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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限定】18

  戌亥床一等,就是一個禮拜。

  手上包著紗布的戌亥面對公司的關心,隨口編了個謊,說是被親戚家養的狗咬了。聽聞此事的星街彗星在聊天軟體上留下一長串的「www」。她豪放的笑聲彷彿在耳邊響了起來。

  彗醬:「畢竟是戌亥(INUI)嘛,確實是被狗狗咬了」

  原來如此,INU是狗嘛。嗯嗯。

  戌亥精挑細選了一個笑著的可愛人物貼圖,上頭的字寫著:「你說啥?」

  彗醬:「wwwwww抱歉」

  她淺笑著,輕易接受了沒有任何誠意的道歉。

  雖然聊天軟體上的聯繫從未斷過,但她隱隱知道那件星街未說的事,要面對面、親口說出來才算數。

  兩人畢竟是忙的。除卻雙人組合,她們各自的事業發展也都沒有放下,錄音、會議、採訪、表演到處跑著。

  但也不是真的連見上一面的空檔都沒有,時間努力擠一擠總是有的。只是對方沒提,她就也耐心的等著。

  一點也不快啊。戌亥想道。稱不上抱怨,只是感嘆。

  等待把日子拉得長長的,明明工作排程緊湊,時間卻顯得鬆弛空曠。一次又一次無意識按壓紗布帶來的刺痛計算著日期,數著數著,疼痛漸漸淡去。

  回診過後狗狗咬的傷口拆了線。雖然醫生說了接下來要盡量讓傷口通風,但看著那圈帶著點血腥感的紅白痕跡,戌亥還是貼了片薄紗布稍作遮掩才出門。

  她終於久違地見到了星街。

  就坐在廣播的錄音室內。纖瘦的身形、五官輪廓像是從她的心裡走出來的,分毫鮮明。

  細長的時間反彈收縮,在胸中成了一團亂線。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感情也能成為這麼複雜的形狀,似苦似喜,又洶湧又平靜。

  星街朝她燦爛地笑。

  使一切複雜歸於簡單,情感歸於純粹。

  她好想她。

  「戌亥小姐?」

  經紀人的聲音讓戌亥回過神,她回過頭,泰然自若地問道:「怎麼了?」

  「你不進去嗎?」

  「要啊。」

  經紀人看著戌亥,戌亥看著她。兩人依然卡在門口。

  「那、那你要進去了嗎?」

  「嗯。」戌亥點點頭,態度自然地踏入錄音室,給經紀人留下滿臉困惑。

  見證整個鬧劇的星街笑聲持續了好一陣子。

  節目進行得很順利,除了兩人不停地裝傻讓主持人吐嘈個沒完感到心累之外,一切都很好。

  錄製結束後,星街在走廊上落後一步,戌亥便停在她旁邊,經紀人們看了她們一眼,很有默契自顧自地走了。

  「手還好嗎?」星街問。

  「好得差不多了。」戌亥簡單回應,抬起手。

  星街小心翼翼掀起紗布的一角往裡看,咿了一聲。

  「有點可怕吧。」

  「超可怕的。」星街沉著聲音說。

  戌亥笑出來。

  說著可怕,星街還是看了好幾眼才把手還回去,接著帶著笑抬頭望向戌亥,眼神晶亮。

  啊,你就開口吧。

  「とこちゃん,」

  好。

  「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戌亥瞇起雙眼,笑著應聲。








  當然是燒肉了。

  戌亥算是知道了星街就是個燒肉控,提到吃飯的話題十有八九她就會說一句「想吃燒肉啊。」

  戌亥沒有拒絕的理由,反正她也喜歡,而且星街烤肉又快又好,泰半時間她都搶不到烤肉夾,只能乖乖被服務。

  而且看著對方喜孜孜吃著肉,也是一種享受。

  「這家真好吃呢,找到了新的好店。」

  「對啊,而且牛舌是薄的真是太好了。」

  「對對對!牛舌超──好吃!」星街咂嘴回味。「明天再來吃吧!」

  「太快了吧。」

  「因為真的很好吃嘛!每天都想吃。」

  「每天?」

  星街想了想,認真道:「好像也不用每天。」

  戌亥失笑。

  她們在寒冬的路邊站了一陣子,溫度流失飛快,誰也沒提接下來的打算。

  星街朝戌亥挨了過來,又亮著眼睛看她。

  好。

  星街躊躇了會才開口:「とこちゃん明天早上有工作對吧?」

  她們共享了行事曆,日期的格子內被兩人的各色行程填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空著的日子,就連像這樣一頓飯的時間都難得。

