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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的記憶直至身體失去知覺、呼吸和心跳完全停滯、意識消失以前,接下來就是什麼都沒有──他死去了,因不治之症而死。

他清楚知道這件事,連靈魂回歸自然中的那瞬間都印象深刻。

然而,此時此刻卻又逐漸恢復意識、記憶,對他來說是種奇妙感受。

那幾年的疫病來得突然、猛烈,在發展出特效藥之前,平民與貴族已倒下許多人,就連他也不例外。無論魔力有多強大,終究敵不過疾病。

沒有形體、輕飄飄的他,覺得自己好像被聚集在什麼容器中──凝聚靈魂、重塑肉身,他推測是這樣,卻不明白究竟是何人、基於怎樣的理由而為之。

他記得那是種很麻煩的禁術,代價不小,必須犧牲很多幼兒的性命。

他相信不是自己的部下這麼做,因為過去他曾數度告誡他們別違背自然,且總覺得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那又會是誰的後代想讓他復活?

很明顯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明擺著就是有人想利用他顛覆政權之類的才如此為之。雖不想沾惹麻煩事,可是被關在結界中、目前只是能量聚集體的他也沒辦法自行離開,唯有等待靈魂與身體再次重新構成。

身為魔族的他本來就不太具有時間感,這能量體狀態更是完全沒有,因此凝聚過程經歷多久時光他不清楚,只知道漸漸恢復到完整的靈魂。

又過了一陣子,他發現自己已經再度擁有肉身,不過體力和魔力還沒有恢復。

推斷被人察覺清醒後很可能就得面臨戰鬥局面,他便佯裝仍在沉睡的樣子,不動聲色地去習慣身體的感覺。同時,也默默聽著在場眾人的對話,雖說可能由於過了許久時間口音和用語有些不同,大致上他依舊聽得懂或者猜得出語意。

有數人的腳步聲接近,他感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即使如此他也沒露出絲毫破綻。

「怪了,明明應該要醒來,怎麼幾天來都沒有跡象?難道哪裡出錯?」

「不會吧?每個步驟都有再三確認,不會失誤才對啊!」

「但他仍在沉睡,這可怎麼跟上頭交代?」

「難不成是魔力強需要的恢復時間比較久?」

「誰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誰讓你們當初信誓旦旦地把時間壓得這麼緊!大祭司大人他們已等不及,不管用什麼方法,今晚都必須叫醒他以面見大人們!」

「……是。」那些人回應的聲音聽來有些緊張,恐怕這段時間承受極大壓力。

此時他又聽見有其他人接近,而且似乎身份較高,使得現場一陣騷動。

「恭迎兩位執法者大人!」

「無須多禮,我們只是閒著沒事先來看看傳說中的人物。」

即便還沒有交手,他也能感覺得出來人有一定程度的戰鬥力,特別是沒開口的那位。依目前的恢復狀況,若真要與在場所有人戰鬥,自己絕對佔不了上風。

『雖然不妙,終究是可預想的情況。只是他們還掌握地利之便,要退怕也不容易……不過這正是活著的有趣之處。』

魔族的生命十分漫長,生活常是平淡無味,因此每每只要發生預料外的狀況、被逼到絕境時,反而感到心情愉悅。

在他這麼想時,對方──沒開口的執法者迪利斯‧瑟亞也正在打量他。

『這就是據傳五代之前引領魔族達到盛世的魔王?從外表真是看不出來……還以為會是更粗獷壯碩的傢伙。不過,據傳文獻中曾提到他比以往的王來得仁慈、溫和,施以仁政對待臣民,這樣或許也不讓人意外。』

注視他那身著黑袍、緊閉雙眼躺在法陣中央平台上的軀體,迪利斯有此想法。隨即再細看其面容,不禁雙目一亮,還險些吹起口哨,暗想:『不妙,不僅是個絕世美人,還完全是我喜歡的類型!雖然那個狡猾的大祭司想必已有準備,應是不會出什麼意外,但就算有,我也絕對不想攻擊他這張漂亮的臉!』

