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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 良花 / 【傳話筒】
*算是情書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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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的情書,櫻木對自己的態度肉眼可見的改變了:走廊上相遇也是手都還沒抬就匆匆跑過、說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甚至有時候需要洋平站在旁邊翻譯才能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宮城挑眉,他沒想到櫻木會介意到這種地步,完全是預料之外的反應。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迴避他的眼神老實說讓他有點受傷,特別是在球場上傳球,櫻木也不向著自己要球⋯⋯這不但會對控球後衛造成一種心靈傷害,更對宮城算某程度上的不肯定。

啊⋯⋯⋯

他很煩惱,靈活的手指有些不安的轉動著自動筆,毫無心思在任何課堂上。如果說這份心情可以具現化的話,那八成就是因為摔倒而不能上場比賽的感覺吧。

但是,如果花道真的對自己抱有反感的感情,那麼———

那麼他為什麼去穿了耳洞,把那枚耳釘戴上呢?



「花道,你真的沒事嗎?」水戶洋平側著身體手肘靠在櫻木的書桌上,看著眼前只把頭髮露給他看的死黨慰問道。

「現在已經放學了喔?再睡下去你的社團活動要趕不上了。」
趴在桌上的大個子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管他。

自前幾個星期開始,他發現櫻木異常明顯的在躲宮城,然而無論是怎麼直接了當的詢問、又或者是懷柔攻勢讓他透露點情報,得到的只有「洋平帶我去打個耳洞吧」這樣毫不相干的答案。

於是,水戶帶他去打了,看著櫻木戴上不知哪裡來的耳釘。

其實他多少有猜到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沒有鬧彆扭、但也不像是交往的樣子:曾經只是在走廊上和櫻木聊附近新開的拉麵店,忽然間他一個箭步衝回教室,水戶回過頭才發現在距離好一段距離的樓梯間,宮城和安田兩個人正慢慢的走下樓。

可能是宮城告白了、櫻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吧。

但畢竟也是猜的,他不敢篤定是不是這樣。

洋平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用食指彈了一下那顆紅頭,櫻木要固執起來旁人可是勸不動的。他提起書包準備去打工———才剛合上教室的門,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宮城。

然後,他注意到了。
那對相同款式,低調又會使人多看個幾眼的耳釘。

啊。


———⋯⋯

⋯⋯唉,幫個忙吧。

「啊!宮城學長!」他出聲喊了宮城的名字,招了招手。

教室內同時發出劇烈的桌椅碰撞聲,水戶沒有探頭進去看就知道櫻木絕對是被嚇到了。
明明今天一整天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現在只是喊了一個名字就可以搞得這麼慌張嗎?

「呦,水戶。」宮城和他擊了個掌,沒有發現剛剛教室內的動靜。繼上次體育館事件以後,他們就已是感情稍微好一點的朋友了。

「今天花道有來學校嗎?最近沒怎麼看到他。」

「哈哈、我不知道耶⋯⋯」水戶尷尬的笑了笑,另一隻手極具暗示性的往一年七班的空教室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趁著事情在發生之前趕緊離去⋯⋯他可不想當電燈泡。

宮城狐疑的望著水戶的背影、順著手指看向教室內:只見那個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紅頭正稍稍的停在教室講台後方,還有半邊的身體暴露在講桌外。

他輕笑,今天終於被他逮到了。



碰!

「奴⋯!」

原本以為自己完美躲過這場躲貓貓遊戲的櫻木,在前門一腳被宮城踹開的同時,瞳孔驚恐的縮小,還反射性的小小發出被嚇到的聲音。

他看著步步進逼的宮城,慌亂的一路撞開課桌椅,飛快的跑過好幾條走廊,眼見對方這次是沒打算放過自己了,一路頭也不回的直奔體育館。

宮城好幾次險些抓到他的外套,在離的最近一次的時候,卻碰到的是立即闔上的器材室門把。
他站在體育館的一角,面對著那扇緊閉的門,氣喘吁吁的彎下腰把手撐在膝蓋上;在另一邊的櫻木亦然,還發出了幾聲乾咳。

宮城用手背擦過下巴的汗,看了看有些顫抖的手掌,握緊。

笨蛋、在害怕什麼⋯!

他拍了拍臉努力調整好呼吸,把運動外套扔在一旁,又吸了幾口氣,讓聲音不要因為太喘而顯得難堪。

宮城輕輕的敲了一下門。

「花道?」

⋯⋯⋯

沒有回應。

宮城垂眸看著門縫,他可不想放棄。



櫻木在昏暗的器材室大口呼吸,因為緊張、再加上近乎是用盡全力在奔跑,他吸氣時還因為太喘而咳了好幾下。
他急急忙忙的把外套脫下揉成一團,塞在臉前調整呼吸———這個方法是之前宮城教他的,那個時候他抱著自己,緩緩的吸氣吐氣。

要不是現在他沒有勇氣面對門另一邊的人、不然他早就———

可惡,本天才從來沒有這麼膽小過⋯⋯

他在意會過來的時候,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思考宮城對他來說是什麼:是朋友?兄弟?隊友?
曾經衝動對女孩子告白的他沒有太仔細思考過這種問題,櫻木瞇起眼睛細數從相遇以來的回憶,他才沒這麼軟弱,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了?

