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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問的種子悄悄地慶良心底萌芽,在起幼被送來之前也知道他做了什麼,第一次去殯儀館接起幼的時候,起幼也在面前發狂過,都市傳說怎麼可能是真的? 除了巧合還是巧合,起幼的叔叔死因也不可能填上都市傳說四字,每個人的死亡都是巧合。 慶良給起幼拔起安全帽,拍了拍安全帽上的灰,眼角餘光瞧見起幼右眼上的疤痕,起幼更該擔心的是自己的眼睛才對,這麼小就失去右眼的視力很可惜,以前接受訓練的時候也知道視力對警察來說有多重要,「去幫我拉購物車,門口等我會合。」慶良把十塊錢交到起幼手中,把他打發到一邊去。 從口袋中翻出手機,青年喜孜孜地重新看過一次訊息,晚上前任說可以來家裡吃頓晚飯,就算今天被長官罵也沒關係,前任能來的話,被長官多罵三次也可以,抱持著奇妙的幻想,慶良把手機放入口袋,往超市的門口走去,見到剛才車流中也見到的母女,媽媽正牽著女兒的手經過自動門,自動門往兩旁讓開,空氣牆的呼呼聲與強風吹得人涼了起來。 "這次OO高級中學裡面,五個月內連續三名學生死亡,一月份與三月份的屬自殺與意外死亡,可是五月份的案例有一些奇怪。" 腦海裡突然傳來聲音,這是從哪裡聽到的討論聲。 這麼說起來,五月份死去的好像是女孩子,叫做…。 呼吸突然變得困難,雙腳不聽使喚彷彿被釘在原地,呼呼的寒風對著臉席捲而來,叫人雙腳不住顫抖,牙關忍不住咬緊只為了不讓自己被凍得失去意識。 眼前剛經過空氣牆的母女像是慢速播放的影像,女孩只有脖子以上的部分被用奇怪的力量給扭動般以怪異的角度扭了過來。 青面獠牙,慶良想起了曾在書上見過的字眼,被拿來形容極其兇惡的凶神惡煞。 平安符,那天去廟裡師父給的平安符應該還放在口袋裡面,慶良靠著意志力伸手去摸屁股後的口袋,光伸手的動作就像是手上被綁了秤錘,豆大的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流下。 爬過來了。 那個女孩子不只是面色,連全身都是青的,已經鬆開手慢慢爬過門口往這裡來了。 幹你娘,不要過來喔!慶良拋開出道以來的矜持邊掏平安符邊罵髒話驅趕惡鬼,不過起效甚微,腳踝已經被爬在地上的東西抓住了,說不出的冷從腳踝處直直爬上,鑽入骨髓中寒勁使雙腳連知覺都要不見了。 說不出話了,連發出聲音都不行,能呼吸到的空氣也變得極其稀薄,慶良猛的張開口想要叫喊求救,那張青臉不斷地逼近,慶良只剩下一個念頭,今天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突然一股暖流從手心傳來,像是貫穿雲層的陽光,失去意識前看見的最後一眼,是起幼擔心的模樣。 ※※※※※※ 「…。」 青年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蓋了被子,方才感覺到的寒冷好像騙人一樣,正想要翻個身繼續睡,卻被人踢了一腳。 「喔!Fuck!」 那一腳又痛又快,震得人都得滾下床,滾在地上慶良才發現自己不在家裡,定睛一看才忍不住大叫:「阿這是哪裡?」 「廟裡啦。」看見慶良還在ㄎㄧㄤ,師父一掌拍在慶良頭上,慶良被打得一歪,撞上床板又唉了一聲。 「廟?阿怎麼會在廟裡?起幼哩?」 青年大叫起來,引起幾個穿著袍經過的叔叔阿姨好奇地看了一眼。 被叫到的少年才慢慢地從牆邊出來,額頭上被點了硃砂,眉間紅紅的一點看起來莫名的喜感,慶良見到少年無事,臉上還多出小紅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師父見狀制止了慶良的舉動,扔了一面帶著把手的小圓鏡給他,怒斥:「不要笑,你也有啦,睡飽了吼?我有沒有跟你講過平安符不要放在屁股口袋裡面?蛤!」當師父一罵人,旁邊的起幼便被其他師姊帶出門外,完美的避開了暴風圈。 慶良拿起鏡子,看見笑著的自己眉間也一個紅點,頓時笑不出來,加上師父雙手抓住他褲管一拉,腳踝的地方兩個大大的黑手印。 「你知道這是被什麼抓的吼,你也被找到了啦。」拿著一把大大的木尺,老師父另外拿出平安符。 「那我的平安符?」 「不然是誰的?」抓住平安符的紅色袋口拉開,從裡面倒出紙屑一樣發黑的東西,不只如此還是濕的,師父又說:「你命大,不是平安符保你的,是這個小子幫你,你才沒死。」說完師父嘆了口氣,木尺指著慶良腳踝上發黑的手印說:「這不是瘀青,被鬼抓才會這樣,這個手印是壞東西的氣造成的,沒有一個月不會消。」 