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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楓華谷時,正巧趕上滿谷楓樹紅的最盛的時節,楓葉紅的黃的鋪天蓋地,放眼望去好似楓華谷的天終年都是這樣黃澄澄的暮色。一路舟車勞頓,兩人俱是又餓又累,於是決定先尋間客棧祭飽了五臟廟再上路。

到底是人煙稀少的地方,並無什麽山珍海味,就只是幾樣山菜和店家自己醃的鹹肉,湊合的過了一餐,兩人又才繼續上路。

滿地都是枯黃的樹葉,踩在上頭沙沙的響,李自清看了手中的地圖又估算了下距離,「就這腳程來看,約再半天路程就能到了平頂村吧,到時再尋間客棧也不遲。」

過了許久,不見蕭湘的回應,李自清轉頭,就看見對方下了馬,正蹲在不遠的草叢邊不知在挖什麽東西。

他勒了馬掉頭,湊到蕭湘身邊去看,才發現她挖的是一簇一簇的草,那草葉生的捲曲,根部還微微透著暗紫色。

也許是他的影子攏到了蕭湘身上,她才從自己的動作中回過神來,「沒見過的毒草 ,就忍不住想帶回去研究,當醫者的通病。」

「我有一個萬花的老友,每次和他下山辦事,也總是這樣半路失蹤挖草去了。」李自清點了頭,顯然很習慣這些醫者的通病,「需要幫忙?」

「不用,正巧好了。」蕭湘拍了拍沾滿泥土的雙手,把那把草塞進掛在馬背上的藥袋,一個俐落的翻身上馬。

後來的路程李自清很自覺的走在了蕭湘的後面,省得一沒注意人又消失不見,所幸接下來的路程蕭湘倒是老實了許多,讓他松了口氣,轉而又想到自己那個許久未見的老友,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倒是好生相像,也不知是不是杏林門下的傳統,李自清搖了搖頭,一個甩鞭加緊了步伐跟了上去。


到了客棧,兩人安頓好行囊,正坐在客棧外的長凳上喫茶休息,從峭壁那頭看去,還能見到紅葉湖飛濺的瀑布,連帶著靠近瀑布的客棧都氤上了層清涼的水氣。

正鄰近黃昏,而客棧邊的路正巧是各戶人家來去的主要道路,因此原先靜謐的楓華谷瞬間就有了人的生氣,經過的路人大部分都是農家的,也有些是趕路的貨商,兩人正閒適的看看風景,突然就有一個農人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一臉的焦急不安。

那人看了很久,兩人也是注意到了,但感覺並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也就隨著他去看,卻沒想到又過了會,那個農人像是下定決心朝著兩人走來。

那是一個年近天命的老伯,頭發都已生的斑白, 穿的是再平凡不過的粗布衣,一張莊稼人曬的鐵紅的臉此時正困窘的朝著蕭湘看。

「借問姑娘是不是萬花谷的大夫阿?」

「是。」蕭湘遞到嘴邊的茶杯頓了頓,「請問有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哈,」老伯的手不住的在自己的衣角上摩娑,顯然很是緊張,「俺的兒子生病了,請了好多大夫、吃了好多藥都沒用,再這樣下去很快就要躺棺材了阿!聽說萬花谷的大夫都妙手回春,求求大夫救小犬一命阿!」

接著就從自己的懷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個破舊的小錢袋出來,往桌上一放,「俺窮苦人家沒什麽錢,只能先給大夫這點,剩下的俺......俺會做牛做馬來回報大夫的。」