迪利斯曾以另一個身份會見現任的魔王,柔美外貌甚至比女性更美。眼前這位亦是不遑多讓,不過那頭銀色的長髮令其顯得冰冷——正好符合迪利斯的喜好,不禁失禮地想像一些不能說出口的邪惡行為。

雖然迪利斯只是想在心裡,可他那一刻仍渾身不適,有種被視姦的感覺。

「他真的是傳說中統率魔族六千年的魔王嗎?這外貌實在不像。當然,若是以如此美貌吸引能臣就又另當別論了。」另一名執法者這麼說,語氣顯得有些輕挑。

儘管被瞧不起,他也只覺得對方無禮且見識不足才會以貌取人,並不特別憤怒。

此時,原先在場地位較高的那人,語氣恭敬地回答:「屬下們完全遵照大祭司大人指示,也確認過復活的確實是那位魔王烈特爾。雖然在位期間與其他族亦有大小戰爭,不過依魔族史書上記載,他不僅不愛殺生,而且為人慈愛、溫和、善良,寬容且溫柔地守護子民,是位以德服人的君王,正是我們眼下所必須的。」

聽到這番話,他——烈特爾很勉強地將瞬間湧起的噁心、嘔吐感全壓下去,一時間情緒波動相當大,險些都要露出破綻。

『那些到底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形容!』甚至不禁懷疑自己可能猜錯語意,亦或是他們根本弄錯復活對象?只是,對方確實提到他的名字。

「那我就有其他疑問了!像這樣的人真會乖乖聽從我們魔殿的話嗎?」

「吉拉克大人!」

「緊張什麼?他又沒醒來,而且這些就算聽到也無妨吧!」執法者休溫‧吉拉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隨即又笑說:「若真的那麼勤政愛民,恐怕不會輕易答應吧!」

即使沒有表示,迪利斯也是這麼想,但他認為大祭司已做好準備。

而其他人對此則顯得有些慌張、不知該如何應對,此時又有一道腳步聲接近。

樞機祭司翟秋‧薛利斯走過來並微笑開口:「吉拉克大人不必擔憂,大祭司大人對於此事早已胸有成竹,定能讓魔族過去的明君烈特爾陛下理解且同意他的想法,正如他令我等信服並遵從這般。」其聲音十分溫和,給人一種放鬆之感。

『說得那麼好聽,其實就是不擇手段!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親手將他……』

迪利斯暗想著,不只不以為然,心中還燃起一股怒氣與恨意。不著痕跡地在衣袖中握緊雙拳,當初基於某些無奈理由受制於大祭司且為其辦事,致使雙手沾滿鮮血再不得回頭。縱然為了珍視之物並不後悔那個選擇,卻相當怨恨大祭司。

與此同時,休溫瞥了一眼翟秋,語氣冷漠地回道:「希望如此。」

聽著眾人的對話,烈特爾釐清情報並做出推斷:『讓我復活並聽命於魔殿這事是證實了,但那些詭異形容究竟是時間過久而誤傳?還是誰刻意操縱史書的內容?若為後者,莫非早已預知如今景況?難不成是……斐依小姐?』

斐依擁有預知能力,是他曾傾心過卻只得放棄的女性,亦是當時的魔殿大祭司。即使雙方互有好感,彼此的身份讓這份情感無疾而終。無論是他或是她,都無法放下自身職責,因此最終以不同的形式守護彼此。

自上古時代即有魔殿存在,侍奉神明的他們權力一直在王室之上,除了信徒外更直接擁有自己的組織。祭司、執法者都不受魔族律法管控,甚至能將不敬神明、欺壓百姓的王族處以連靈魂都能燒盡之火刑。而統率魔殿的大祭司自然也擁有最高權力,儘管通常在行動前會禮貌性地先通知魔王,卻並非規定。

