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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

其實他已經藏得很不錯了──至少櫻木自己是這麼想的。

從那場忍務結束後開始，他便特別注意與若王寺的互動距離，少了平時那種一拍即合的貼近與依賴。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真的太清楚，若王寺是個心思細膩到「你呼吸是不是長了幾秒？」他都能察覺的人。櫻木不想讓對方為難，也不想讓自己過於顯眼。

他是個感應者，理應能把自己的情緒收得好好的。這是忍術學園的感應者訓練教他的、也是他一路堅持的原則。

所以他練習壓下氣連裡那些本能的牽引，試著把自己那份總是想靠近和守、靠近勘兵衛的衝動，像收拾雜物一樣，一點一點地塞進心裡最深的角落。

──但偏偏，那頭虎鯨不肯配合。

他最親密的精神體，總會在若王寺出現在他視野裡時，安靜地游過水面，像被海流牽引一樣慢慢地靠近。尤其是對方精神體藍鯨也在場的時候，牠更是像受不了距離那樣，會不自覺地向前靠、去磨蹭那頭比自己體型大得多的存在。

每當這種時候，櫻木都會緊張到手指發冷。

他怕的不是精神體的反應，而是──這種貼近，會讓若王寺發現自己根本藏不住的「喜歡」。

那不是普通的、同伴之間的信賴；而是會在對方蹲下來綁草鞋的時候，忍不住多看兩眼後頸的弧度，會在他喝水時偷偷想「要是我也能拿給他就好了」，會在無數微不足道的日常裡、莫名生出想照顧他、逗他笑、把自己全部都遞過去的心情。

這些，他都收著，不敢表現。

他不是沒想過要告訴對方。只是想到如果說出口後，他們之間那種舒適默契會因此起波瀾，他就會下意識地退後半步。

若王寺太溫柔了，總是為了顧及別人而選擇沉默。櫻木不想讓他在他們之間，也必須選擇「沉默」。

那天晚上，他們在圖書室整理資料。若王寺坐在窗邊的木椅上，抬眼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安靜得像是海平面，又像藏了什麼。

「……清右衛門，你是不是有話想講？」

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櫻木心臟一緊，差點把手中的冊子掉在地上。

──他、他是會讀心嗎？！不對啊，和守沒有讀心能力吧？吧？

櫻木裝作鎮定地把書本整齊放進架上，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毫無破綻：「……沒有啊。你想太多了。」

但他的氣連卻不爭氣地浮現一絲波動，那是慌亂──還有心虛。甚至他能感覺到，那頭虎鯨正悄悄從角落游過來，像在等他說實話，又像是……等著再一次貼近若王寺。

他壓低聲音，低頭瞥了牠一眼。

「……笨魚、你也別那麼明目張膽行不行，會被發現的啊……」

那是一種連自己都無法全然否定的心情。

櫻木知道自己還沒準備好開口，但那條氣連的牽動與那頭虎鯨的行動，似乎早已誠實地替他說出了心底那句話──

「……我很喜歡你啊，勘兵衛……」

只是，這句話，櫻木還不敢親口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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