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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大同小異卻也截然不同的我們03


小巧俏皮的圓耳朵縫在左右兩側，配上毛茸茸的布料把可愛的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由於模特兒非常優秀，兩張稚嫩的臉蛋被毛呢連帽外套包住，下半身則套著相同的吊帶褲，其中一隻小狸貓開心咧嘴笑著，而他的同伴儘管戴著口罩還是能感受到其的不自在。

「超——可——愛——！」花子雙手捧頰大喊道，隨後趕緊拿起手機照相。「天吶超適合的！六太你再靠過去一點拉住權八郎的手，對就是這樣！」

「……這是怎麼回事？」買完東西走進店裡的善逸問道，得到的是站在一旁看自家妹妹化身為瘋狂攝影師的炭治郎尷尬的微笑。

一行人原本是要一起前往文具店買材料，但善逸看小孩們在行經周圍商店時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便提議自己去買就行，讓炭治郎帶其他人在旁邊逛，等他買好再會合，一開始一板一眼的炭治郎沒有乾脆接受提議，仍堅持要跟對方一起去，但實在承受不住自家弟弟妹妹們拜託的眼神以及善逸的軟磨硬泡，最終妥協。

「哇，好可愛喔！」跟著善逸前去拿東西的我妻發出讚嘆，從語氣中不難聽出對方是發自肺腑，以及參雜了些許幸災樂禍。

「對吧對吧！我就說覺得他們很適合，沒想到會這麼好看！」花子語氣雀躍，隨後話鋒一轉：「不過權八郎越看越覺得是小一號的哥哥呢，只差沒有疤跟耳飾。」

「我覺得這套也會很好看。」我妻連忙空出手將一旁的兒童套裝遞給女孩，打斷話題進行。

「哇，這套也很可愛，紋逸哥真有眼光～」

「那個花子，既然善逸他們回來了我們也該走了，不要再打擾人家做生意。」炭治郎看了眼一旁的服飾店店員，給了對方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得到的是一個滿了慈愛的表情。炭治郎覺得很困惑。

「那位漂亮姐姐表示可以多試幾套沒關係，她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天使穿著她們家的衣服很高興。」我妻貼心解惑。「順帶一提目前店裡還蠻多人這麼想的。」

炭治郎環視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圍觀人數不少，大多數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少年頓時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後頸。

「我拍照前有先詢問店員姐姐了，只是等等要傳一份給她。」花子比讚補充。

炭治郎一時不知道該佩服妹妹花子的辦事效率還是對事情走向感到神奇。

「那個……」剛才的店員小姐走了過來，說得支支吾吾，上有淡妝的臉蛋透著薄紅。「我們二樓是男裝部，如果需要的話也請盡量試穿沒關係。」

「啊？」

「最近進了一些還蠻好看的冬裝，我想應該，不，一定很適合這位客人！」店員小姐雙手交扣，做祈禱貌。

炭治郎這才意識到對方的說話是站在自己右後側的我妻。

被點名者愣愣眨眼，反應過來後咧嘴一笑。炭治郎明顯聽到眼前的店員小姐細小的抽氣聲，帶著變色隱眼的眼睛透露出的崇拜表露無遺。

「謝謝，但我們今天主要是來看這些孩子的衣服的。」

「好的沒關係，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讓我二樓的同事給您介紹！」

「好的。」我妻禮貌微笑。

「你還挺受歡迎的耶。」看著店員小姐走回去後跟其他幾名同事開心交談的畫面，善逸咬牙切齒說道。

「嘻嘿嘿你嫉妒啦？」我妻得意洋洋，「我知道啦，被那麼可愛漂亮的小姐姐憧憬你肯定嫉妒得要死～」

「沒有喔，一點也不！」善逸瞪大的眼睛充滿血絲，齜牙咧嘴的模樣好似要將眼前的人吞吃入肚。

「嘿嘿你不用再解釋了我明白的～」我妻無視對方幾乎要噴出血淚的反應繼續挑釁。

「那可能是因為店員小姐沒看過我妻先生笑得這麼噁心的樣子吧？」

原本還嘰嘰喳喳著的大型麻雀瞬間安靜了下來。

「噗哈哈哈哈！雖然覺得有點耳熟但是炭治郎你說的對哈哈哈——！」善逸完全不給面子嘲笑，絲毫沒意識到這句話平常諷刺的人正是自己。

顏面盡失的羞恥令我妻扁起嘴，具標誌性的櫻瓣眉蹙起，眉間擠出幾個小丘，但幾秒過後對方露齒一笑，帶著輕蔑與幾分不懷好意，炭治郎看過太多次這個世界的我妻善逸露出這種表情，而之後對方便會無所不用其極反讓他難堪。

