了毛邦羽的話，吳明翰直接皺起眉頭，「虧你還是臺大畢業的，這叫靈魂出竅好嗎！」

　　「這關臺大畢業什麼事啊？我是城鄉所的又不是什麼靈異研究所，怎麼可能會知道你現在是死了變成鬼還是怎樣，再說你沒事靈魂出竅幹嘛，知不知道這樣亂來很危險啊。」瞪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吳明翰，毛邦羽直接抬手往對方胸口打了一下，但吳明翰一臉不痛不癢的樣子，反倒讓他這個打人的內心冒出一股無名火。

　　「當然是有事才會靈魂出竅啊，你當我們警察這麼閒喔？」看毛邦羽的狀態像一隻炸毛的貓咪，吳明翰忽然覺得很有趣，語氣也不是特別正經地回。

　　剛才拍在他胸口那一掌根本不是打而是撓吧？有點癢。

　　「其他人我是不知道，但你看起來是滿閒的。」毛邦羽冷冷笑了一聲，接著像是想到什麼，倏地瞇起眼睛，「等一下，你最近那麼奇怪，該不會就是為了搞現在這齣吧？」

　　「奇怪？有嗎？」吳明翰想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反問，「哪裡怪？」

　　「有，全部都很怪。」毛邦羽斬釘截鐵地說，「突然帶我去看電影、逛街，還說要把戒指換掉，連原本我買的戒指都被你處理掉。之前要你Drop給自己的照片也是，說什麼剛好看到覺得不爽就刪掉，最近更是莫名其妙，要我陪你洗澡、睡覺，真的很反常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

　　看毛邦羽突然欲言又止的樣子，吳明翰立刻挑起眉追問，「還以為我怎樣？」

　　毛邦羽抬眸對上吳明翰的目光，下一秒又像是被火燙到一樣移開視線，撇過頭後用有點自暴自棄的語氣喃喃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上我……」

　　要死，為什麼用那麼熱情的眼神看著他，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當真啊，臭直男！毛邦羽煩躁地想，在心中罵了吳明翰不知道幾次臭直男。

　　「那你想聽聽知道的怎麼想嗎？」

　　「……」

　　吳明翰突然扳過他的頭，觸及他的視線，毛邦羽因為對方的舉動僵住身體，更被那雙如漩渦般的深邃眼眸吸引，一下子被捲入其中。

　　「那你想聽聽知道的怎麼想嗎？」沒聽到毛邦羽的回答，吳明翰又問了一次。

　　「……想。」

　　毛邦羽此時很後悔，他就不該亂教吳明翰怎麼搭訕Gay，這下好了，兩次都是自己被電到。

　　「喜歡。」

　　「什麼？」第一次，毛邦羽還沒回過神。

　　「喜歡。」

　　「啊？」第二次，毛邦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喜歡！」

　　「……」第三次，毛邦羽聽得很清楚，因為吳明翰在他耳邊大吼。

　　「幹嘛一定要我講三次啊，強迫症喔？」吳明翰忍不住抱怨，之前喊老公也是，還在那邊大聲點聽不見，根本就故意的。

　　「你才強迫症，我只是沒聽清楚而已。」毛邦羽一秒反駁。

　　「就這樣？」對於毛邦羽的反應，吳明翰很是不爽，「不敢相信……我剛剛在跟你告白欸。」

　　「我聽到了啊。」毛邦羽故作淡定地回，然而現在他心裡真正想的是：太可怕了，被直男的直球告白狠狠砸中了心，如果他還活著，剛才的心跳聲肯定大到吳明翰能聽見。

　　「欸，毛邦羽，你臉紅了。」

　　聞言，毛邦羽瞳孔一震，下意識抬手摸自己的臉，下一秒看到吳明翰臉上得逞的笑容，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無聊。」毛邦羽罵道。

　　「不會啊，我覺得滿好玩的。」吳明翰說，「啊你剛才不是想偷襲我，現在聽了我的告白又沒反應是怎樣？」

　　「誰想偷襲你，我只是在看你臉上有髒東西！」

　　「哪裡？」吳明翰的靈魂往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臉上看過去，「除了一張帥到不行的臉，什麼也沒看到啊，騙我。」

　　「不敢相信，怎麼有人那麼自戀啊？」

　　「哼，喜歡自己哪裡不好？我剛剛跟某人告白，某人還不喜歡我咧，如果連自己都不喜歡自己也太可憐了。」吳明翰自嘲地說。

　　「我又沒說不喜歡你。」毛邦羽氣急敗壞地回。什麼邏輯啊！

　　「沒有不喜歡，那就是喜歡囉？」

　　「……」毛邦羽似乎看到吳明翰身後有尾巴在搖，應該是錯覺吧？

　　「我思考一下。」掃了吳明翰一眼，毛邦羽說。

　　「喔。」吳明翰應了一聲，看著毛邦羽把手擺到胸前，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的模樣，然而過了半晌都沒反應，忍不住出聲催促，「喂，想好了沒？」

