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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失禮了>

「這樣是500克歐，謝謝您！」
「謝謝。」旭嵐從拿出五枚硬幣，遞給滿身掛著細密汗珠但依然笑臉迎人的牛人老闆。
牛人老闆接過前後，立刻喊來另外一位員工，把一袋看上去很有份量的米袋扛出來放在地上：「欸不過醫生啊，這袋米比你之前買的還重很多欸，你不請我們這邊人扛回去嗎？我記得醫生你不是住在山那邊？」
「這倒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老夫最近有研究新東西呢。」
旭嵐笑了笑，隨即指出手指頭聚集魔力，對著放在地上的米袋畫了幾筆，突然間，米袋的正下方地板就閃現一個圓形光盤，沉重的米袋也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喔喔喔喔喔！這是傳送用魔道嗎？還真的被你研究出來了，你這老頭子也真的很厲害欸！」梧桐興奮的眉毛高高揚起，眼神中閃爍著光芒：「再一次啦，我剛剛沒認真看！快點快點！」
「還在研究中，目前也只能定點傳個小東西而已。」
「哈哈！雖然有耳聞醫生你法術很厲害，原來法術還可以這樣做呢，真是大開眼界，要是我們也可以用你們鱗族開發的法術，賣這些東西就方便多了。」
「老闆別吧，這樣我們不就失業了！」一旁的牛人員工開玩笑地說。
麟族的法術，嗎？在你眼前可是貨真價實的龍族在變魔法阿。梧桐會心一笑，不過也沒有要揭穿的意思。
正當旭嵐跟牛人老闆還在討論買其他東西時，上有另外一個東西吸引了牙玄的閃亮目光。
「欸欸，師傅，那個人是誰啊？看起來好酷喔！」
視線順著牙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在人潮熙攘的希爾大街上，一個獨特的身影印入眼簾。
那是一名男子，穿著一身歷經風霜的深紅色旅行裝，頭戴一頂破舊的斗笠，單手隨意地搭著褐灰色行囊，掛在肩膀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的武器——一把黑色刀鞘的長刃刀，刀柄上用深紅布條緊緊纏繞著，儘管刀鞘上有些許細小的傷痕，但整把刀散發著冷冽而正氣凜然的氣息。
「冒險者……嗎？」梧桐邊打量著說：「不過，看那身裝扮應該是遊者吧，怎麼說呢，有些原本在伊路席亞的戰士到現界去之後，回來直接整套換裝了，那把刀聽說在現界那挺流行的，叫武士刀，把那種長刀刃的刀當作武器的都被稱為武士。」
「武士阿……超帥欸！」
看著牙玄又露出一臉興奮案耐不住的表情，畢竟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了，好像都會對這種類很有型的東西感到好奇。
「師傅師傅，我可以學怎麼用那種武器嗎？」
「不行，太危險了。」旭嵐很直接地拒絕：「等你年紀在大一些吧，而且那種武器在森賽拉也很少見，也不知道該找誰學習。」
一聽到被拒絕，牙玄的神情很明顯的沉了下來，嘴巴不知道嘟噥些甚麼感覺有些不愉快。
「嘛，總會有啦牙玄。」梧桐趕緊打圓場：「我在伊路席亞那邊的朋友有一位也是拿這種武器的，不然這樣好了，我有空就把他抓過來，請他教你好不好？」
「欸欸欸，好哇好哇，謝謝梧桐大叔！」
「不過牙玄，在那之前，你還是要好好跟你師傅學習怎麼使用魔力喔！學會用武器當然很重要，但是基本還是要會的！」
「好的~~師傅師傅，我們趕快回去，快教我用魔力！」
看著這孩子，旭嵐也是有點無奈的笑了笑。
之前要他學都不學，每次都那邊各種理由跑出去玩，怎麼梧桐這人一講這小子馬上就接受了，真的是很偏心。
突然間，旭嵐感受到一股異常的魔力波動。

咚——咚——咚——

伴隨而來的，是從遠方傳來低沉而急促的敲鐘聲音，夾雜著緊張和急迫感，沉悶而有力地迴盪在空氣中。吵雜的叫賣聲、急促的腳步聲與喧囂聲，在這一瞬間彷彿全然靜止。片刻的沉默後，尖叫聲此起彼落地響起，與此同時，一群身穿簡單布衣的士兵，個個手持短劍和木盾，穿越人群朝著希爾的大門口奔跑而去。幾位看似指揮官的人在四周指揮著人群的動向。