烈特爾與斐依的相遇是場誤會,那時兩人都才擔下大任沒有多久。

魔殿一名執法者未先知會原因,且還沒釐清狀況就捉走好幾名王都內的平民,為此當時年輕氣盛的烈特爾震怒並不顧臣子們反對、不計後果親自進入魔殿抗議。

──恕我無理,我雖敬愛守護吾等魔族的神明,可執法者在調查未果前擅自捉我子民,我無法接受。若你們執意不放人,我會用我的方式來處理。有本事儘管捉我處以火刑,畢竟不能保護子民的王哪還算得上是王!──

高漲的強大魔力與王者的霸氣展現了迫人氣勢,讓隨他而來想勸阻的部下及手持武器打算上前捉他的執法者們都不得不退開,颳起的風也吹動大殿台階上方主位前的簾幕,在後方的人舉止優雅地起身並走了出來。

──……您所言之事我並未聽說,但我承諾會儘速調查清楚並給出交代。另外,甘願為了百姓承受火刑的君王,必定會是我魔殿神明所眷顧的對象。──

即使都隱藏得很好,彼此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刻皆留下深刻印象。

『若真如此,事情怕是比想像中更麻煩。』烈特爾心想,會做到竄改史書這種程度,定是預言到很嚴重的景況。

「另外,大祭司大人命我前來告知,會見時間提早至正午時刻,在那之前務必設法喚醒這位陛下。」

「什麼?那不是只剩一小時了?」

「大人為何忽然這麼趕?」

面對慌張的祭司們,翟秋仍然笑容滿面,答道:「自然是為防萬一。」

正午魔族補充魔力的速度最慢,魔殿高層還是有提防烈特爾。

「是……」祭司們雖然應聲,但語氣顯得無奈又無措。

『這下能恢復的時間更少,可也難拖延……罷了。』

「如果要以防萬一,直接換個無法使用魔法的場地豈不更好?即使他體術強,剛復活要面對我們這麼多人應該很難脫身。」

對於休溫的疑問,翟秋平靜地解釋:「那樣可能造成禁術效果不完全,如今已付出相當的犧牲,失敗的代價我等承擔不起。而且如此一來,也就明擺著會成為敵人了吧?大人還是希望雙方能有合作空間。」

「這倒也是。」

「反正大祭司大人肯定留有後手,無須我們憂心。」

迪利斯這話明明語氣輕鬆,烈特爾卻隱約感覺到一絲冰冷與憤怒。

一般正常來說應該是察覺不到,但烈特爾畢竟長年面對朝臣,察言觀色的能力非比尋常。事實上,他覺得翟秋也有些奇怪,不是真正誠懇與恭敬。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如何喚醒……魔王陛下。」視線落在烈特爾臉龐上,迪利斯險些流露本性要說出美麗的睡公主之類的話,最後及時更正。

烈特爾是希望至少能再恢復半小時,不過更得視情況應變。現階段魔力恢復不到三成,身體狀況更不好,他還未能掌握重新擁有肉身的感覺。而且,他也發覺對方已預先動了手腳——當初奪走他生命的疾病尚在。

依他猜測,這時代應該早已發展出解藥,但他的問題恐怕無法用藥解決,較類似一種詛咒。不過,既然魔殿都付出代價施展了禁術,合理推斷即便不配合,被捉住的第一時間對方也不會讓他死,較大的可能是被洗腦。當然,這些他都要避免。

「是的。而且既然大祭司大人打算合作,我等就得視這位陛下為貴客,馬上派人準備香氣重的美味餐點。」

聽到翟秋這麼說,祭司們連忙應聲行禮,分別忙碌、交代工作去。

望向沒有離開的兩位執法者,翟秋笑說:「多謝二位大人留下來保護我等。」

兩人分別應聲、點頭作為回應,既已得知將要喚醒烈特爾,也就代表他們的工作即將到來。若真出意外,祭司們戰鬥能力不足,而且在這個空間有限的場地大概只能進行些許壓制,還是得靠執法者戰鬥。