　　「不敢相信，現在才過一分鐘欸！你要我只花一分鐘就想好怎麼回應你的告白嗎？」毛邦羽睜大了眼睛，「而且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直男了啊？跟一個Gay，而且還是死掉的Gay告白，到底是發什麼瘋……」

　　「當然是發狗瘋啊，我上輩子是你養的狗欸。」對於上輩子是毛邦羽的狗這個身分，吳明翰好像越來越習慣了，反正這輩子他就是毛邦羽的老公，上輩子的事是上輩子的事，也沒什麼好計較了。

　　「你好像說過發狗瘋要咬死我全家。」毛邦羽皮笑肉不笑地說。

　　「對啊，先咬你。」說完，吳明翰張口往毛邦羽毫無防備的脖子咬了一口。

　　「吳明翰！」毛邦羽一手推開吳明翰，一手反手捂住自己剛才被咬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想那麼多幹嘛，直男就不能喜歡上Gay嗎？我也是有認真想過的耶。」吳明翰用異常認真的語氣說，「我是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遇過，但反正你現在就遇到一個。直男又怎樣，Gay又怎樣，反正就是我吳明翰喜歡你毛邦羽啦！」

　　毛邦羽簡直快瘋了，一次直球還不夠，還來第二次。吳明翰的手撐在他的兩側，低頭凝視著他，一臉認真對他說出那句話，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吳明翰身下，想逃也沒辦法逃，想躲也沒辦法躲，只能硬生生接下第二次的直球告白，而那些充斥他心中的胡思亂想和顧慮，也因為對方飛快的球速煙消雲散。

　　因為同婚通過，他對談戀愛的想法從「只能及時行樂」，變成「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現在既然他和吳明翰不能在一起一輩子，為什麼不及時行樂？如果他喜歡吳明翰，而吳明翰也喜歡他……

　　「吳明翰，你真的確定你喜歡我嗎？」毛邦羽迎上吳明翰的目光，遲疑但勇敢地問，「不是因為同情，也不是把我當兄弟、朋友或家人，而是情人對情人的那種喜歡。」

　　「廢話，都想跟你上床了，難道會是前面那幾種喜歡嗎？」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面對不喜歡的人還是可以硬的。」毛邦羽也痛恨自己的理智，但同樣是男人，他很清楚這些事，就算是及時行樂，他也不想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更不想最後聽到吳明翰說什麼「抱歉，我發現其實我不喜歡你」之類的話。

　　「靠……告白也可以鬼打牆，我就真的喜歡你啊！現在就是情人對情人那種喜歡！」

　　所以之前確實有同情過他，把他當作是兄弟、朋友或家人囉？毛邦羽撇了撇嘴，但看在對方還算誠實的份上，就暫時不跟他計較了。

　　「所以你靈魂出竅是為了跟我上床？」

　　「……為什麼被你講得我好像禽獸一樣？」

　　「你精蟲衝腦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為了做愛做到這種地步我真的是無話可說……你怎麼能確定靈魂出竅之後就可以跟我上床？」

　　「不知道啊，所以才要試試看。」吳明翰理直氣壯地說，「而且這件事你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好不好！」

　　「關我什麼事？」精蟲衝腦就精蟲衝腦，竟然還牽拖到他身上，毛邦羽覺得吳明翰簡直莫名其妙。

　　「要不是你說要陪我一起洗澡還動不動就亂摸，我會被摸到有反應嗎？」

　　「我那只是……」

　　「只是怎樣？摸了還不負責任，渣男。」吳明翰逮到機會立刻譴責。

　　「我不負責任？」不敢相信，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對，就是你。」

　　「好啊，要我負責可以，但我必須在上……唔！」話還沒說完，吳明翰的臉突然湊近，直接用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毛邦羽微微瞠大眼眸，感受到那兩片唇瓣的柔軟，緊接著是滑進他嘴裡的舌頭。

　　吳明翰的吻只有一開始很溫柔，後來就跟他的個性一樣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橫衝直撞，毛邦羽覺得自己的嘴唇都快被磨破了！

　　連接吻都不行還想跟他上床，太嫩了。

　　在又一次感受到嘴唇快被吳明翰咬下來之後，毛邦羽終於受不了地推開對方。

　　「吳明翰你是狗嗎！只會用咬的，很痛欸！」朝吳明翰吼完，毛邦羽主動攬住吳明翰的後頸將人拉回來，雙唇輕輕貼了上去，舌頭沿著唇線來回舔拭，挑逗了一會才滑入對方微開的口中，勾引似的與對方的舌頭交纏，要是吳明翰又用力過頭，毛邦羽就揪住他後腦的頭髮阻止。

　　這樣的接吻教學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才緩緩分開。

　　用指腹抹掉吳明翰嘴角來不及嚥下的唾液，毛邦羽用濕潤的眼眶看著對方，語氣棉軟地說：「接吻是這樣接的好嗎……」

　　吳明翰微微皺起眉，表情稱不上是愉悅，還有點痛苦，像是在忍耐什麼。

　　「吳明翰，你……」

　　「毛邦羽……你把我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