「欸?慶良醒了是不是?」門外,一個人探進頭來,是最近結交的同事。 慶良坐回床上與門外的同事打了招呼,門外的同事馬上朝著門外招呼,來的是長官。 沒料到長官會出現,慶良看得愣住,坐在床上看著長官與老人打招呼。 「你來了,現在事情不好處理,祂們都在廟門口外進不來,我才有辦法跟你講,你也是,聽聽就好不要說。」對著長官說起故事的老師父,特意指著一臉迷茫的慶良叮嚀,慶良轉頭看著長官,見到長官也是一臉嚴肅,安靜的閉著嘴聽。 跟在起幼身上的,是一種鬼魂集合體,都是遭受親人虐待死去的小孩,單純的孩童化為怨靈,怨氣尤其重,祂們沒有被超度的會聚在一起,形成危害人類的存在。 「被跟到的都是小孩子,被虐待的小孩特別容易被跟到,普通人除非自己堵到,不然不會黏上來,我問你,你看到的也是一個女孩子對不對。」 「…對,我看到一個臉是青的女孩子,很像是...很像是上次某個案子的...。」 長官聽見慶良回答師父的話,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青的,唉…。」聽見是青色的,師父的神情也不好看,手背在背後踱步納悶道:「沒道理,要是那個小子被跟到,又離開原本的家,應該撐不了這麼久。」 「師父,這有辦法解嗎?」長官蹲下身拉起慶良的褲管,見到腳踝上的黑手印,不動聲色地把褲管蓋回去,向師父問。 「無解,不過有臨時的辦法。你知道為什麼這個怨靈會先找上親戚嗎?他們只會跟到受虐兒,那股怨氣會先找上跟受虐兒親近的親人,之後連帶著知道受虐兒名字的都會遭殃,等到受虐兒也死了,帶頭現形的就會變成最後死掉的那一個受虐兒。」 「要是知道那個名字,會死掉嗎?」慶良想起自己進超市前,腦海裡不自覺想起的那個名字。 「是,你們兩個有接觸到辦案的,一定知道那個名字,我以前的師父管這個叫做莫想,不會被祂殘害的,都是鐵石心腸不聞不問之人。」從口袋裡拿出新的平安符,老師父把平安符放在慶良手上說:「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去想,那個叫張起幼為什麼會沒事,我也想不通,但為了你好他好,今天之後都不要再想這些事,沒跟那小子一起住的長官還沒關係,但是你,和那個小子一起生活的時間越久,越不能提,知道嗎?」 「我知道,可是不是說張起幼跟我們警察不會出事嗎?」 「警察本來就有正氣,不會那麼容易被找上,可是那小子身上黏到的東西太兇了,你又特別鐵齒才會出事!我現在沒打死你已經…我…!」老師父越講越生氣,巴掌掄起來就要巴下去,所幸長官及時伸出手擋了一下。 「不好意思啦,菜鳥不懂事。」 「難怪一身菜味,你,回去叫起幼照照鏡子,不懂再回來問我。」師父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慶良就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也沒辦法多問,只得乖乖地連點頭說是,再唉一掌大概要變笨了。 師父得到了兩人的允諾,送兩人走到廟門前邊走邊交代了之後的事情,要跨過門檻時師父面色嚴肅的在嘴前比了食指封口。 跨過廟門的門檻向長官道謝,看著長官先上車離去,終於和在外頭的起幼碰了頭,慶良一靠近看見起幼也是一臉疲憊,想起能及時得救,是起幼臨危之際拿走口袋的手機播了長官的電話,心中對起幼充滿了感謝,混著之前對起幼不理解的情緒轉化成了罪惡感。 起幼不想見父母親一面,心裡也一定充滿了不願意。 慶良伸出手朝著起幼頭上的紅點按了一下,看著起幼護著額頭的困擾模樣發笑。 「不要這樣…!」 「沒關係啦。」 「師父又會說你鐵齒。」 「阿,師父叫你麥擱來啊。」 「怎麼這樣—。」一下子從生氣的臉變成了哭喪的表情。 看到起幼快速的情緒變化,慶良笑得更大聲了,笑著笑著想起自己額頭上也有紅點,這才收斂一些,打開前來接送的廂型車車門,催促起幼快上車。 「為了感謝你,我們一起去吃冰淇淋怎麼樣啊?我請你吃。」一同坐上廂型車後座,為了慶祝自己大難不死,之前起幼偷聽路人冰淇淋的話題,這一次就拿冰淇淋請客。 「好啊。」起幼拉起安全帶繫好,坐得好好的,突然想起什麼似急忙張口問:「你的手機上一個叫做茗怡的人,三天前傳訊息說要來你家作客,她是誰?」那是只拿出手機要打電話時看到的簡訊。 「幹-----!我的前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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