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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深津在他十六歲的冬天發現自己是個frok。
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他一如往常地來到學校食堂用餐,卻嚐不出食物的味道。
當下的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難道是球隊訓練太累壓力太大?還是秋田的冬天太冷把味覺凍壞了?或是廚房的阿姨煮菜忘記加鹽巴?
深津邊思考邊咀嚼,試圖將現況合理化。

但事與願違,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情況並沒有好轉,深津看著其他人總是津津有味地大口扒飯,只有自己格格不入,彷彿進食只是為了生存。
──原來不是在作夢,我真的是Fork。

不知所措的情緒如漣漪般在內心無限擴散,從小身邊的大人總是耳提面命地告誡著:Fork很危險、Fork是潛在的殺人犯、要離Fork遠一點。
深津以為那是離他很遙遠的事,未曾想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起初他戰戰兢兢地度日,依照著過往記憶及參考他人反應來偽裝出普通人的樣子;漸漸地深津開始習慣,他本就是個適應力極佳且冷靜的人,驚滔駭浪的十六歲冬天也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安全下莊了。

時間來到十七歲,與春天一同抵達的除了櫻花紛飛,還有深津一成人生中的第二個打擊──來自山王籃球隊的新生入部儀式。
因失去味覺的連帶影響,深津的嗅覺也變得些許遲緩,然而在一名新生踏入體育館後,他鼻腔內的受體瞬間戰慄,一陣濃烈的香草奶油氣息透過上皮細胞傳遞訊號到五臟六腑,整個人被猝不及防的甜膩吞噬。

看著一年級的小蘿蔔頭們乖巧地列隊向學長打招呼,深津感到有些暈眩,許久未派上用場的感知系統開始高速運轉,他確定了一件比自己是Fork還要更糟糕的事。
那個叫澤北榮治的學弟是Cake。

2.

深津發現曾經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本能面前就是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偏偏那個叫澤北的學弟又很喜歡黏著自己。他感覺要瘋了,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化做伊甸園裡的那條蛇,試圖引誘夏娃咬上一口。

「深津學長,練習結束後要不要跟我去吃那家新開的拉麵?」
「那你請客pyon。」
深津像隻飢腸轆轆的犬,無法抗拒地跟著飄香的佳餚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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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津食不知味地解決掉拉麵後,澤北去了趟洗手間。
他盯著桌上學弟的水杯,再也按耐不住慾望,伸手拿起杯子,就著澤北喝過的位置品嚐起來。
豐潤的雙唇沾染到對方殘留的些許唾液,淡淡的可可香氣在舌尖上迅速擴散,綢緞般的絲滑口感搭配若有似無的炭焙味,是深津曾經吃過的任何一塊巧克力都無法比擬的。
來自Cake的首次味蕾暴擊,讓他險些忘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

經過那次的體驗後,深津變本加厲地想要獲得更多。
他開始趁著四下無人時,偷偷拿取澤北尚未清洗的球衣嗅聞,試圖汲取對方的氣味及汗水,並發現原來Cake身上不同種類的體液味道都不一樣。

澤北的體味是香草奶油、唾液是巧克力、汗水是草莓慕斯。
深津迫切地想要嚐到更多。

3.

Fork對Cake的佔有欲是極端露骨的,他們本能性地被吸引,想將對方拆吃入腹,融為自己的血肉,獲得最至高無上的美味。

深津明白單純的慾望並不能跟喜歡的感情畫上等號,然而他發現扣掉Cake自帶的萬有引力外,澤北身上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在吸引著他。
他們的王牌是那麼耀眼,亮得深津移不開目光;澤北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傻里傻氣的稚嫩總是讓深津拿他沒轍。

深津想知道澤北的其他部分嚐起來是什麼味道,同時也想知道澤北的喜怒哀樂因何而起,希望那人的光芒永不熄滅。

「深津學長,我喜歡你。」在深津還沒搞清楚自己到底對澤北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前,那個單純的學弟先一步告白了。
深津的內心五味雜陳,焦躁地抓了抓頭,他不曾告訴過澤北自己是個Fork。
「學長,我……」
「澤北,你知道你是Cake嗎pyon?」深津打斷了澤北的話,他覺得比起告白,有些事情更應該先釐清,「我是Fork。」

澤北花了幾秒鐘來消化唐突的資訊,在他終於完全了解深津的意思後,澤北哭了起來。

「所以學長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只是因為想把我吃掉嗎?」深津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殊不知那些難以抑制的炙熱,早已點燃澤北的周身,「我以為學長應該也喜歡我。」
「我沒有不喜歡你,但我是個Fork,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pyon。」深津嘆了口氣。
「學長想把我吃掉嗎?」
「是,但我沒有想殺人,只是本能pyon。」
「那深津學長,你要吃看看我嗎?」

這孩子怕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