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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三傑】溫皇欠揍


天地不容客今晚有個飯局，狼主邀約。
地點當然在還珠樓。
他其實不喜歡去還珠樓，去了就要見溫皇那張吟吟笑臉，溫皇過得越好他就越煩躁。
可是若溫皇真正過得不好，他更煩。
所以還是不見的好。反正溫皇欠了他八輩子的情，需要什麼再向還珠樓討去便是。
然而，今晚的飯局卻是不能不去。
因為今天是狼主的生日，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和兄弟們好好吃一頓飯。
羅碧怎麼能拒絕？
故即使萬般不願，他還是踏上了去程。

月明星稀，酒酣耳熱。
正午，苗王宮早就盛辦了狼主生宴，狼主一高興，酒便喝得更兇，直到他踏著暈惚惚的步伐至還珠樓時，酒都還未全醒。
所以今晚，他也只有睡得更快、睡得更沉。
溫皇有點困擾地看著打鼾的狼主。
他雖早已料到狼主會醉，卻還是很不希望他喝醉。至少不該醉得那麼早。
因為狼主一醉，羅碧就要走人。
此刻，羅碧已經準備起身了。
「別走那麼快，還有酒呢。」溫皇說。
「留著讓千雪喝。」
「他今日喝得很多，醒來後一定頭疼，怎麼再喝？」
「那就留著以後喝。」羅碧瞪了他一眼，「想找碴啊？」
「沒有。」溫皇說：「想問你什麼時候要和我交朋友。」
「神經病。」羅碧怒目，「沒打死你已經算很便宜你了。」
「那就打啊。」溫皇的語氣竟然還很無辜，「誰能攔住你？」
羅碧轉身背對溫皇，吸了很大一口氣。再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很冷淡：「你以為無論做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和你算帳，是嗎？」
「我從沒這麼想過。」溫皇說：「知道你恨不得想打死我。」
「所以你最好滾遠一點，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但是你可以打啊，你本來就應該找我算帳。」
「說過了要饒你一命，藏鏡人絕不食言。」羅碧冷笑一聲，「不像某人。」
「你與我之間的高下，還未分曉呢。」溫皇淡淡地說：「怎知道死的是我？」
羅碧又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忽然邁開大步向外走，等到真要跨出門檻，又忽然停住了。
他咬著牙，喃喃罵了一聲：「媽的你就是犯賤。」
隨即驚雷騰空，羅碧一迴身，披風甩出萬鈞狂風，身如電光石火，一掌掠向溫皇。
很少人知道，劍神任飄渺最初練的是內家工夫。
所以他不出劍，只出掌，雙掌交接，天地失色。

忽然，但聞伏在桌上睡覺的狼主咕噥了一聲。
劍神戰神的動作頓停，雙雙看向狼主。
而狼主只是換了個姿勢，繼續打鼾。
於是，不知誰先出了一拳，毫無章法的一拳。
他們兩人的武功都已居江湖頂峰，任何拳掌都足以致人於死地，然而此刻他們卻打得彷彿地痞莽夫，你一拳我一腳，痛極了又不見血，狠極了又不奪命。
任誰來看，都不會相信他們是名人帖上的天下第一。
兩人的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瘀青，打得像個孩子，打得像條醉漢，目光兇狠卻不陰冷，怒意熾盛卻不疏離。
羅碧口中還要罵：「你他媽的就是欠揍。」
溫皇頭一偏又躲過一拳：「你何時願意忍耐了？」他竟然還笑了，笑得竟然還很愉快，「千雪早已揍過了。」
羅碧手上動作一滯。
「他說，幹你祖公沒心沒肺沒血沒淚的黑心目小溫死來吧。」
聽見溫皇用他那一慣平靜淡漠的語氣， 一字不漏地覆述狼主的滿口粗話，饒是正在氣頭上的羅碧，也不禁嘴角失守。
「神經病⋯⋯」羅碧又想笑又想打又想生氣，一時間情緒太過複雜，反而停下了手。
「嗯。」溫皇居然還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剎時，彷彿抓準了時機，狼主悠悠轉醒。
他看向羅碧，大大地笑了一笑。
羅碧頭一回覺得狼主的笑容很讓人生氣。

狼主蹲著，溫皇與羅碧雙雙掛彩，很不優雅地癱坐在地上。
狼主一邊笑，還要一邊搭著兩個兄弟的肩膀道：「這位兄台、那位兄台，不打不相識啊。」
羅碧怒目：「你敢算計我——」
狼主浮誇地搖搖頭：「兄台此言差矣，交朋友貴在以誠待人，我的心都可以掏出來讓你看看。」說著，他竟作勢要脫衣：「你看看啊⋯⋯」
「兩個神經病。」羅碧嫌棄地向後躲。
狼主哈哈大笑。他今天實在很愉快，尤其月色正美，他的兩個兄弟正鼻青臉腫、狼狽不堪。
他的笑聲很明朗，很爽快，極具感染性。
於是羅碧翻了個白眼，溫皇搖頭晃腦地笑了笑。
恰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