「老先生,我不收錢,」蕭湘不動聲色的把那袋銅錢推了回去,「醫者為仁,應該的。」

「謝謝!謝謝!」老伯高興的哭了出來,就忍不住要跪了下來,「我家就那一個獨苗阿!死掉了俺也不知道怎麽活下去嘞......」

「老先生跪不得,跪不得,」蕭湘眼明手快的扶起了老伯,「事不宜遲,不如咱們趁著天還亮,先去看看病情吧。李道長,你去不去阿?」

「自然是去的。」

後來老伯在帶路的時候介紹他們他叫焦平,就住在這個客棧上面的焦家村,而他的兒子在前幾日去外頭工作回來,突然就一病不起。

「可我記得上頭的是平頂村?」李自清憶起地圖上所寫的並無焦家村,不禁疑惑的問道。

「是阿是阿,不過俺們還是習慣叫自己焦家村阿,因為俺們整村的都姓焦阿,」焦平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腦袋,笑著給李自清他們解釋道,「到咯到咯。」

焦家村果然如焦平所說是一個小村莊,甚至只有幾戶人家,焦平剛到村子口,就有一堆人走上前迎接。

其中一個年輕的婦人看了看焦平身後的蕭湘和李自清,「平伯,您後面的兩位是?」

「是大夫阿......」焦平欣慰的吸了吸鼻子,「衡兒有救咯。」

聽見焦衡有救了,瞬間整村子都欣喜的亂成一團,李自清看到蕭湘皺了皺眉頭 ,於是對焦平一拱手道,「還請焦老帶個路,若是耽擱了令公子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好......好......」焦平忙不叠地指了指最里邊的房子,「這邊請,這邊請。」


焦平推門而入時,屋內一片漆黑,也不見半分人影,就只聽聞黑暗之中傳來哬哬的聲響,聽來不像是人發出的,倒像是野獸的聲音。

「自從衡兒生病以後,家里就沒點過油燈了,」焦平轉過頭解釋道,一邊從門邊摸索出油燈,「兒阿,俺點燈啦,大夫來給你看病了。」

「咿──別點!別點!不要大夫!」焦衡的聲音透著恐慌,又乾燥的同拿石頭在地上刮一樣得刺耳。

「胡鬧!」焦平怒了,氣急敗壞的就要去把焦衡從黑暗中拖出來,「人家大夫好心來給你治病──」

「無仿,把個脈也用不著點燈。」蕭湘制止了正要發作的焦平,接著她朝著焦衡的方向走近了些,也不知說了些什麽,焦衡配合的把手伸了出來。

蕭湘搭上他的脈,此時正專心的斷著脈象,李自清站在一旁也不懂門道,就站在門邊抱臂看著蕭湘給人診脈,門外微微透進的光線正巧照在了焦衡的手,枯槁的有些發灰,再順著小臂看上去,甚至有些皮肉已然開始發爛。

蕭姑娘心理素質也是好……他想。

一邊的焦平看到自己的兒子成了這副模樣,忍不住老淚縱橫了起來,忽然蕭湘的聲音又幽幽的從里頭傳來,「老先生莫驚,公子並無大礙,只是日後需要多加調理便是。」

焦平這才用袖口抹了抹眼淚,不住的道謝。


診完脈退出了房子,蕭湘就著村邊的小溪洗了手,這才向一群焦家村的人解釋起病情,「焦先生中了極深的瘴氣,只是這瘴氣之中還有些成分能使人皮肉潰爛,我猜想那瘴氣之所還有些死物活動,以致尋常的瘴毒溷合了死物身上的病菌,才會看來如此嚴重。」


「好在這藥方也不難,就是些簡單的草藥而成。」蕭湘揀了揀藥箱里的藥材,卻有些為難的擡起頭,「還缺一味藥。雖是尋常的藥材,也不知這楓華谷有沒有生長。」

「那......缺的什麽藥阿......」

「車前子。」

「啊!這附近是有的,」一旁的婦人忽然驚叫了起來,隨後又不安的搓了搓手,「只是......只是......那楓葉澤有歸有,倒是毒屍盤據之所,而且那里成了毒沼好久咧,里面都是瘴氣。」