※ ※ ※

雖說時間本就鄰近正午,已在準備午膳,不過臨時將部份膳食升級的要求還是有些難度,也花費了將近半小時才送上。

但膳房那邊亦是用心,拿來的餐點確實很香,令在場其他人不禁吞了吞口水。

差不多到達自己預想的時間,烈特爾也配合在有人輕拍肩膀、呼喚他時「清醒」。

先是改變呼吸的節奏,接著指尖微動、緩緩睜開雙眼。

映入那對血紅色眼瞳中的,是繪有魔殿象徵黑與金色相交的圖騰、暗色底的天花板,還有好幾名身穿繡有魔殿圖騰的黑斗篷、全身黑衣只露出雙眼的人們。其中一人站得特別近,明顯是拍他的人。這些人斗篷上的圖騰細緻度、位置皆有所差異,能夠以此辨識階級——當然也不排除這些人可能為了防他而事先交換。

見到這情況,有數人顯得安心,低喃著諸如「太好了」、「真的成功」之類的話,負責叫他的那人更是明顯鬆了口氣。

此時有人施展溝通魔法,因此烈特爾不必再猜測他們說話的內容。

試著握拳又放開,確認雙手感覺正常後,一手撐著身體試圖坐起。叫他的人伸手打算協助,四目相接瞬間對方身體微顫,手也縮了回去。

雖是沒有瞪人的意思,不過確實認為自己不需要幫忙。

而那人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氣勢而退縮,另一方面則是驚艷其美貌。與閉眼之姿有別,睜開那對血色眸子後,更給人冷傲、貴氣、妖媚卻又不失威嚴之感。

在他坐正於石製平台邊緣時,他也掃視過這個區域。此處大約能夠容納五十人,並非密閉空間沒有門也沒有窗戶,牆壁、柱子皆為灰色,部份雕有魔殿圖騰。牆上鑲著數顆照明用的光球——依照祭司們先前的說法,明明將至正午時分這裡卻沒有自然光,可見不是在建築物內側深處,就是在地底下。

牆邊地面置有幾樣形狀各異的法具,推測有些與復活禁術相關、有些則是合作失敗後用來對付他的。儘管放在較不易引起注意的位置,會這麼直接地擺著,想必也做了些防護。就算如此,他認為一樣會因擔憂影響復活禁術而減弱附加魔法的效果,要破壞不成問題。

左右兩側盡頭各有一條通道通往他處,不免俗地有人守在通道前。

此時,三名端著膳食的人走上前並且恭敬地低下頭,但沒有說話。依照禮儀是高位者先開口,儘管他們的主子是大祭司而非魔王,該有的基本禮貌仍舊不可缺。

「魔殿何時墮落成這般不敢見人的模樣?」儘管彷彿嘲諷,他自認只是道出事實。

「敝人翟秋‧薛利斯,是魔殿樞機祭司,斗膽為烈特爾陛下說明。」翟秋上前行了一禮,隨即續道:「前代——也就是在您之後算來第五任魔王陛下並不信奉魔殿,甚至認為是邪教而加以為難,因此我教信徒大減,我等只能轉趨低調。」

「你的意思是王軍和魔殿發生過戰爭……原因不外乎其中一方試圖擴權。」

「是的。」既然已被推測出來,隱瞞便毫無意義。「前代魔王陛下一直不認同魔殿存在,但最先挑起衝突的是哪方並不清楚,各說各話,總之我教也有主動攻擊。最終雙方發動大規模戰爭,傷亡慘重,前代大祭司大人也與魔王同歸於盡。」

烈特爾頷首,內心覺得該魔王的做法恐怕是過於直接。

明明擁有很長的生命無須著急,應該完全隱藏己身對魔殿的不滿、配合行事,同時一點一點慢慢滲透、挑撥、分化、製造派系內鬥,讓對方高層發現時已無力回天,最後才來收拾他們。在過去,他大多以這種模式解決反叛者。

隨即,烈特爾對著其中一名端著膳食的人伸出手,其他沒拿膳食的人確認他要用餐連忙搬來餐桌。當幾人迅速將餐具和膳食放好後,他便開始用餐。

且不說因為敵人眾多,食物被下毒、戰鬥中遭遇使毒高手都是家常便飯,導致自身抗藥性極強——這對當年的死亡也有部份影響,更重要的是沒人會笨到毒死才剛花費相當代價救回之人。看他們那麼小心翼翼,他估計是連會有負面狀態的藥物都不敢用,談合作前就出事這損失想必承擔不起。

