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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契約33



這段日子裡，劉衆赫和劉尚雅根本數不清他們重新進行過多少個輪迴。
──明明是為了金獨子好，他們做的卻是不斷編織謊言欺騙對方。

「我記得我的翅膀好像不是這樣的……？」
「你原本也沒有這麼強大啊，這是成長的代價。」

勉強把翅膀的問題糊弄過去，接下來又有把世界分割成三塊的必要性。
照劉美雅的說法，把靈素和魔素集中在兩個區域，對『世界核心』的負擔會比較小，所以需要金獨子幫忙將世界分隔出明界、人界和暗界。

「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嗎？我怎麼記得……」
「啊、因為世界一度差點毀滅，多虧劉衆赫拯救世界，但你也知道他總是一言不合就拔劍，不小心就把世界變成三塊了。」
「喂，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偷偷編排我。」

然後還有天使長和惡魔長的問題。

「因為天使長和惡魔長雙雙失蹤，現在明界和暗界都內鬥得很厲害出現不少犧牲，我很擔心烏列爾、李賢誠和李吉永他們……」
「他們那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我也覺得他們沒事，但……為什麼我好像知道天使長和惡魔長不是失蹤，而是……」
「！！」

突發奇想編個不存在的邪惡傢伙想要竊取『世界能源』，惡魔長和天使長雙雙為了世界犧牲，為了不讓他們留下來的遺愛蒙塵，所以才把惡魔長的翅膀嫁接到金獨子身上的故事。
金獨子竟然輕易地信了。

「雖然這跟韓秀英寫的小說一樣老套，但她的小說既然能在人類之中受歡迎，應該也是有一定的真實性吧。」
「混帳金獨子！你說誰的小說老套！」

在想辦法拯救童年玩伴的那段期間寫了不少小說湊行動資金，對於一些不明顯的異狀也能腦洞大開胡思亂想的韓秀英，反而是同伴中最先發現『夢境』的存在特地找過來的人。
劉衆赫行使了物理性說服，逼迫韓秀英加入了替金獨子編夢的隊伍。

「『邪惡的傢伙』？這種稱呼太俗了感覺一點都不新潮，用『外神』吧！」
「外神？」
「嗯！照理來說人類是三族中最弱小的存在，但卻能比天使和惡魔強大，這已經到達了『神』之領域了吧？只是天使和惡魔不願承認有人類能比他們強，所以故意把你們稱做『外神』，這樣不是很酷嗎？」
「等等、妳說的外神該不會是指……？」

就這麼在韓秀英的加筆潤色下，惡魔長和天使長和『外神』激烈的戰鬥後犧牲，最後由金獨子接任新的惡魔長，烏列爾成為天使長。

「這樣金獨子為什麼會繼承那雙翅膀也有理由了吧。」
「嗯，不愧是小說作家……」
「──不對吧為什麼是我接任天使長？！」

下一個加入隊伍的，則是被莫名奇妙塞了個高階職位而困惑，覺得不對勁而找過來順便意外發現真相的烏列爾。

「好吧，如果是為了金獨子的幸福的話，我犧牲一下接手天使的爛攤子也不是不行……」
「喂、先把妳的口水擦一擦，還有手上的衆獨應援旗給我收起來。」

在烏列爾加入之後，劉衆赫發現他和金獨子的旅行中常常多出一些不必要的公主抱啊、粉紅色泡泡啊、面對面深情真話流露之類的場景。
──嗑CP嗑到直接動手干涉夢想CP成真，不愧是妳烏列爾。

理所當然的這一版劇本直接被劉衆赫推翻，再由劉尚雅讓懷錶倒退。

「獨子哥哥的事情怎麼能漏掉我們？」
「還有我！我也很擔心金獨子大人啊！」
「烏列爾妳居然沒有告訴我而是自己先偷跑！」

隨著追加設定越來越多，『夢境』也變得越來越完善，但同伴們卻因此更加確信了異樣。

「不能把事情都交給你們兩個吧，我們都是同伴啊！」
「嗯，劉衆赫除外。」
「我只是為了獨子哥哥。」
「我也是。」
「……」

果然在金獨子的夢裡這群傢伙依然很讓人不快，劉衆赫心想。

「劉衆赫你也太沒人緣了吧，真沒辦法，只好由我來當你的支持者了。」
「？！」

外觀縮水到剩十歲左右的劉美雅突然冒出來，差點讓金獨子的夢境不穩又需要再次重頭開始。

「這、這是我妹妹劉美雅。」
「你怎麼會有妹妹？」
「大、大概是『世界核心』把劉衆赫創造出來的時候，順手捏出來的副產物吧？因為沒有用心製作，所以直到最近才有自我意識，年紀也比劉衆赫小很多所以是妹妹？」
「喔……」