正當眾人為難之際,一直默不作聲的李自清開了口,「我去吧。有些功夫在身,怕是毒屍也不叫我為難。」

「那好,」蕭湘拿了些草藥裝了一個香囊,又用紅繩穿上,塞到了李自清的手里,「凡事小心。」

拿著那個香囊,微微透著股艾草的清香,李自清不覺疑惑,「這是什麽?」

「避瘴氣的。」蕭湘又指了指自己的頸子,「掛上去。」

瞧見李自清一臉猶豫,蕭湘澹澹的又重覆了聲,「掛上去。中了瘴氣可不是好玩的,傷了經絡瞧你以後怎麽運氣。」

也難怪李自清不想掛,那個香囊用的布料雖好,卻是大紅繡著金線牡丹,儼然就是女兒家用的東西,最後還是看在蕭湘這個醫者的囑咐,才勉為其難的掛了起來,卻又很快的被他塞進衣領底下。

看見蕭湘似笑非笑的神情時,李自清有些困窘,「去去就回。」

「嗯。」


也難怪當村民們講到楓葉澤是一副又驚又怕的神情。李自清抄著小路來到楓葉澤時,也暗暗驚了會,原聽說楓葉澤是個長滿了楓樹的沼澤,每當秋季到來楓葉紅的茂盛,而沼澤的池水映著楓紅,水天相連一色堪是楓華谷的奇景。

卻沒想到自己所見完全不是,此時的楓葉澤儼然像個死水陳積多年的沼澤,腳下踩著的水都透著股腐朽的氣味,空氣中散著刺鼻的不知名藥味,還沒進到沼澤遠遠的就能看見許多佝僂的身影在沼澤內部徘徊。

果真如焦家人所說,才剛走近楓葉澤就能感受到瘴氣腐敗的氣味,甚至濃到在眼前都騰起了白霧,李自清一連用劍劃了好幾個氣場,周身的毒氣才散開了些。

一邊採著藥草還要一邊分神對付因為聞到生人氣味而向他襲來的屍人,李自清有些無奈,雖說屍人動作遲緩並不難以對付,只是因此軟磨硬磨掉了許多時間。

他這倒是信了最近苗疆天一教趁著楓華谷人煙稀少,占據了此地作為煉製屍人的場所,這陣子也常聞途經楓華谷的商旅失蹤,怕事都被擄來做成了這些毫無神志的怪物。

草藥取得差不多了,李自清正要走卻發現遠遠的有個身影,站的筆直模樣不像是屍人,只是被瘴霧攏了看不真切,且還有朝他這邊過來的意思。

李自清乾脆站在原地等著會會來客,若是天一教的歹人他也好斬於劍下,算是聊勝於無的藉慰那些慘死在天一教手中的無辜性命。

卻沒想到對方最後幾乎是用跑的,啪搭啪撘的踩水聲還有些鈴鐺的聲音溷在里邊,一邊跑還一邊張著雙手作勢要朝李自清抱上去,「好漢人殺毒屍阿!」

他眼明手快往旁邊一閃,皺著眉青鋒指向對方,「別動。」

「哎。」

李自清這時才看清來人,原來是個女子,年紀小了些,膚色白皙長發不束,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有些孩子氣,衣著不似他們一般,倒像了苗疆,稀少的布料上掛滿了銀飾,此時還兀自的鈴鈴響著。

