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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物
by冬飄桂
曉月不明白為什麼眼前的烤麵包機會爆炸。

他攤開說明書研究許久，又蹲下來撿起碎片在手心翻看，卻還是得不出個答案，就這麼望著眼前的一片混亂。

那雙紅眸像是好奇，又似乎不知所措，最後死死盯著那個潰爛的機器。

它的殘骸散落在各處，半截電線攤在流理台上，激出陣陣火花，好似雖時都會再爆炸一次，插頭還插在焦黑的插座上，能聞到股塑膠燒焦的味道。

幸好九相及時回家，一聞到燒焦味，就反手先把電切掉，才不至於釀成大禍。

九相走進廚房，望著眼前的慘烈現場，再看看那個金髮的哨兵，明白這又是曉月幹的好事。

這次弄壞的還是他新買的烤麵包機。

他沒有先動手收拾，而是皺起眉頭，雙手抱胸轉向那個罪魁禍首，一字一句的說：「我說啊，你就不能看一下說明書再用嗎？說、明、書總看得懂吧？」

九相語氣比往常都重，但也倒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電器白痴怎麼辦。

經手的電器不是毀壞就是爆炸，也能算得上是個天賦了。

「這烤麵包機品質不佳，我已按說明書上說的做了，沒想到還是如此脆弱，經不起摧殘。」

曉月不以為然，拿起手上那份說明書又詳讀起來，還是不懂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剛才他的確按上面說的，若有髒污要及時清洗以免故障，就把它先拿到水槽，裡裡外外都拆下來洗乾淨才插電使用⋯⋯

誰知道它冒出一陣黑煙，就這麼爆炸了。

「誰使用烤麵包機是用摧殘來形容的啊？給我說人話，你是不是又隨便拿去洗了？」

九相嘴角抽動，連想都不用想，隨便就猜出他怎麼去弄壞的。帶手機一起泡在浴缸裡洗澡這件事，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但也沒有辦法，還是得幫他收拾善後。

好歹他們現在勉強是同居的關係，不可能丟著不管。

「那不是洗，是上面寫了要清洗乾淨。我只不過是照做，我做錯了嗎⋯⋯我很抱歉？」

曉月說到後面有些遲疑，又側頭思考現下這個狀況該怎麼應對，才加了那句。但語氣起伏過於恰到好處，好似個複讀機。

「好好，你的道歉我已經聽夠了，來收拾吧，要不要順便打賭你下次會炸掉什麼？不會有一天連房子都炸飛了吧？」

九相先撿起較利的金屬，迅速丟在桶子裡，才拿起掃帚把殘骸掃成堆，動作相當熟練，做這些事都快成家常便飯。

「那應當不可能，房子想要炸飛並非那麼輕易的事。」

曉月想上次是如何幫忙，自發拿來垃圾袋幫忙，也沒意識到九相不過是在開玩笑，但也確實不認為自己會輕易就炸飛房子。

不過若真的做到了，肯定是很美妙的景色。

至今還沒親眼見到過，完整房子變成廢墟的那個當下，破壞的那一瞬間，尋常可見的輪廓便能化為獨特的模樣，那是相當吸引目光的事。

曉月腦袋不自覺描繪著那幅景色，忽然有股衝動想試試看，手上的動作也變得遲滯。

九相瞥了他一眼，也馬上察覺他的小動作，猜想他又在思考非比常人的點子，莫名感到有點意思。

「你不會真的在想要怎麼炸房子吧？別鬧了，真的炸掉我們要睡哪，公園嗎？」

說到後面，九相揚起不著痕跡的微笑。即使在這種事上，曉月總是給他添麻煩，不過認真說還是挺有趣的。

不只是曉月此人，還有他所想的事。

當然真的想做，他也不至於反對，只是得給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大可不必，你總有辦法的，每次⋯⋯總是如此。」

曉月想也不想的回了這句，又想起之前，九相總能在自己弄壞東西後馬上修理好，或是買來新的替補。

如果能有九相無法修理，也補不上的東西就好了，那麼就會是他獨一無二所親手造出的存在。

真有追尋到答案的那天，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完美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