  至少在保證休息時間的情況下是如此。

  「沒關係。」戌亥像是沒回答到她的問題。

  星街笑得又欣喜又無奈。

  「才不是沒關係吧。」

  「偶爾的話,沒關係。」

  星街定定地凝視她許久。

  「啊──真是的。」

  她牽住戌亥,埋頭抵上她的肩膀。

  「真的只能偶爾喔。」

  「嗯。」

  星街又抬眼看她,不知道戌亥怎麼有辦法在短短一個音節中表現得這麼雀躍。

  「那,去とこちゃん的家比較好吧?」

  戌亥一頓,放低了音量。

  「淨化器……雖然買了,但還沒來……」

  買了啊。

  星街瞬間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想,卻又像想了許多。

  雖然本來並沒有打算讓淨化器有出場機會的,但看起來是她太天真了,最需要淨化的可能是她本人。

  「那來我家嗎?」她的聲音似乎有點奇怪,也許是錯覺。

  「嗯。」

  「過夜?」這絕對是個純粹的問句。星街在心裡申明。畢竟早上還有工作的人,直接從她家出發是最方便合理的。

  戌亥的手僵硬了會。

  「……可以嗎?」

  這一定也只是純粹的問句。但不管是否純粹,答案都是一樣的。

  「當然。」










  回過一趟家的戌亥又一次站在星街家門口。

  說實話她有些後悔。她不該來的。畢竟全世界都知道Alpha跟Omega一起過夜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她可以睡在客廳。並不是不想,也不是想。為什麼只是單純想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卻總有可恥的衝動在搗亂。

  她想更純粹地與她相處。

  她做不到。所以她不該來的。

  敞開門,星街的笑靨又一次熨平戌亥的思緒。

  她踏進她的家,便被催促著去洗澡,她說她在家裡洗過了,換來不可置信的眼神。

  「冬天耶,你不泡一下澡嗎?」

  「沒關係。」

  「我可是要泡半個小時的人喔。」星街嘟嚷。

  戌亥只是笑著目送她離開客廳。

  這半小時她就來滑滑手機吧。

  最好戴上耳機阻絕水聲。

  想給予她的純粹,也只能靠自己一點點、一點點地延長維持時間。






  ──絕對沒有半小時吧。

  戌亥看著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青藍色頭髮濕漉漉的星街,取下了耳機。

  「太快了吧?」

  「怎麼可能真的讓とこちゃん一個人待這麼久。」星街在戌亥旁邊坐下。

  但她只聽了兩首歌左右,根本也沒泡澡吧這個人。

  戌亥覆住她的手。「不冷嗎?」

  「有とこちゃん在就不會冷啊~」她笑著將手指扣進戌亥的指間。

  「……這台詞有點那個……」

  「啊,抱歉,太油膩了?」

  「有點。」

  「啊哈哈!」

  星街眼睛笑起來的角度分明帶著揶揄的味道。

  戌亥只得無奈地在心裡承認她聽著這種油膩台詞還覺得挺受用。談戀愛的人果然會變笨嗎?她幾乎可以看見自己的智商像以前課本上的數學圖形一樣,直直下墜。

  最可怕的是她心甘情願。

  「我幫你吹頭髮吧?」戌亥轉移起話題。

  「欸?真的嗎?」

  「還是你自己吹?」

  「好麻煩。」

  「看吧。」

  星街孩子氣地嘿嘿笑了兩聲,輕快地跑去取來吹風機,插好電,交到戌亥手上,一屁股坐到她腿前的地板上,享受戌亥溫柔的吹乾服務。

  髮量又多又長,吹起來耗了不少時間,戌亥的動作卻始終輕柔。

  掬起又散下的髮絲點點落回背上,身心在密集細碎的拍擊中奇妙的平靜下來,機器轟鳴的聲音像是被放得很遠很遠。

  聲音停掉的瞬間,彷彿真空般的寂靜。

  「好啦。」戌亥輕揚的鼻音傳入星街的耳朵,一陣麻癢。

  她轉頭看著戌亥。

  「嗯?怎麼了?」

  那雙異色的眼瞳盛著她,柔和的愛意包裹著她。舒適得讓人貪心,渴求著更多。

  在生理反應以外,性慾竟然能這麼輕易地燃燒起來,也能燒得她心甘情願。

  星街起身,正面跨坐到戌亥大腿上。

  「之前要跟とこちゃん說但還沒說的那件事,記得嗎?」

  「……嗯。」

  「現在可以說了。」

  淡淡飄起的薄荷味中,星街捧起戌亥的手,撕開紗布,已經癒合得差不多的牙印展示在燈光下,戌亥放輕呼吸,聽見星街輕笑。

  「とこちゃん吶,」
  「不用忍耐也沒關係。」
  「不要害怕傷害我。」
  「弄疼我也沒關係。」
  「我希望とこちゃん隨心所欲的來。」
  「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星街摩挲著掌上的痕跡,低低的話語在戌亥耳邊迴響。

  「慾望也好,疼痛也好,傷口也好。」
  「只要是とこ給的,我全部都想要。」

  她側頭,張口,牙齒輕輕壓在那圈齒痕上,沒有用力卻像能施予疼痛。

  金色紅色眼眸暗下。

  有一場暴雨欲將她們一同燒為灰燼。

  她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