「讓開！讓開！」
「請大家不要慌張，注意安全！」
「目前發生緊急狀況，快去集會所避難！」
「有能力的旅行者，請前往大門協助！」

「警、警報聲？」牛人老闆臉上失去平日的笑容，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馬上轉身大喊：「手邊工作放下！哞森，先帶著其他人去集會所，我去大門那看看情況！」
「欸欸師傅，現在是甚麼狀況？」牙玄一臉緊張看著旭嵐，焦急的說：「師傅走吧，我們也快去集會所！」
「醫生，你也快過去集會所，以防有甚麼萬一，警備隊會在那邊保護你。」牛人老闆說著，從一旁貨櫃中掏出一把綁著牛皮的戰鬥用大木槌：「牛人族身強體壯，我先過去看看狀況，晚點見！」
「好，請務必注意安全。」旭嵐回應道。剛剛突然的魔力波動非同小可，看來來者不善。不過，敢選在這種時間襲擊人潮眾多的希爾，也未免過於不經思考，不太像是普通敵人會做的事。
看著牛人老闆跑去，旭嵐回看了一眼梧桐，梧桐也點頭示意，隨即跟著牛人老闆的方向一起跑去。
再怎麼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孩子受傷，梧桐那傢伙實力很強，大概沒有甚麼大風大浪可以打退他，如果真的出甚麼變數，至少自己還可以在後方做治療支援。
「牙玄，走吧，跟緊點。」
「好、好的。」牙玄點點頭，緊張的神情全寫在臉上，緊跟在旭嵐的身後往希爾集會所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可以看到幾位希爾的警備隊駐守在街上，一邊安撫群眾情緒一邊引導集會所方向，訓練有素的樣子還是讓人安心不少，畢竟希爾是大城市，有著一定程度的訓練吧。
集會所位在希爾中央，是用白色大理石蓋成的大禮堂，平常用來舉辦婚禮或者鎮上一些活動。而此刻，禮堂內擁擠吵雜，擠滿了希爾鎮上的居明，儘管安排的當，但還是明顯顯得空間不足。空氣瀰漫汗水和緊張的氣味，人們擠在一起有的在牆邊休息，有的大人帶小孩聚在柱子角落安撫著。
看起來整個集會所大廳幾乎都被人給占滿，在等著其他人發下一步動作。其中不乏是各種商人旅行者，還有當地鎮民。平常這地方如果只容納下鎮民是還好，但現在還多了很多其他地方來的，明顯壅擠了很多。
安頓好牙玄後，旭嵐身為醫生的習慣還是促使他四處巡視，查看是否有人受傷。所幸，暫時沒有出現驗重傷害，城內看起來還未受到波及。
「現在情況怎麼樣，有什麼危險？」旭嵐找到駐守在集會所門前的年輕守衛旁邊，他表情不太安分有點擔心的在恍惚。旭嵐看他沒有反應只好拍了下他肩膀再次問道：「少年，發生甚麼事？」
「啊……抱歉。」守衛回過神，神色不安地說：「剛剛接到通知，在大門那邊出現黑色狼形魔物群，現在其他人已經過去…希、希望他們沒事……」
「振作點少年，連你都害怕，這群人該怎麼辦。」
「好、好的，很不好意思！」守衛挺直了身體，抓緊了手上的短劍。
不過看起來他年紀也很輕，這種大陣仗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到，也不能怪他會慌。不過集會所這邊怎麼會只有擺他一位，其他人是都被安排去大門那邊嗎？
「不過這次好奇怪，剛剛，剛剛前面一線的人說，是農田裂開冒出來……以前沒有遇過這種……」
「農田裂開？是說從地底冒出來嗎？」
還真沒有聽過甚麼狼形魔物會從地底冒出來的，難不成是新品種，不過根據自己對這附近的了解，並沒有看過說有甚麼成群的狼形魔物，而且照理講這地方靠近平原不太會有狼群，也不太可能從深山群聚過來襲極，更何況自己也住在深山中也從來沒見過。
「這個我也不清楚，接到是說是從半……」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劃破整個集會所的空氣，打斷了守衛的話。
原本擁擠的集會所也因這個喊叫整個動盪起來，人們紛紛開始不受控制的往門外推擠。
糟糕了，這樣很危險，要是發生踩踏效應後果不堪設想！
「守衛，快幫忙安撫一下人群！」
