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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別寂 三色貓(二)


小貓原本就只是皮肉傷，養了兩天便生龍活虎，只是非常黏別參辰。別參辰看書或辦公的時候，小貓不是爬到他的肩上或胸前，就是坐在桌邊一起看；餵牠的時候，也要別參辰坐在旁邊陪牠，不然小貓會把食物拖到別參辰身邊才肯吃。別參辰原本給牠弄了個貓窩，但到了晚上小貓便大大方方地在別參辰枕邊趴下。湛盧取笑他，說小貓一定把他當母貓了，教別參辰不禁扶額：不是說貓很獨立嗎？

不過小貓黏歸黏，別參辰真的無暇分神時，例如在靜坐調息或是去天心垣殿上議事，小貓便會安安份份地待在牠的貓窩。因此數日以來，除了湛盧，天心垣沒人知道小貓的存在。

這日，別參辰忙裡偷閒，在小園中泡茶。雖然只一人飲，他依舊一絲不苟地溫杯、置茶、注水。當他倒了水抬起頭來，赫然發現小貓不知何時已爬到石桌上，亮晶晶的灰眸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倒唬了他一跳，不禁笑道：「無初你想喝？可惜貓不能喝茶的。」他頓了頓，又脫口道：「以前有個跟你一樣叫無初的人，他很會泡茶。我很喜歡…喝他泡的茶。」

「無初很聰明。真傳先生只教他一次，他泡的茶就比我泡的還好了。」

「但是我現在，再也喝不到無初泡的茶了…」別參辰說著陷入了沉思，一時忘了自己原本在做什麼。小貓忽然爬過來，推了推他的手，別參辰回過神來，想起手邊的茶壺，忙將茶湯倒出，剛好來得及，再遲一步就泡過頭了。

好險！別參辰心裡想著，看了看小貓，不覺心裡一動。他斟了一杯茶，舉起茶杯敬小貓，誠懇地說：「多謝你，無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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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茶，也差不多到了該餵小貓的時間。別參辰起身正欲去灶房，看到小貓已像以往一樣，先走到小園門口等他回來，忽然有點不忍心。今日垣主閉關休養，又是上清宗值班，想來大家都在忙，偷偷帶小貓出去一下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於是別參辰彎身抱起小貓，袖在懷裡帶了出去。

「吾昨天帶了三種不同的魚回來，」別參辰邊走邊對小貓說：「無初你等下可以告訴我，你喜歡哪一種...咦？」

別參辰遠遠看見灶房大門半掩著，顯然另有他人在內。

別參辰心下一凜，忙斂了氣息，又把小貓往袖裡藏好，小心翼翼地靠進灶房，只聞一陣甜香傳來。別參辰益發疑惑，謹慎踏入灶房，一看見內中之人卻忍不住叫出來：「天樞？」

粉色的背影一頓，僵硬地轉過身來，別參辰這才看清，識天樞戴著一對淡紅色手套，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烤盤，香氣便是由盤上傳來的。兩人相對，一時無語，默默僵持了片刻，別參辰袖裡的小貓卻探出頭來，對著識天樞喊了一聲「喵！」

「無初！」別參辰大驚，本能地想遮掩，小貓卻已下了地，走到識天樞腳邊嗅來嗅去。別參辰緊張地看向識天樞，對方仍舊面無表情，只將手中烤盤往別參辰的方向略伸了點過去，道：「吃塊餅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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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常來灶房？」別參辰問道。

灶房內，兩人一貓坐在桌邊，分食剛出爐的餅乾。識天樞微微地點了點頭，別參辰這才明白為什麼灶房始終保持得如此整潔，像是有人剛用過。別參辰冷靜下來，恢復了日常的從容，笑道：「吾竟不知道你是個愛吃甜食的！」

「道皇也很喜歡。」識天樞淡淡地回答，教別參辰一愣。道皇嗜甜他是知道的，也記得識天樞當年得替他老人家準備點心，但識天樞竟也愛吃？

別參辰心思剔透，立刻明白識天樞話中之意。若說先垣主於別參辰有半師之恩，道皇對識天樞就有撫養之義。與其說識天樞愛吃甜食，不如說這是他懷念道皇的方式吧！別參辰不由心軟，誠摯地對識天樞道：「抱歉！是吾叨擾了！」

識天樞沒有回應，僅是靜靜地看著吃餅乾吃得正歡的小貓，半晌忽道：「是很像。」

「怎麼連天樞你也這麼說…」別參辰嘆道。

「不過，」識天樞語氣變得嚴厲：「隨便撿貓回來，天心垣又不是中途之家！」

別參辰尚不及應，小貓突然抬起頭來，爬近識天樞，睜著一雙大眼無辜地看著他，十分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識天樞渾身不自在，最後擠出一句：「下不為例！」

「望君海涵！」別參辰抱起小貓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