「第一次見面就發出那麼不得了的聲音的炭治郎弟弟居然敢這麼說呢～」我妻故意用誇大的語調說，抑揚頓挫之間再再加強了那幾個字。

「不得了的聲音？」這次換小麻雀驀地沉默了，他向炭治郎投以質問的視線，表情茫然。

「不、不是的——」

「像是煙花綻放的聲音，又如同樂器演奏到高潮時的高亢又急驟的聲音……」我妻頓了頓，對上那雙不知所措的紅眼睛。「總之非常精彩喔！」

由於被說中而無從辯解或該說是本就老實到不知變通的紅髮少年表現出一種未經世事的羞赧，我妻在心裡竊喜，扳回一城的勝利感令他感到愉悅。

誠然，看對方這麼著急想解釋十分有趣，他想對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之所以這麼急於辯解除了面子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他看了一眼從方才就默不作聲的金髮少年。

「那、那是因為當時我妻先生你穿成那樣，我才、才會誤會！」

「誤會？」

「不是的善逸，我，那個，呃……」

「那樣是指像仙女姐姐那樣？」

原以為會照自己的劇本走去時一個細嫩的童音出現，在耳邊放大成如同書頁被撕破一樣的刺耳聲響，打得我妻猝不及防。三人愣愣看向聲音來源，只見竈門六太眨著純潔無瑕的紅眼睛仰頭看著他們，左手牽著的竈門也是同樣的表情及動作。

原來孩童純真的注視會產生如此大的殺傷力，不知為何，我妻一時之間遭受到良心的譴責。而緊接在後的是覺得這樣小小的兩人超級可愛，讓人想尖叫。

「仙女姊姊？」金髮少年尖銳的提問拉回了我妻的思緒，方才糾結沉悶的音調已然變為平穩而帶著疑惑的旋律。

「嗯嗯！就是那種華麗的衣裳，全身閃閃亮亮，漂亮大姊姊會穿的衣服。」六太如實回答。

只是這種解釋怎麼看都不太妙。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妻心裡萌生，早知道他就不該讓六太到處跟別人提這件事。

「女裝？」偏偏善逸又是一針見血。

「我可以解釋。」我妻表情嚴肅。

看到對方難以言喻的表情時我妻簡直想尖叫。不是，明明都是我妻善逸何必彼此為難呢？就算都是我妻善逸，用這樣微妙又不忘幾分尊重的眼神看著他他也是會受傷的好嗎？！

「討厭！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啦！我也是被逼的好嗎？！」

「好喔。」

「聽我解釋啊！」

無視我妻扭曲的表情，善逸給了對方一個帶著嘲笑但表示理解的禮貌微笑，前者有苦難言，只能憤憤將怨氣吞進肚子裡。

「好了好了，既然沒事了我們就去吃飯吧？六太，花子去哪了？」炭治郎急忙打圓場。

「花子姐姐去把照片給店員姐姐了喔。」六太指著遠處一群眉飛色舞用著手機的女性，被包圍在最中間的則是花子。

看樣子照片銷路非常好。炭治郎心情複雜地想。

「對了，既然來服飾店了，你們需要買點衣服嗎？」善逸說。

「我們沒錢。」我妻咋舌了聲，擺擺手。「我穿炭治郎父親的衣服就好，權八郎就穿你小時候的，不然也可以先跟六太借個。」

「說到這我真的不敢相信爺爺居然會保留我小時候的衣服那麼久。」善逸喃喃道，看著對方往內折上半截的袖口。「你真的不買？我看你這件衣服有點大。」

「不了，畢竟我們也不知道會留在這裡多久。」

「也是。」善逸點點頭。「那我就隨便挑了喔？」

「啊？」

「給你們當紀念品。」善逸咧嘴一笑，低下頭揉了一把六太的頭。「六太，去把你跟權八郎剛剛試穿的狸貓外套拿過來。」

「我也有嗎？」

「不要跟茂他們說喔。」金髮少年抬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嗯！」

「等等善逸，幫我妻先生他們買衣服就算了為什麼連六太也——」

「算六太借衣服給權八郎的謝禮？」見這理由無法充分說服同伴後善逸補充：「好啦，小傢伙生日也快到了，提早送他生日禮物可以吧？況且他們兩個穿起來還挺可愛的，雖然很想給你弟弟妹妹都買一件，但我錢不夠。」