還沒等他會應，旭嵐也不管男子守衛一臉不知道該怎辦的神情，便迅速往集會所內跑去。原本想跑去剛剛安頓牙玄的柱子旁，卻發現牙玄早在這一群慌亂的人群中不曉得被擠去哪裡。
「不要——呃啊啊——」
又是一陣尖叫，再次引發一波新的擠壓。旭嵐的身形本來就比其他人還大，現在一擠壓，雖然是不至於被推在地，但根本沒辦法往聲音的前進，更重要的是現在牙玄不知道在哪。
「牙玄！牙玄你在哪！」旭嵐放聲大喊，但是聲音早就被人群恐慌的叫聲和嘈雜的腳步聲淹沒。
可惡，是甚麼東西，究竟是甚麼東西混在集會所裡。
「牙玄你聽的到的話，就往大門口出去！」
突然間，旭嵐眼角瞥見牙玄，他從人群中跳出來，靈活的踏著人海的肩膀上一路鑽，往旭嵐的方向竄過來。
「師傅！」
「你先出去，在門口等老夫，這裡現在太危險，不知道發生甚麼事情！」
「好，好的，師傅你也要快點出來！」
「會的！」
看著牙玄一個一個踏人出去順利到門口，安全撤離，這下也放心了一點，至少部會被這群恐慌人群傷到。顯然，那個少年也應該是不太可能處理好這種事情了，得需要有人控制場面才行。
「各位！鎮定下來，先停下動作！」
突然一到宏亮的聲音壓過整場，只見集會所原本用來主講的木製講台上站著稍早前看到的那位武士，現在的他全身纏繞淺橙紅色魔力光芒，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太陽在照亮整個集會所。
「我是遊者，我在這邊會保護你們！」
雖然很老套，但卻奏效了。原本躁動的人群總算是稍為緩和下來。而當聲音逐漸慢下來以後，那個尖叫聲變得更加清晰。
「老夫是醫生，讓老夫過去看一下狀況。」
旭嵐掃視人群，總算是發現喊叫聲的來源。趕緊一邊推開人群一邊往那個方向過去，歷經一番波折緩慢前進，總算是到了喊叫聲的源頭。
那人，正是昨天晚上自己協助治療的——米爾的母親。
米爾也正跪在她身旁，兩手攙扶著肩膀和背，焦急地試圖安撫她。
老婦雙手緊抱住頭部，手指深深扣入髮際，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蒼白。身體蜷縮著不短顫抖，彷彿周圍壓力與恐懼正在把她壓垮，嘴巴不斷發出急促而尖銳的喘息聲，目光游離，充滿驚恐與不安，無法聚焦的晃動。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是恐慌症嗎？不過再怎麼說，前王城的御用行者會因為這樣事情，就慌亂成這樣也太過不合理。
「醫、醫生，你來真是太好了。」正巧在旁邊的米爾一看到旭嵐，立刻露出像是看到救星的表情：「我媽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好可怕，好可怕……」老婦人依舊沉浸在恐慌中，無法聽見任何聲音，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
「媽媽，你在這邊很安全，有很多人會保護你！」
「米爾母親，您還記得我嗎？是老夫，老夫是昨天為您治療的醫生。」
旭嵐用溫柔的深沉嗓音說道，一邊坐到老婦人面前，然而想當然的，一點用也沒有，他依然深陷在自己恐慌的潮旋之中。
「不要不要不要，呃啊啊啊，好可怕好可怕……」
「米爾，幫老夫鎮住好妳母親，老夫會用一點，比較激進的手段，再這樣下去妳母親精神可能會崩潰。」
旭嵐有些沉重的說，面對面前這個完全已經聽不進話的老婦人，大概不下一些重手，是真的沒有辦法處理。
「醫生……好的。」
米爾回應道，只能無奈的整個人抱住老婦人，把她固定好。但老婦人一感受到自己被整個抱住不能動，整個人狂亂尖叫起來。
「不要不要抓住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他們要來了，會，會被殺掉的！！」
「失禮了。」
旭嵐快速伸出右手，順著五指爪凝聚細如髮絲的魔力，隨即插入老婦人額頭。
老婦人腦部的魔力流現在極為混亂，更何況她還是王室御用行者，這混亂程度跟強度跟一般常見狀況根本無法比擬。旭嵐極為細膩的操作魔力絲線穿梭在婦人腦部，探查是否有一絲一毫不尋常地方。