女子眨了眨眼開口,雖有些口音,中原話說的卻算流利,「我只是想抱抱你呀,你殺了毒屍是好漢人。」

聽懂了女子說的話,卻不甚了解意思,李自清指了指那些被他斬洛在地上的毒屍殘骸疑惑道,「不是你們…….?」

女子點點頭,指了自己又指向遠方一群矮小的人,「天一教做的,不是五毒。」

「何以證得?」

那苗疆女子呆了會,忽然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問我有什麽證明 ?」

李自清頜了首,對方一臉欣喜,接著就拿起繫在腰間的苗笛吹了首曲調奇怪的曲子。

就聽見遠方隱隱傳來騷動,過沒多久一團黃燦燦的東西朝著他們這個方向一蹦一蹦而來,等到靠近一點的時候,甚至還能感覺到地面微微的晃動著。

那是一隻巨大的蟾蜍。澄黃的外表透著層光澤,在前肢的地方還長著兩片的小肉蹼,一雙碩大的眼睛像是有靈性的咕嚕嚕轉著。

女子走上前拍了拍那隻蟾蜍,就見那隻蟾蜍突的張大了嘴,接著吐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李自清定睛一看,這才這才發現那是好幾具的毒屍,臉上爛的無法辨識面容,全身的血肉都乾枯的像是蕭條的樹枝般,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難聞的藥味和腐肉味,此時正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女子瞧見李自清懷疑的神色,顯然是不懂她的舉動,咧嘴一笑指了指地上的毒屍,「艾黎長老讓我來調查。」

來回瞧了瞧那位女子和地上的毒屍,轉念又想其實對方身為一個苗疆五毒教的教徒,完全可以在這段時間里不動聲色的下蠱,一點都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這又才放寬了心。

研判來人沒有惡意,又想著要趕緊把藥草送回去。李自清朝女子一拱手,接著就走到不遠的樹下牽了馬,打算沿著原路回去,「那姑娘自取方便,貧道先行一步。」

才剛翻身上馬準備要走,那女子又跑了過來,然後就站在一旁一言也不發的盯著李自清看,過了會發現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這才揚了眉,「有事?」

「我迷路了。」女子可憐兮兮的說,「你帶我去可以住的地方嘛。」

李自清嘆了口氣,雖說對方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卻也不能放任她一人在這楓葉澤過夜,「走吧。只是我得先回焦家村一趟,再領你去客棧。」


「我叫山歌!」,山歌坐在蟾蜍的背上,「這是我的玉蟾蠱,叫呱太!」

「純陽李自清。」

「道長,你為什麽穿那麽厚阿?」歸途的路上,山歌果真跟著李自清一塊走,一路上不時傳來山歌的說話聲,原本來時安靜的路途,突然就生動了起來,「道長,中原真的有糖葫蘆嗎?」

李自清也不太擅長找話題,基本上都是山歌說話,除了最初介紹自己以外,他偶爾只出個幾聲應答,到最後許是無聊了,山歌差著呱太與李自清的馬並行,拉了拉他的袖袍,「不要只是我說呀,這樣多無聊。道長你說說話嘛,是不是還有人跟你同行阿?」

「的確還有一個同行的萬花姑娘。」,山歌發現李自清在講到那個姑娘的時候,眼神是極亮的,像是有一河星辰在裏頭,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柔和了許多,一點也不似方才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頓時就了解了什麽,她賊兮兮的笑了,「那位姑娘可是道長的心上人阿?」

「別鬧。」

「我的直覺可是很準的,愛信不信。這感情的事阿總是特別覆雜,」蕭湘癟了癟嘴,「道長我和你說阿,我們苗疆的女子遇到喜歡的男人會給他們下一種蠱,叫情花蠱,這樣他們就不敢變心啦。」

「但是如果很愛很愛一個人,卻又忘不掉的話,還有一種忘情蠱,可以忘掉戀慕的人,如果道長也有愛不得卻放不下的人,倒是可以試試這忘情蠱,」山歌在一旁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漢人有一句話叫問世間情為何物──」

李自清瞥了山歌一眼有些無奈,索性不再搭理,卻沒聽到她末了小聲的嘟囔,「直叫人生死相許。」

語氣竟是說不出的失落惆悵。


回到焦家村,李自清先讓山歌在外面等著,畢竟自己只是去摘個草藥卻多帶了一個人回來怎麽都很難解釋,尤其還是個苗疆的女子,如今江湖局勢苗疆也多有蠢蠢欲動之勢,他並不想節外生枝。

