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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艾萊　ＯＯＣ預警


　　他幾乎要忘卻他們曾有過那樣的日子。

　　艾連看著回憶長廊裡一成不變地日月交替，時光流轉在眨眼一霎。少年時期的他們抱著從長官那偷來的酒，踏著黃昏與風一把撞開了門，對屋內其他一臉驚愕的訓練兵成員大大揚起笑：「今晚是男人之夜——」

　　訓練兵的生活條件並不優越，幾乎沒有什麼休閒打發時間。那瓶酒像是長官對壓抑許久地他們默許一般地縱容。斜陽漸漸隱沒在地平線的盡頭，無聲宣告那樣和緩地日子又到了結尾，自由穿梭記憶與過去的人只沉默著擔任旁觀者。

　　他流浪漢般地兄長百般聊賴：「這有什麼好看的？」艾連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睨了眼鬍子男人，隨著低眸斜落的長髮遮擋住半面視線。他的狼狽也與流浪漢相去不遠。

　　少年們往酒裡兌了水，好讓每個人都能沾點味，似乎沒人注意到不過身後之距的兩枚大叔。十來歲的艾連也同他的夥伴們笑鬧，他扯了扯萊納的衣襬，金髮少年便側耳聽他說話。

　　他漫不經心地笑，又往萊納身邊湊了湊。所有訓練兵都東倒西歪坐沒坐相，他們並不突兀也不與眾不同。背德的愛戀只得依存月光，在靜默的夜裡瘋長生根茁壯，等到埋下種子與澆灌樹苗的人意識回籠，它已長成參天大樹，終其一生都難以拔除。

　　他悄悄地在背後勾住萊納手指，身旁人微不可見地紅了耳根。沒人能發現他們藏在暗處的小動作，隱密的曖昧在酒精襯托之下化成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不懂情愛的少年，心跳被隨意擺弄，那段時光似乎就稱得上心意相通。

　　屬於深夜的話題還在繼續。「你喜歡哪種女孩兒？」似乎是從古至今所有少年們之間不會退熱度的問題。有人回答胸大的、漂亮的、溫柔的。問題的對象輪到艾連，他便狀似認真地想了想：「打得贏我的。」

　　話音未落，藏在後背的手指又騷了騷萊納手心，金髮少年會意地攤開手，而對方指尖不輕不重地游移像在書寫，像是三個英文字母：Ｙ、Ｏ、Ｕ。

　　然後他們重新牽住手。

　　「那萊納喜歡哪種的？快回答，剩你了。」萊納回過神，「像是……眼睛很大，小小隻的。」少年們便又起了鬨：「肯定是在說希斯特利亞！」「那我們就是情敵了哈？」

　　金髮少年心虛地撇了眼身旁的人，艾連眼神果不其然暗了一截，翠綠的眸閃爍幾分不悅神色。喧囂仍然震耳，訓練兵們的注意力被下一個話題轉移，只有萊納注意到窗外颼颼拍打玻璃的風。他抿了抿唇，學著艾連在他手心裡也寫了三個小小的英文字母：Ｙ、Ｏ、Ｕ。

　　吉克並未注意到兩名少年私下舉動，只有艾連對此心知肚明。他如同外人般審視他們的單純與無知，透過窗面與金髮少年銜上視線，對方的目光卻並未停留，而是轉向看上去不甚高興的少時自己。

　　艾連以為自己會為此落淚，但他只是安靜又冷漠地看著。事不關己地像他未曾擁有過那雙狹長眼簾裡的關注與愛戀；像他的醋意與佔有全是年少不知事，亦或是孤獨難耐裡不值一提的逢場作戲。

　　何必自欺欺人。他嘲弄地想。

　　巨人身體強大的修復能力也修補不好被現實與真相沖刷過後，如煙花一瞬綻開然後凋謝在夜裡過去的所有。再溫柔的記憶都變成一樁樁陰謀，萊納的笑與投注情意的眼神都那麼真，他幾乎就要相信他們是真的相愛過。

　　他的兄長早已失去了耐性，催促著他前往下一幀回憶片段。艾連終於動了動向前走，再也沒有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