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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我們這是什麼傾城之戀嗎？」有人揶揄。

太熟悉的聲音響起時，冰炎那個瞬間其實是不想說話，尤其搭檔這種語調，十之八九都是隨口說說，打趣打趣。

抬頭望向自空中翩翩降臨到斷垣殘壁魔王城中央的四人行，若非單手拎著垂死病中不想起的學弟，他會以為這些都是夢境。

先是愣了一會，輕輕眨眼，且看他指尖虛晃一點，冰炎周遭窒息鬼氣頓時向外散去，空氣再次流動，惱人煙硝血肉味淡去不少。

「……父親？」

下意識倒退一小步，定定凝視與記憶如出一轍溫婉笑意，冰炎感覺手臂隱隱打顫。不對，是真的在發抖，但發抖的不是他，低頭瞧驚做起身褚抖得很大力，彷彿受到極大的刺激，一根手指直直指向父親。

褚的嘴巴張大得很誇張，連抽兩口氣，光看那嘴型就知道沒好話。「系郎－－」
就被他踹出去，向踢球那樣，眨眼間，夭壽學弟連話都說不完直撞進廢墟石牆裡面，框啷巨響後，又是一面牆轟然塌下，煙塵瀰漫四起。

這次冰炎真不是故意的。

空氣裡彷彿被灌入濃稠的膠水，每個人表情凝固當場，魔王大廳楞是一絲聲響也沒有。

父親還是最先笑出來的那位，乍看上去更英氣精神，聲音飽含力量更發有勁。

還未反映得及，亞那三步倆併直奔來，張開雙手抱他個滿懷，緊緊圈住他的肋骨，雙手拖住背脊，冰炎甚至能感覺父親胸膛裡渾厚心臟鼓動，髮間依稀的花香。


「我好高興，感謝主神。」


好半晌，冰炎下意識撫過臉頰，滿掌只有乾涸血液的粗糙碎屑，自己沒有哭。父親抱了一會，才終於鬆手，越過父親身側，對上了搭檔的笑顏，開口：「父親，您怎麼過來了？」

「小夏碎告訴我們你在這，真沒想到能提前看見自己的孩子，等安頓好，隨我回族裡去。」

不，不行，還沒成年以前他不能回到族裡。

對上父親慈愛喜悅的幸福神色，話楞是說不出口。冰炎也意識到了，夏碎和西瑞提也沒提過千年來發生過什麼。

「要換個地方了，天使族和魔王軍恐怕快發現這裡了。」略顯低沉的冷漠語調，打破情緒，在夏碎身後有位渾身黑的高挑少年。

凡斯，帶領族人步入黑暗、投靠鬼王掀起種族戰爭的妖師。

「凡斯、凡斯，你看我的孩子！」獻寶似地朝那一端大力揮手。

冰炎暫時不想深思太多，觀察起把褚從石堆拔起的西瑞、緩緩走來的搭檔。看來除他以外，所有人受時間干擾所甚。沒像眾人慘烈，被時間波動回推到牙牙學步的年紀，頂多倒退回國中年紀，力量逸散不少仍可打打妖魔玩玩鬼族。

「真是感人。」沒有理會搭檔繼續的揶揄。

「其他人呢？」

「除了小淺，其他都在一塊，只有你的狀況比較好。」冰炎沉默了，在這朝不保夕種族仇恨撕裂眾生的紛亂年代，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他也很難保證陰影不會受到刺激因而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