見他直接開始用膳,而且舉止符合禮儀又十分優雅,宛如活生生的教科書,翟秋等人感到有些訝異。

察覺他們的疑惑,烈特爾等到嚥下口中的食物,才停下動作解釋:「現階段我出什麼事,最困擾的是你們吧。」

「您說得是。」但本以為至少會要求試毒,沒想到對方這麼放心。

『這位冰山美人魔王陛下恐怕不是太好搞定。』迪利斯暗想,雖然目前還沒感覺到是否精明、聰明,但起碼行事大膽。

事實上烈特爾也有斟酌回應方式,不過比起被警戒更不想被當成笨蛋。當然,這也是基於他對於自身實力有自信的緣故。

「不惜犧牲幼兒們的性命也要復活我想必有其理由,簡述目前狀況。」

「是的。在剛才說的那場戰爭之後,兩邊皆元氣大傷,魔族王座空了一段時日,而我教繼位的……也就是現任大祭司大人亦花費許多時間整頓教內事務。當教內差不多安定下來時,魔族新王約爾諾堤陛下登基,不過由於貴族派系問題,政權並不穩定。」

「繼位前的實績無法令部屬信服啊……」

「正是,記得約爾諾堤陛下當年還不到二十,現在也不過三十歲。」

聞言,烈特爾不禁流露一絲訝異,這年齡對魔族來說還是小孩子。別說要拿出戰鬥、領兵、行政的實績,根本才在學習各方面基礎。

很明顯,當初的繼位只是基於各方角力下產生或是某方勢力支配。但依照魔殿復活自己的行動來看,約爾諾堤自身及背後最大勢力想必對魔殿有所防備。

『若是之後有機會接觸就好了。』

即使尚未見面交談,他已認定犧牲許多幼兒性命也要施展禁術的人絕不可信,他不會幫魔殿。而他能夠提供約爾諾堤助益、傳授作為王的經驗與各種知識,這些能幫忙穩定政局。只是短時間內要見面不可能,就算不提成功逃脫後魔殿肯定派人追捕,現階段他無從確認貴族中誰值得信賴。同樣的,約爾諾堤等人也不見得相信自己。

雖然感覺接下來會有一堆麻煩事在等他、這復活後的日子肯定不輕鬆,卻不願見到魔族出現分裂和衰弱危機。

更何況,他的重生是用鮮血換來,非人種族不易生育,每個新生兒都是很寶貴的,這份生命格外沉重。而作為曾經的統治者,他也不希望被當成祭品的幼兒白死。

「至今貴族各派仍常有衝突,政策朝令夕改對於人民生活影響很大,也造成他們的不安,甚至時有小規模的亂事發生。」

說到這裡翟秋嘆了口氣,烈特爾也不禁蹙眉,認為這部份應為真。他不知道目前魔族的貴族怎麼分,但他在位當時有三大家族,若是無法令其他兩家——至少也要一家臣服自己,政局就容易產生動盪而禍及百姓。

「大祭司大人對此十分憂心,獨自閉關在祭壇中祈禱並詢問神明解決之法,最終得到指示我等必須復活一位賢明的帝王,並且輔佐其再次統率魔族。知曉這亦有可能導致更大的混亂發生且施展禁術需要犧牲四十四名幼童,大祭司大人也很猶豫。但年初時我教有一批無辜的一般教徒遭到王軍處死,才令大人痛下決心。」

烈特爾由翟秋本人以及其他人的眼神、呼吸判斷這段話大多為假,除了犧牲幼童外,魔殿教徒遭到處死大概是真的,但原因為何、是否無辜又是另一回事。

「唯有政局回歸穩定,百姓與我教教徒生活才有保障。因此,望您務必協助大祭司大人。」語畢,翟秋行了一禮。

「這就得等到實際與他談過後才知道了。」

當烈特爾吃飽、現場整理完畢,也差不多至會面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