但更麻煩的是，老夫人腦袋中居然埋有精神操作的回反防禦魔道。
果然，王室行者在這方面還是從以前就有的習慣，看起來是避免腦中對於王室相關機密事情外洩吧，難道會是這種魔道讓她有這種反常行為嗎？一般人要是不小心碰觸到，大概會直接被精神反控變成廢人吧。不過再怎麼說……
這個精神防禦魔道最早可是龍族開發的。
「Rudasgpi Ruthusi」旭嵐低聲吟唱，古老龍族語言響起，魔力絲線在同時間如同電流般忽然閃爍出青色光芒。
龍族古語威嚴而神聖，在遠古時代是任何種族都無法學習也無法正常發聲說出，同時，龍族古語具有魔力。在面對任何已知的魔道，只要有辦法分析出最早初始之形式利用哪句語言作為基礎，便可以完全進行控制。
然而就算旭嵐化解了回反防禦魔道，老婦人的反映依舊如常沒有任何改變，看來真因果然還是不是這東西。繼續反覆來回探查後，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有其他怪異魔道入侵的狀況，所以老婦人，是真的在害怕著些甚麼嗎？
該死，還真的不知道是甚麼東西在搞鬼。
「呃啊呃啊啊啊啊，滾出去，滾出去啊啊啊啊啊！」老婦人再度尖叫起來，整個人身體開始爆發出魔力的光芒：「不要，不要在看我頭腦了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糟糕。」旭嵐明顯感受到老婦人魔力透過魔力絲線反衝回來，試圖阻斷連結，但連結一但斷掉對她更危險可能會造成永久損傷，就像是開刀手術後沒有縫合傷口一樣：「米爾，抱歉了！老夫要讓妳母親強制睡著。」
「做吧！」
旭嵐點頭，旋即魔力再度透過絲線傳入老婦人腦海，直接往睡眠中樞方向開是劃下超微型魔道並且快速的啟動，直接對老婦人造成一個小型衝擊。
魔道一完成，老夫人直接整個人失去意識，癱倒在米爾懷中沉沉睡去。旭嵐也很快地對入侵區域進行了魔力修復，收回了魔力絲線。隨後從小口袋抓出一瓶藥水，輕輕地餵入老夫人口中。
「這是治療藥水，可以回復她身體跟精神，就讓她休息一下吧。」
「媽媽……對不起，就好好睡一下吧。」米爾眼角泛著淚水，嘴角止不住的顫抖：「怎麼明明才剛治好身體，又發生這種事情……醫生，我母親的狀況究竟是甚麼？」
「很遺憾，老夫真的不太清楚。」旭嵐有些失落的回答：「等她睡一覺醒來再看看狀況。」
「好的，謝謝你，醫生。」
「不，你才辛苦了。」
到底是甚麼，可以讓這老婦人恐懼成這樣……會是剛剛那股魔力波動造成的影響嗎？如果是，又怎麼會只有這個老婦人發作。面對這種束手無策，只能用強制睡眠當作是解方的逃避作法，真的是很有違自己一直以來的行動原則。
「喲，辛苦了呢，麟族醫生。」不知何時，剛剛還在木講台安撫大家的那位武士，現在已經到了旭嵐這邊來：「要是沒有你幫忙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呢，謝啦！不過還真的是很少見欸，我第一次看到麟族居然會用這麼厲害的魔道，還是說你也是遊者啊？」
雖然是不知道這傢伙的語氣是在輕鬆甚麼的，不過或許正是這種時候，才需要這種人的存在來安撫大家心情吧。
「不，老夫只是一名藥師而已，僅是稍微對魔道的研究，比同族更為深入些。」
「喔喔魔道研究嗎，這麼說是行者囉，可真厲害呢！像我啊只會耍刀而已，完全對魔道一竅不通呢！」客套話才說完，武士馬上就站起身回頭面向四周旁觀的民眾，放聲大喊：「嘿如各位所建，這位老婦人只是有些壓力大驚嚇過度了，各位不要慌張，這裡有醫生可以照顧大家還有我在這裡可以保護大家，還請各位多安心，在這邊幫前面奮戰的勇士們加油吧！」
聽到武士這麼一番說詞，雖然感覺沒什麼太實際影響力，但很明顯可以看到四周群眾的表情明顯和緩很多。難不成這是這位遊者的能力嗎？彷彿可以把話說盡人心坎裡面。
「那米爾，老夫先離開了，我還得去找我徒弟才行。」
語畢，旭嵐便再度穿越人群往集會所門口走去。
「麟族行者醫師的徒弟，感覺也會是厲害角色呢！」看這旭嵐背影，武士笑了笑：「真希望我也有個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