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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


  派帕曾經是很淺眠的。

  他曾經每天抱著當時還只是偶叫獒的獒教父躲在被窩裡,深怕在自己入眠時錯過了父母回家的時刻。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他放棄等待親人回來的年紀,而再次讓他嚴重失眠的,是獒教父在第零區重傷的那次意外。
  被自責、懊悔和擔心壓著,派帕在那段時間幾乎沒有睡著的印象。他幾乎跑遍整個帕底亞,但不論是哪個城市的寶可站都無能為力。
  直到紫之書和夏雪的出現替他帶來了確切的希望、獒教父回到他身邊、又五個人一同進出過第零區,踏上了真正的回家之路。

  那時他才真正感覺自己不是孤獨的。



  耳聞夏雪要回神奧是三天前的事。
  三天前。夏雪她們的畢業典禮才剛結束,派帕甚至還沒問出夏雪畢業後會做些什麼,當然也沒邀請夏雪畢業後去他那裡住。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成功把夏雪留在自己身邊,壓根沒有想過會這麼快迎來別離。

  派帕慌慌張張的跑到小匙小徑去,夏雪家從外面看起來沒有收拾打包的樣子。夏雪本人在院子後方的樹蔭下與布莉姆溫和烈咬陸鯊聊天,貪心栗鼠爬在她的肩上,眼睛卻盯著奧莉瓦手上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橄欖看。
  「夏雪!」
  「啊、派帕!」夏雪本來就常保微笑的臉在看到派帕後更是綻開了笑顏。她揮揮手示意派帕也來院子裡,派帕愣了愣、仍是乖乖跟了過去。

  夏雪讓了個位子給他,走進院子才看見在剛才的視線死角處、狂歡浪舞鴨正變著水花給她看,透明的水花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用最漂亮的方式映在夏雪天藍色的雙眼裡。

  「……夏雪。」
  「怎麼了?」
  派帕欲言又止,自己現在想講的肯定會破壞夏雪此時的好心情,但心中的不安與恐懼在無限膨脹兩種思考糾結交纏著,派帕一時之間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夏雪察覺到派帕情緒似乎不是太好,主動搭上派帕靠在一旁的手,面露擔心的開口:
  「派帕?你還好嗎?」
  「啊——嗯。那個啊……」派帕深呼吸一口氣,垂下了眉。「……妳要回神奧是真的嗎?」
  「咦?傳到派帕那邊了嗎?」
  沒有否定。派帕的心裡砸下了跟鹽石巨靈差不多重的巨石。

  「……妳也要離開我了嗎?」
  派帕垂下頭,感覺淚水不爭氣的在眼裡打轉。身為一個男人,淚腺脆弱令他覺得自己很沒用,但比較之下夏雪會離開這件事更令他害怕。
  「派帕?」
  「…如果妳也不在的話、我的家人又要只剩下獒教父一個了,」
  「派帕、」
  「……別走…」
  「派帕!」夏雪稍微放大了一點點音量。
  「我沒有要『回去』神奧喔?」
  「可是我聽說……」
  夏雪伸出雙手抱住了派帕垂下的頭,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髮。貪心栗鼠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夏雪眼角餘光只看見他又追著奧莉瓦不知去了哪裡。
  「我只是要去神奧一趟,兩個禮拜以內就會回來了。」
  「真的?」
  「真的。」
  派帕這時才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淚水滴在夏雪肩上,他才遲來的有些害羞起來。

  「……還好是誤會。」
  「嗯。我不會讓派帕一直一個人的。」
  「真可靠。」
  夏雪在身邊這件事帶來的安心感強的不可思議,派帕感覺自己可以就這樣跟她一起在庭院裡睡去。
  直到烈咬陸鯊與狂歡浪舞鴨不滿的叫了兩聲,只差沒有直接出手把兩人分開,派帕才意識到自己直接插隊搶走了他們的主人。也難怪寶可夢們會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