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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08)
14.
時間過得很快。

當澤村看見石谷和他的助手帶來入場用的衣物後他暫且收起了不安和焦慮，即使他其實內心仍舊有過多的不適和躁動。
「你的體重沒有變多少嘛。」
「都沒吃飯當然沒有變。」御幸替他回答，口氣裡隱約帶著責備。
「嗯？第十二區的小鬼。」服裝設計師看了他一眼，「養得不錯啊。」
「要是沒養好才麻煩。」澤村拎起一件深藍色的外衣在石谷面前晃了晃。
設計師用有些探究的眼神來回看著他們好幾眼，但最終閉上了嘴讓他們各自試穿衣物——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設計師刻意所為，他身上的衣服是完全藍色系的設計，相對來說御幸則是紅色和橙色。澤村有些好奇的沿著邊緣的刺繡一路往下摸到衣襬，基於他自認為不太懂時尚因此沒有多過問設計緣由，抬起頭來他才發現原來御幸正死死盯著自己的動作。
總覺得事情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這樣說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準確用詞——但好像本來就是如此發展，御幸站在他附近的時候澤村確實會莫名其妙的安心下來，下意識就想要去尋找對方在哪——但理智上他又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御幸太常看著他了，這種感覺特別奇妙。
澤村明著和他提了幾次，"婉轉"的告訴對方他對這個行為並非厭惡但不是很能習慣，但顯然他並沒有想要改的意思。總不能真的抓著他追根究柢的問吧，他忍不住在心裡反覆抱怨，御幸已經能夠從表情和動作就把自己心情或是想法看透，連細小的變化都未曾放過。
但他不能。
「幹嘛。」澤村刻意的加重語氣。
「就是覺得你比較適合紅色。」御幸口氣平板的回答，「就連洗完澡還是跟個火球沒兩樣照樣流汗。」
他扁扁嘴，「你才適合紅色。每天都找架吵的那種。」
就連這種極其微小的對話都能讓自己愉快。
石谷打點好妝髮的人替他們搞定造型，一邊教訓著他們方才沒有任何營養的對話一邊讓助手拍下過程紀錄，閃光燈和錄影機上的紅色光芒讓澤村有些不適的皺起眉。

「和其他貢品相比，你們的贊助未必是最豐富的但目前來說是話題最多的。這是個好事。」
「嗯。」比梅原好運吧。
「你真的相信他不會殺了你嗎澤村。飢餓遊戲只能有一個贏家。」
他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但我確定我不會動手。」
「瘋了。」
「嗯，我瘋了。」澤村點頭，欲蓋彌彰的大笑，「不然我能怎麼辦？」

「不要以為你可以用這種敷衍的笑打混過去。」御幸又在他面前站定，雙手環繞在胸前，「你有心事。」
「啊？噢⋯⋯我在想今天的訓練成果不太好，很多都不太熟。」澤村抓抓頭，訕訕的收回自己刻意發出的聲音，但對方挑了挑眉沒有戳破他拙劣的謊，只是晚上回到住所他洗澡後發現自己的書桌上多了一杯熱可可。
他沒有問為什麼御幸知道他喜歡喝甜的飲料，這樣就裝作是被觀察出來的習慣吧，澤村想，並且他很確定自己並不想面對期限就在眼前的事實。沒有人說過這該怎麼辦，可能那三個該死的黃鼠狼也沒有想過會有貢品在短短一年內就——
「你要是不說我也不會真的知道你在想什麼，澤村。」御幸一也闔上書本看向自己，「一年的時間並不足夠讓我真正了解你。」

15.
他們最終還是像個被包裝好的商品那樣踏上了競技場外搭建的室內T台，不停止的白色燈光和都城人們的指指點點讓澤村有種自己像是被養肥了的豬即將被宰殺的錯覺。
又或許不是錯覺。
御幸還是如同初見一樣的安靜，也沒有時不時的轉頭過來確認自己存在的行為，澤村掩藏著自己的不知所措鎮定的把頭抬起，裝出一副具有自信的模樣。澤村榮純這個人一年以來經歷的一切，包含剩下這三個月所經歷的飢餓訓練和不為人知的痛苦與折磨，都是為了這一刻——站上賽場時能夠生存到最後，成為贏家——即便這次可能他注定是孤獨的。
不對，自己本來就是"被迫"擁有一個盟友不是嗎。
即便是經歷了整整一年，澤村仍舊無法得知為何當初一眼他就選了御幸一也，找不出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就幾乎沒有戒心。
「緊張？」他的盟友往他的方向傾斜了下重心，悄悄的開口問。
「說不緊張是假的吧。」
御幸一也就是個騙子，他想，誰說不了解我，明明連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都——右邊的人轉過來看向他，就像是聽見了他滿滿的抱怨。
前方看著轉播的貢品們沒有發現他們正四眼相對。
澤村無聲的與御幸對視良久，最後他伸出右手推了推對方想讓他轉回去專心看投影，但御幸不為所動——正確來說，是他推不動。
他清楚聽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
「第七區，澤村榮純。一年前後的體重並沒有任何變化，數據上來說是毫無改變的選手，訓練項目為每日固定慢跑和重量訓練。先前在雙人合作項目上與盟友御幸一也展現出了卓越的默契，打破所有人的柔弱印象。」
投影裡的聲音朗讀了他的資料，這時的御幸才轉過去，行為正常得彷彿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第十二區，御幸一也。一年前後的體重並沒有任何變化，但肌肉的強度增長了接近一倍，訓練項目為重量訓練。先前受傷時作過一段時間的復健，目前都城醫師診斷為完全康復。在雙人合作項目上與盟友澤村榮純展現了默契，贊助方非常期待這兩位在遊戲裡的發展。」

一年內有的貢品變高變壯，有的已經和來時的瘦弱相差甚遠。
「休息二十四小時後你們將正式站上通往賽場內的金屬傳送版。在此之前遊戲設計師將會在追蹤器裡植入一份此次場地的大致地圖，上面會標註出這次豐饒角的位置。遊戲開始前將會告知你們此次遊戲的追加規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