韓秀英用她高超的寫作邏輯編出了一串設定，總算是讓金獨子接受了劉衆赫有『妹妹』存在這件事。

「明明我是姐姐才對。」
「妳閉嘴。」
「那可不行，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這個時候，從開始製作夢境至今已過去了將近百年的歲月。
身為天使的烏列爾、天使混血的鄭熙媛，以及惡魔的李賢誠和李吉永先不說，天使和惡魔的壽命本來就可以活得很長，混血也一樣。
但劉衆赫、劉尚雅和韓秀英三人就已經明顯超過人類的範疇了──或許該說，他們確實已經被金獨子的夢影響，逐漸變得向『外神』那樣的存在靠攏。

但不能忘記一件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事。

「劉衆赫，你的身體應該撐不住了吧？」
「什麼？！」

被劉美雅一說眾人才想起，劉衆赫並不只是『差點』和核心完全融合而已，他是確實地將大部分的力量還給核心，剩下的部份在殺死天使長和惡魔長之後，還能和他們一起撐過這百年的時光，只能說多虧有『世界核心』幫忙開掛才能達成。
但在核心逐漸衰弱、劉美雅的外貌也跟著倒退的現在，這個外掛即將失去作用。

「如果劉衆赫死了，『從屬契約』就會失效，金獨子很可能會從夢中醒來，而這時也沒有人能再命令他繼續做夢了。」
「怎麼會這樣……」

結果大家這一百年來的努力，全部都只是毫無意義白費力氣的垂死掙扎嗎？

「不會的。」

比起擔憂的其他人，反而是即將面對死亡的劉衆赫自己最有信心。

「──我相信金獨子。」






事實證明劉衆赫的信任是有根據的，世界沒有毀滅的來到了歷史的一千年後，當初造成一切悲劇的前惡魔長保羅，又和劉衆赫與金獨子再次碰頭。
然而這次沒有盲目跟從的天使長幫助保羅，他卻又多了另外兩個籌碼。

「既然你記起了一切，那你應該也知道災殃是受我控制的吧？」

就算被空間限制不能轉移逃走，但保羅還是可以使用意識遠程喚醒災殃。更何況災殃的原石早已被鄭龍侯帶到了光化門。

「就算你們殺了我，災殃也依然會復甦。如果兩個災殃同時在這裡出現，會對周圍的人類造成多大的災害你應該能想像吧，你們兩個該不會打算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類死去？」
「這才是你們把災殃帶過來的真正目的吧……」

連找人求救幫忙消滅災殃都是演戲騙人的，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是真的？金獨子很懷疑，但畢竟人命關天他多少有些猶豫。
相較之下，劉衆赫依舊十分淡定。

「那你把災殃喚醒吧，我無所謂。」
「衆赫？！」
【你相信我嗎？金獨子。】
【……？】
【就算兩個災殃造成的兩倍災害一起發生，也不會有事的。】

──這裡是哪裡？是光化門，最靠近『學院』的地方。
而『學院』是『那傢伙』這一千年來辛苦經營出來的產業，怎麼會甘心莫名奇妙毀於一旦。

「放任對方利用妳的『阿凡達』那麼久都沒發現，是不是在學院裡宅太久不只身手連大腦都生鏽了？」
「囉嗦！我只是習慣未雨綢繆，還有一出手必定要一網打盡！」

帶著大批穿著『學院』制服的人一起出現，和保羅有著十分神似相貌的人類美少女──不對，已經活超過千年的韓秀英不悅地反駁。
鄭龍侯和暴君王一干手下正低垂著頭被學院人士壓制住，足以證明災殃的原石都已在他們的掌握中。

「來，快把你最後的底牌用掉啊。」

想到就是這個傢伙害劉尚雅辛辛苦苦操作金線和懷錶那麼多年一直反覆重來，韓秀英對著保羅吐了口水。

「是時候該解決你留下來的千年遺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