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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れてたいよ 07 雙子北


可能是鱷魚的眼淚,北信介想。
也許是他太過於無動於衷,宮治握住他的手乞求著,「奶奶過兩天會回來,她還在等你。見她一面就好。」

「那你要怎麼幫我?」

「結束後,先從這裡開始測試……同一時間試試,我不會騙你。」
宮治反覆保證,他翻出一些研究穿越的研究文件,有些是無稽之談,更多是複雜且沒人看懂的專業術語。

北信介也只能先相信他。但他要見奶奶,以這樣身形可以嗎?
宮治點頭,不必擔心奶奶認出,她年歲已高這些年患有失智症。
這也是為什麼北前輩已經火化,奶奶卻還在等她的孫子。

聽到這,北信介眼眶微紅。再怎麼樣那都是他的奶奶。

讓北信介見奶奶這件事,是瞞著宮侑進行。
從宮治得知,北前輩的告別式結束後,宮侑不打排球了。
到處找地方買醉,為了躲媒體回來的時候大多半夜,不是睡在北前輩房間,就是客廳的靈堂。
今早認定北信介是冒牌貨後,他又一個人出去買醉了。

宮治再次向他道歉,因為對侑也有所虧欠,他有時除了縱容也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北信介問:「那你呢?」

宮治有些意外,「我?沒事的,除了睡不著以外,都還可以。一開始還以為你是我的幻覺。」人如果長時間不睡覺,幻覺的程度會越來越嚴重。
他再次伸手想確認,恰好停在他臉邊。
見到北信介的閃躲,又將手收回。
「抱歉,我大多時間分得清的。」
他知道的,真的知道。因為北前輩是不會任由他們墜落,他會在第一時間就將他們接住並摟入懷裡。撒嬌哭泣都不會厭煩。


午夜,宮侑又爛醉回來。一路唱著奇怪的歌曲,往北信介房間前進。
北信介被吵醒,卻寧願閉著眼裝睡。

直到門前宮侑才降低音量,一進門踢到今早裝舊衣服的外箱,還把自己嚇了一跳。
手指舉到嘴邊,對著箱子發出噓的聲音,才躡手躡腳的到北信介的床邊。

「奇怪?北前輩怎麼會在這。」
他真的喝得爛醉,分不清現實。

北信介裝不下去,睜開眼看向他。

一如反常,宮侑趴倒在床邊。
一邊道歉一邊說著不是故意,沒想到北前輩會在什麼的。
手腳併用的翻上床,開始趴在他腿上哭泣、乾嘔、最後是抱怨。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惡夢,北前輩居然死了。
怎麼可能呢,所以他一醒來就跑過了。不是故意要吵醒北前輩的。
還好,這次他在房間找到北前輩了。
說完還再次抱緊北信介確認,酒鬼的力道不受控制,北信介無法掙脫。

宮侑繼續控訴著莫須有的罪行。
北前輩為什麼失約了?他討厭北前輩,說話不算話。害他一個人從車站回去,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回想到這,宮侑抬起頭看著北信介,「北前輩會死掉嗎?」

他表情太可憐,又像又臭又髒的大型犬。
北信介說不出過於殘忍的話語,打破這個男人的幻想。他緩慢的搖頭。

「真的?」
「真的。」
他的回答毫無價值與可信度,可能只是為了讓宮侑好過的謊言,又或者他害怕對方再次失控⋯⋯不管如何他都做了無法兌現的承諾。北信介說完便有些後悔。

宮侑打了個酒嗝,像說一個秘密一樣音量漸小。「可是我夢到,警察說你死了,死掉的地方離我好近⋯⋯」
他的眼神開始迷茫,其實回程路上他有經過那條灌溉小徑,也有撿到北前輩的毛巾。

因為整路都在生悶氣,也沒多想。他想哪怕他再多一點注意,進而去尋找,北前輩都可能就此得救。
是他疏忽,是他的錯。是他害死了北前輩。

他不敢跟治和奶奶說。
他好想死又好害怕。連死亡都是一種奢望,因為活著才是地獄。

「還好,還好都是惡夢。」
他的北前輩還在這。宮侑表情很是滿意。

宮侑趴在一旁,手攬著北信介的腰,像孩子抱著小小世界,那唯一珍寶抱睡熊,睡得香甜。

月光很亮,北信介沒有再掙扎。他先是摸著宮侑枯黃黯淡的金髮,手指滑落描繪宮侑的眉角。北信介應該要害怕,再不濟也該要憤怒仇恨。可一旦知道圍繞在他身邊的雙子,不過是被自責與愛壓垮。
怨懟情緒就沒有那麼強烈。

他只想告訴他們,唯有活著才能贖罪,也才能明白他的死亡與他們沒有關係。最起碼你們沒有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