是因為相處的時間不再僅限社團活動而已?

是因為結束練習的時候,良良會私下多教他一點技巧?

還是因為⋯⋯

他看著器材室一角的透氣窗,那裡有一小片藍天。

還是因為和良良要球,他會相信我,把信任交給自己的關係嗎?

被託付得分重任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里程碑,作為一個完全零基礎踏入籃球社、不被所有人看好的不良少年,宮城是最常對他釋出信任的———不過這些情愫似乎和戀愛的那種「喜歡」無關,這他很清楚。


但是⋯⋯⋯

回家吃拉麵時,抹去他嘴角的拇指。

私下練習時,拍拍腰際的加油鼓勵。

休息室裡,脫衣服的每個瞬間。

比賽暫停,輕垂胸口低聲說我會傳給你。

贏球之後,一邊誇獎他、一邊溫柔揉著自己的頭的手掌———

喊著自己的名字,露出笑容的那刻。

這些瑣碎卻又讓他感到溫暖的記憶要怎麼解釋?

櫻木花道眨了眨眼,或許他其實⋯⋯⋯




扣扣。

「嗚!」

櫻木從思緒中抽離,氣窗傳來了和剛才他刻意忽略的敲門聲一樣的頻率,緊張的盯著那扇小窗看。

窗戶被掃帚艱難的撥開,原本沉悶的空氣稍稍緩解了他有些躁動的情緒,櫻木看著木棍敲著窗框,小窗一點一點的被打開。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一個連著線的空紙杯被投了進來。

⋯⋯?

⋯⋯⋯⋯?

⋯⋯⋯⋯⋯⋯奴?



「咳嗯、喂喂。」

雖然有些朦朧,但櫻木聽出來了:是良良的聲音。

「1031在嗎?」

「⋯⋯⋯⋯⋯⋯⋯⋯⋯⋯⋯⋯⋯⋯不在。」

「這不是還能說話嘛。」

透過紙杯,櫻木的聲音聽起來像被蒙了一層罩子模糊不清,不過宮城暗暗的握了下拳頭,這代表對方終於時隔一個月願意和自己溝通了。

他靠在牆滑了下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長時間一直憋著的心情終於獲得了短暫的紓解,太煎熬了。
他斟酌用詞,想讓氣氛變得放鬆一些。

「看完情書怎麼就玩起躲貓貓了,寫的人也是會很傷心的喔。」

「⋯⋯⋯寫情書的不是就是良良嗎。」

「⋯⋯對啦就是我。」
宮城決定破罐破摔,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不承認就不是男子漢了吧。
「我也是⋯⋯花了一點心思在寫這封信的,花道真的不願意回應我嗎?」

「啊、沒有!」

櫻木快速的反駁,聲音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終於不再只是透過紙杯傳進他的耳裡,空氣隨著宮城漏一拍的心跳顫動了起來。

「只是因為良良、也只因為是良良⋯⋯」
「因為良良是『特別的』⋯⋯」

櫻木的聲音充滿猶豫,這並不像平時行事果決的他。

他告白過無數個人,一個接著一個,也是花了相當大的勇氣,被拒絕也時常哭得稀裡嘩啦。但他仍然對戀愛抱有無限的憧憬、『本天才無畏任何挑戰』。

情書裡寫滿他的好,這是他第一次收到來自他人向自己傾注的愛意。

對象還是宮城良田,對他來說特別的存在。

宮城心底軟成一片,努力讓聲音不要那麼顫抖。『良良是特別的』這句話實在是太讓他高興了,他忍不住用手摀著燙得要命的臉,按著要燒起來的額頭,小心翼翼的開口:「花道討厭我嗎?」

「⋯⋯不討厭。」櫻木把臉埋在膝蓋裡,手不自覺的摸著打了耳釘的耳垂。

宮城撥了一下瀏海,低聲的對著因為緊張快被他捏壞的紙杯說:「那花道喜歡我嗎?」

「喜歡⋯⋯」

喜歡⋯⋯⋯⋯⋯

「那、花道會、會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宮城改抓緊自己胸口的衣服,心跳的飛快,已經沒辦法再餘裕了。每一句的提問都使得腦內嗡嗡作響,太陽穴一陣陣跳動的讓他頭有些發昏。

櫻木瞳孔顫動,咬了一下發白的下嘴唇,吞了吞口水。
他會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嗎?五十次的告白,那句話早就說爛了———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或許這次,他該做出回應了。









「良良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透過紙杯又傳遞了櫻木的話語,宮城閉上眼,不可聞的笑了。
他將手上的杯子對準嘴唇,頭輕輕的靠上牆———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