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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露出獠牙


要是吸血鬼真實存在的話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死白的皮膚、美麗的外表、尖銳的獠牙、魅惑人心的技巧——如果只要求其中一項，天馬司肯定是吸血鬼。

「司君如果變成吸血鬼的話就來喝我的血吧。」

他想起了前日兩人一起看的吸血鬼電影。男人輕咬女人的脖子，尖銳的獠牙割破皮膚，他珍惜地舔去每一顆滾在她頸上的血珠。
後續的劇情他記不太清楚。即使試圖回憶，他也只能想起要怎麼自然的牽起對方的手、該在哪個場景給他一個擁抱之類芝麻綠豆大的糾結。

「嗯？嗯——喝類的血嗎。」

天馬司閉起眼睛，類幾乎可以看見在他緊蹙眉頭下的一幕幕想像。
也許他可以為這位年輕的德古拉打造一座古怪的鬼城，在裡頭上演一齣只有快樂結局的浪漫愛情故事。

裡頭要擺滿與他相襯的火紅玫瑰，滿月的光可以透過老舊的玻璃窗，灑在一同跳著華爾滋的他們身上。
天馬司會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獠牙。他能感受到對方落在他頸子上的每一絲吐息、感受那雙比其他吸血鬼還要炙熱的雙手，溫柔地攀上他的臉頰——

「不了，果然還是不要好了。」
「......欸？」

像是燒壞的老式播放機裡頭的電影膠卷，神代類不會再知道想像中那位金髮吸血鬼雙唇的去向。

「類的血一定很難喝。」
「......是？」

類眨了眨眼，對方腦中的幻想似乎與自己的白日夢相去甚遠。

「整天熬夜，又不吃菜，房間還很亂。」

司舉起手，將指頭一根根折進掌心，一點一點清算著神代類的惡習。雖然其中似也是混了些無關緊要的理由。

「感覺連蚊子都不會喜歡你的血。」他搖搖頭，無奈地朝對方嘆了口氣。

「......」而對此，類只是安靜地閉上嘴巴。

……什麼叫血很難喝。

先別論血液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像紅酒一樣有優劣之分，畢竟他也無從驗證。重點是，除了他以外，天馬司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首先，以他的個性來說，他總不可能在路上隨機就選個人當做一天的晚餐，或耍些小計謀讓世人自投羅網。

再者，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味道會很糟。他的司君在深思熟慮後竟然還得出這樣的結論實在讓他痛心疾首。

「......那你要吃甚麼。」
類不甘心地追問。他倒想要看看排名在他之前的「美食」又會是什麼奇形怪狀的玩意兒。

「不是也有那種可以喝番茄汁當主食的吸血鬼嗎。」
「......番茄汁？」
「番茄汁。」

他又複誦了一遍，而身旁的司只是肯定地再點一次頭。

在各種不同的故事裡，他聽過不少吸血鬼的菜單，色彩、動物血液之類，而其中最讓他不解的就是番茄汁。
真要選，他更寧願選擇草莓，至少它可以當作兩人約會時聖代上的心形裝飾。
也許他該發明台時光機，回到某個作家靈光一閃決定以番茄作為吸血鬼主食的那個瞬間撕碎他的筆記紙。

——但比起他個人對於蔬菜的厭惡，更讓他不滿的是，在他的戀人心中他的地位竟然是輸給一顆他從未也不想接觸的......番茄。

「......噗哧。」

看著類在思考中逐漸皺起的眉頭天馬司忍不住笑出了聲。

「如果類變成吸血鬼絕對會餓死。」
「......」

看著他越漸扭曲的表情司又一次笑出聲。那張小孩般賭氣的臉蛋實在太過有趣讓他忍不住想再多捉弄對方一點，但他那對滿含憤怒和委屈的金色雙眼似是隨時都會落下淚來。他哪捨得讓自己幼稚的愛人在難得的約會中掉淚呢。

司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希望他的擁抱多少能給眼前的挑食鬼一絲安慰。

「......」

——看著司向他伸出的那雙手，類開始思考所有選擇會造就的利弊。

「好嗎？嗯？」眼前的手臂又晃了晃，彷彿在催促著他下決定。

……他本還想再生會兒氣，至少也得多要幾個吻才能停。
但無論如何，至少他都可以再纏著他，直到他滿意為止。

「——唔哦！」

類回應給他的擁抱似乎還帶著點報復的意味。
司整個人被他撲倒在沙發上，突然的衝擊讓他本能地閉起眼睛，而當他再次睜眼，撐在他身上的人已完全換了個模樣。

「......我可沒說我要做素食主義的吸血鬼。」

一改先前那張寫滿厭惡的表情，神代類舒展了眉頭，臉上也跟著咧出一抹適合吸血鬼的笑容。

「司君的血應該很好喝。」

司的上衣領口被方才的衝擊弄得有些亂了，那件襯衫下微微露出的鎖骨誘導著他的目光。類作勢伸出獠牙，食指輕撫過他頸窩上每寸細嫩的皮膚。

「......哼！這是當然！」

注意到類的視線似的，司扯扯自己的衣領，學著他們前些日子一起看的那部電影。別開頭，將自身光滑的肌膚和底下躍動的血管全攤在吸血鬼的眼皮子下。

——絕不能再讓天馬司寫吸血鬼的劇本，他想。

順著他的腳本類低下頭，柔軟的唇瓣輕吻著他所能見的每片肌膚，每一次的碰觸都讓他留戀不已。
他能嗅到他金髮髮梢因實驗染上的煙燻味，還能聽見他因為垂下的藤色髮絲搔癢而發出的細碎笑聲。

「......哼哼——，吸血鬼先生唷！」

待類從他的頸窩抬起頭，司正朝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握起拳頭，彷彿裡面藏著什麼稀世珍寶似地在他眼前晃了兩下。

「我這裡還有比血更美味的東西，你想嚐嚐看嗎？」

他彎起的嘴角讓類不自覺地將他的身影與劇集裡留著小鬍子的奸商重疊起來。

那麼身無分文的吸血鬼該拿什麼交換才好呢？

正當他還想向身下的小商人討價還價時，對方已經先一步公開了他掌心裡藏著的秘密——就像所有魔術慣用的手法，那隻吊著胃口的手心裡是什麼也沒有。
而那一隻手則是搶在類有所反應前先捧起了他的臉，給他毫無防備的唇送上一個甜蜜的吻。

「怎麼樣！這味道更好吧！」

天馬司笑了笑，他燦爛的笑容上多抹了一點紅。

「好了！啊！起來啊你好重！」
「......」

沒去理會司的抗議，類趴下了身，收緊自己的臂彎，讓愛人的身體和視線可以緊緊被他困在身下。他不想讓司看見他還是會因為一個吻而慌亂不已的小鬼頭。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雀躍和悸動。

也許只要一不小心，他的心臟就會奪門而出，他感覺得到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他的臉頰，他整個人就像一顆熟透的番茄。

也許這就是他的計謀，把他給燙成吸血鬼喜歡的紅色。

——也許神代類的頸子早已在天馬司的獠牙之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