「那倒是不用，不過買衣服的錢我出一半。」

「不用啦，前陣子我不是拿到劍道冠軍嗎？除了獎金以外，爺爺也因為很開心，給我的零用錢加碼不少，打工的錢也還有。」

「我出一半。」炭治郎態度堅定。

「……你就不能讓我當一回有錢有勢的帥氣大哥嗎？」

「善逸你本來就不是那種角色吧？」

「我怎麼感覺這句話有在暗諷什麼……」

「你想多了。」炭治郎微笑，接過六太拿回來的兩件衣服。「總之我要出一半，那我們挑完我妻先生的衣服就趕快去吃飯吧。」

「那好吧，善逸哥請你們吃——」

「不行。」炭治郎打斷道。「花子跟六太的份我會付的，我妻先生他們的我們各出一半。」

聞言，原本打起精神的金髮少年變得一臉悲憤，用手指狠狠點著紅髮少年的額頭，「你真的一點空間都不給我耍帥耶！」

「可是本來就該這樣啊？」炭治郎抓住對方的手。「而且善逸你平常就很帥氣了不是嗎？」

「哎？」

善逸手上的動作停住了，整個人也暫時停止動作，連思緒都放空，突然當機的大腦顯示系統嚴重超載，那張青澀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嘴巴開合了幾次後完全緊緊閉起，形成上下有著多個起伏的一條線，淡淡酡紅緩慢為雙頰染成飽和的顏色。

「雖然善逸平常總喊著自己很弱或是做不到什麼的，但我知道為了符合他人的期望，善逸會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炭治郎緩慢而認真地述說，眼睛直視著對方。「像上次劍道比賽就是，明明開始前緊張到哭得很難看，但一上場善逸還是很努力地奪下了冠軍，當然不只那次，其他時候也一樣，我覺得那樣的善逸很帥氣，所以根本不用用這樣的方式。」

轟然一片的嘈雜聲響壟罩耳膜，我妻忽然同情起現在的善逸，那樣的衝擊他感同身受，都說話語能夠殺死人，加上真摯的目光以及溫和而帶著說服力的聲音，也難怪對方腦海裡綻放朵朵煙火。

我妻蹲下身，對一旁的六太小聲問道。「他們倆個平常就這樣嗎？」

「日常喔。」六太若無其事回道，似是明白對方話語的意有所指，湊到我妻耳邊小聲說：「但最近哥哥好像終於發現了。」

我妻眨了眨眼，小傢伙回以一個燦爛的微笑，前者不知該對對方的反應感到好笑還是意外，突然間袖子被拉扯，我妻轉過頭，看見竈門正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前者挑起了一邊眉，不知道後者是對終於意識到自己平常的行為有多不恰當還是因另一個原因訝然，只是他隱約覺得若是前項的話對方大概也會理直氣壯地表示沒有絲毫不妥。

那是當然的呀，畢竟差點心肺停止的傢伙又不是你。我妻冷冷地想，伸手擰了一下對方的鼻，得到小孩皺著眉的無辜表情。

「好啦，也該去解救一下某個可憐蟲以及飢腸轆轆的我們了。」我妻站起身宣布。

***

即便在無限城一戰打敗鬼王，鬼殺隊的生活依舊忙碌，那個該死的鬼舞辻無慘不知在最後搞了什麼花招，就算自己灰飛煙滅，還是殘留著數量可觀的災害於世上，於是鬼殺隊也只能繼續戰鬥下去，緬懷逝去的之外又注入了新的活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所幸的是在他們持續不懈的努力下世上的鬼的數量逐漸減少。我妻閉眼傾聽，取代那些撕裂般噪音的是科技進步而產生的聲響，一開始不習慣，可他知道這也代表了和平，生命總是會找到方式延續，而他們繼續努力下去，遲早也會迎向這樣的未來。

