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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5

話筒對面傳來黏糊和帶有鼻音的聲音，「Carroll教授，是我。你現在有空嗎？」

「是Tim？怎麼了？我現在一個人在」

「我可以過去找你嗎？」

「好。」

Joe研究室的門被輕輕的推開，又輕輕的關上。Tim的髮尾還在滴水，渾身散發出沐浴露的清香，他緊抿著雙唇，一進來就直直走到教授的桌前。當他抬起頭來，才露出發紅的眼眶，「…我做了。」

「做了？」Joe重複，側過頭來看他。突然他睜大眼睛，唇角迸出一個微笑，驚呼道，「做了！感覺怎麼樣？還不錯吧？」

「我不知道，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Joe足夠體貼到拿過一把椅子來讓他坐下，「告訴我是怎麼發生的。」

「我們本來在說話，我跟Sherry，在她的公寓裡，突然間我們起了一些小爭執…她不、她不肯聽我說的話…我抓住了她，然後她就開始大吼大叫，接著情況就失控了──我拿出預藏的小刀，一把刺死了她……等到她死後我才突然醒悟過來，照著你教我的方法去做……然後我打點好自己，到你這兒來……」

他不敢抬眼去看教授，他的教授看起來完全會是生氣與震怒的表情……

Joe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緊繃，但是語調尚屬輕鬆，「這個___，她是你的朋友嗎？有沒有人可能會知道你們的關係？」

「她是。我的意思是說──本來是。在我們那個之前…」

Joe抬起一隻手安撫的揮了下，「有沒有人知道你曾去找過她？」

「……我想沒有。我是臨時決定去的…我去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

「有別的人會看到你嗎？」

「應該不會……天色已經很暗了，我又戴著連帽T的帽子……」

Joe聽完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然後他壓下聲音用氣音來責備Tim，「你這樣做太魯莽了！你把自己曝露在危險之中，還把我也曝露了。」

「我知道。」Tim咬緊嘴唇，看向教授，等待著可能出現的，「我真是太失望了、」「我以你為恥」之類的字眼。然後還有，「我必須把你交給警方。」

但是相反的，Joe卻問，「你們為了什麼吵架？」

「…什麼？」

「你不是說你們好好的在說話，卻突然吵架了嗎，那是為了什麼？」

Tim遲疑著，「為了…一些理由。」

「那是什麼？」

「她想要我離開你。她覺得你對我有不好的影響……我變得更…極端了。然後還提到你的書……我要她閉嘴，可是她不肯聽……」

Joe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他獨自沉吟了一會兒。Tim想著這些話會不會讓教授在交出自己的時候更不好過一點兒，然後Joe開口了，他說「…如果有人問起，說你在我的研究室好嗎？」

「教授……」

「我在改題目，沒有注意到你是幾點來的，但是你一整晚都待在這裡。」

「……。」

「好了，現在趕快去沖個澡，把你身上的味道洗掉。你都沒有注意到你聞起來不一樣了嗎？」Joe找出一套衣服來給他換，說，「而且我們最好把它弄皺點。」

當Tim站在淋浴間裡，而Joe從背後抱住他，正是用剛剛那雙讓他放鬆的手，並且對他說，「喔，對了，下次為了你自己殺人，好嗎？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感受到生命中最後一刻的。我保證那會感覺起來非常不一樣。有點像是現在。」Tim感覺到一陣哽咽，教授不會知道這一刻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而老天明察，他想這就是Joe妻子那個問題的答案。他想他瞭解Joe。而且最重要的最終還是──Joe在沒人相信的時候相信他，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幫助他，而且在他最無助的時候跟他站在一起。這就是為什麼，這就是他為什麼永遠不會背棄Jo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