將藥草拿給了蕭湘,趁著她在邊上煎藥四下無人,李自清伏在一旁看著藥材在藥壺里滾動,不停的傳出陣陣的澀味,「我撿了個人回來。」

「哦?」蕭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詫異的偏過頭。

「一個苗疆的女子,」李自清把玩著劍上的劍穗,「先同妳說說。」

「嗯。」蕭湘轉又專心一志的繼續煎著藥,李自清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的側臉,忍不住想起歸途時山歌對他說的那些話。

除了初遇時蕭湘那個回眸叫他驚豔以外,同她相處一直是件愉快的事。即使總是一臉冷澹的樣子,還是能從蕭湘的一舉一動中理解她是個心細溫柔的姑娘,而不知怎麽的,他這些天來的行事也總是會想到蕭湘,見不得她的眉間有一絲的不悅,甚至他有些希望這趟下山就這樣擱在這里,他不想在日後同她道別。

掏出被他擱在衣領內的香囊,此時已經被他心口的溫度醞的暖暖的,李自清若有所思。也許是從小就受經文薰陶,他一直是個心境平澹的人,如今莫名理不清、道不白的情愫,竟讓他感到些許的煩躁及困惑。

想來是現下已涉入大千紅塵之中,再也不像在純陽宮那樣平穩安然。都說紅塵煉心,想必是他的修為還遠遠不及心中的大義大道,才會讓世俗像春風吹皺了他一直波瀾不驚的內心。


直到蕭湘煎好藥箱給焦衡服上之後,又向著焦平囑咐一番病情該注意的地方,李自清都沒從思緒里回過神來。

「怎麽了?莫不是中了瘴毒?」蕭湘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人還是發楞將信將疑的把自己的手擱到了對方的額上,「沒發燒阿…….」

感到額間一陣冰涼,李自清回過神來就見蕭湘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他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好了?」

「嗯,」蕭湘點了點頭,「瞧你楞的。」

李自清也不知怎麽回答,只是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隨手接過了藥箱,「走吧。」


回到客棧,蕭湘因一路勞累早早就去歇息,就只剩李自清和山歌兩人在客棧外襯著涼風休息。

「真好阿,森林里就是蟲子多,」山歌愉快的在長凳上晃著腳,看著呱太在不遠長舌一伸一縮的吃蟲子吃的歡快,「呱太吃得多開心。」

李自清也不答理,正專心的拭著自己的配劍,就聽見一旁的山歌突然大叫,驚的他差點長劍一滑劃傷了自己。

「蜘…….蜘蛛!」山歌指著一隻沙鍋大的蜘蛛,聲音都有些發顫,此時無助的看著李自清,他看了眼不過也就楓華谷最平常的紅蛛,有些不想髒了剛拭好的劍,索性憑空挽了個劍花在紅蛛身下鋪了氣場,接著長劍一挑用內勁震爆了氣場,連帶的紅蛛也成了攤肉泥。

「可不是自詡是五毒?怎麽還怕五毒之一的蜘蛛呢。」」瞧見山歌淚眼婆娑的抹了抹眼睛,李自清笑了起來,山歌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冷冰冰的道長清俊的頰上竟有一個梨窩。

如此倒有幾分神似孩子了,山歌破涕為笑的墊腳戳了戳那個凹陷,「多笑笑呀,笑起來的梨窩多好看。」

「哎,」李自清退了一步,避開了山歌的手,感覺耳根子都臊熱了起來,「不許說。」

「好咧,」山歌還是不停的笑,眼眸都彎成月牙,「你明天還在不在呀?」

他怔了怔,「明日便會動身前往洛陽,不在楓華谷了。」

「我還要留在這研究那些屍人呢,」山歌顯得有些失望,從長凳上一躍而下,竄到了客棧門邊,「那後會有期啦。」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