總之既然來都來了，都把這當作小小的假期吧，興許是因為經歷了那些，才能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情面對，也能理所當然地接受這種失而復得的小確幸。

哽在喉頭的哀鳴因著對方的個性遲遲沒有洩出，然而也許是因為身體能承受的壓力不同，最終經年累月的思念與悲痛毫無保留傾巢而出，我妻聽得出對方盡力了，也克制著不讓自己太過狼狽，只是實在控制不了，哭腔中帶著無所適從的慌亂。

我妻嘆了一口氣，蹲下身把泣不成聲的傢伙抱進懷裡，彷彿要把身體融為一體似的，對方回抱住他的力道之大讓他有些呼吸困難，他順著對方的背緩慢安撫。

「那孩子還好嗎？」

女人一開口，從心上奏響的悲鳴聲越發響亮，惹得我妻也有些感傷，他輕咳了聲，對驚嚇的竈門一家回以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

「抱歉，嚇到你們了。」

一行人結束購物行程並用完餐後回到竈門家，打開門便見到剛從廚房走出來的竈門葵枝，溫婉的女性露出微笑歡迎回到家的孩子們與客人，本來還在談論方才家庭餐廳的餐點有多美味的我妻頓時閉上了嘴，不自覺紅了臉，想著長大後的禰豆子與母親是如此神似，溫柔卻又剛強的性格發出的聲音婉轉動聽，令人心動。同一時間，他也聽到另一個人心動的聲音，出自於其他方面的。

由忍耐築起的防線崩裂出一道道裂痕，搖搖欲墜，最後轟然倒塌，在一片的碎石殘骸中那層最脆弱的核心曝露在外，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打落地面的聲響響亮得可怕，卻也讓我妻鬆了一口氣。

「因為發生了一點事，這孩子在小時候就與妹妹相依為命。」我妻的聲音輕描淡寫，垂下的目光中閃爍著溫和的光。「可能是因為看到伯母您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造成騷亂真的很不好意思。」

葵枝的眼神瞬間因為了然而變得慈祥。「這樣啊。」

「權八郎不要哭。」六太連忙拍拍他的同伴安慰道。

「對呀權八郎，我們來吃點心吧，吃點心心情就會變好的喔。」

一旁的炭治郎與善逸沉默著，似是明白了什麼，前者握緊了拳頭，嘴角緊繃，火一般的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謝謝你們。」我妻代替對方道謝，隨後看向葵枝。「那個……可以的話您能抱抱他嗎？」

話語一出懷中的小傢伙渾身一僵，從他的肩上抬起頭，濕潤的赤色眼眸茫然地看著他。

「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懂怎麼照顧孩子，想說您家有那麼多小孩，肯定有套厲害的育兒方法，能讓他停止哭泣。」我妻笑道。「加上您又是美人，讓美人抱這孩子肯定很開心的。」

被這話語逗樂的竈門葵枝咯咯笑了。「你太誇張了，我看他在你懷裡還蠻安分的。」

「在美人面前他怎麼好意思發脾氣呢？」

葵枝的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形，伸手將竈門接了過來，後者的身體線條依舊僵硬，終於回過神來時已經換到了另一個人的懷裡，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竈門只好拼命眨著眼睛，完全不敢有其他動作。

一隻溫暖的手撫過他的背部，竈門的心臟漏了一拍，抬頭與對方四目相對，淡紫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則是了然，最後則轉變為包含寵溺及慈愛的眼神。眼淚又不自覺地奪眶而出，他往臉上胡亂抹去時後腦被輕輕一壓，頭部靠在了對方胸前。

「沒關係。」好似呢喃的話語讓竈門愣在原地，即便自己的鼻子現在被鼻水堵住，記憶中的那抹淡雅花香仍然攀上了鼻腔，緩和了他的情緒。「辛苦你了。」

終於找到發洩口的情緒不再克制，一股腦地往裡頭送，葵枝耐心地安撫，在屋內的禰豆子與茂聽到動靜也出來查看，一群人圍著哭個不停的竈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