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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卡

設定好扣款帳戶並確定帳戶裡有足夠的金額，可以把孩子從七歲養大到十六歲成年後，沒幾天錢仕璟就忘了關於認養孩子的事，生活照著原先設定好的計畫走，念書、炒股票，跟大哥要巧克力糖球吃。

盯著錢仕璟將兩人的帳戶都設定好後，前三個月，徐千羨還會提個幾句，設想認養的小女孩跟小男孩會長什麼樣子，甚至去買了阿拉伯文的書說要自學，半年後連他也差不多忘了這事，念書、學習家業，每天看著小弟吃巧克力糖球。

第一年很快到來，當兩人收到各自的感謝卡時，瞬間都以為是哪裡的新型廣告，差一點就要順手資源回收做環保，幸好在真的放手前想起了一年前的事。

「你的感謝卡呢？交出來檢查。」周末見面時的第一句話，徐千羨一手揮動自己的感謝卡，另一手手心朝上向著錢仕璟。

「拿去，你的也給我看看。」在背包裡抽出一張卡紙遞上，錢仕璟同時接過徐千羨手中的卡片。

相同的直立式卡片，打開後在右手邊貼著一小張圖畫，上面畫著一個有點抽象的小女孩，手上拿著一朵花，在畫的空白處有幾個歪斜的英文字母，左手邊放的是一張照片，深邃的五官搭配濃眉大眼，雖然還是個孩子，但已經能想像長大後會有多漂亮。

同樣在打量對方的卡片，徐千羨先是看了照片：「喔，你兒子挺帥的，標準阿拉伯血統，皮膚還算白，五官立體，睫毛超濃，黑髮藍眼呢～诶、你兒子竟然還會寫中文！？我女兒還在畫畫呢！」

「八成是大人拿字條給他照抄。」拿回自己的卡片，錢仕璟看著上面大小不一的字體──

＂上學很開心　謝謝您＂

「是個認真的孩子，不過還是女兒可愛，還好我當初說要女兒。」

「戀童癖。」

「乖，別吃醋，等讓你多點一份巧克力蛋糕。」

「好了說正事，你寄放在我這投資的錢已經增加到一定金額了，之後有什麼打算？」遞出一本存摺，錢仕璟靠在沙發中，翻看這家餐廳的菜單。

預約包廂式的高級餐廳，雖然金額不便宜，但從主餐到點心、飲品都很美味，下午茶的特製巧克力套餐，更是讓錢仕璟吃過一次就不願意再換地方，弄得徐千羨只好辦一張貴賓卡，還預約了一整年份每月一次的包廂時段。

「你也不用看了，每次看了半天都還是吃巧克力套餐。」翻閱著手上的存摺，徐千羨習慣性地念著對面的巧克力中毒者，「大榮企業的股價漲勢比我想的好很多，看樣子內部改革很成功，訊利電子就不怎麼好了，幸好你在剛跌時就賣掉，不然現在可賠多了。」

「我每天都有認真研究，新聞、報紙、雜誌、周刊，幸好資訊都電子化，不然房間光是擺這些紙本資料，大概就沒地方睡了。」

「我爸問你哪時要進公司實習？」

「上次就說過不打算進去了。」

「身為小弟，不來幫幫大哥嗎？」

「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把大哥的公司搶走了，這樣多不好意思啊。」

「好吧，不勉強你，反正你從一開始就沒什麼興趣，錢就先這樣放著吧，如果有不錯的投資就繼續進場，我要用時會提前跟你說。」徐千羨將存摺放回桌上。

「嗯，可以點餐了。」闔上菜單、收回存摺，錢仕璟按下桌上的服務鈴。

三秒後，包廂的房門被敲響，女僕裝扮的服務員面帶微笑出現：「徐少、錢少，兩位午安，今天想吃點什麼呢？」

「巧克力套餐跟岩火燒布朗尼蛋糕。」錢仕璟流暢地說出餐點名稱。

「好的，請問套餐的飲品要搭配什麼呢？」

「巧克力冰沙。」

「不行，」徐千羨牙疼的阻止，「跟之前一樣來一壺鮮奶就好，謝謝。」

「嘖！」

「好的。」早已習慣兩位常客的相處方式，服務員面帶微笑地重複修改後的餐點：「錢少的是巧克力套餐搭配一壺鮮奶，再單點一份岩火燒布朗尼蛋糕，請問徐少需要點什麼嗎？」

「煙燻鮭魚沙拉、瑞典傳統魚湯不加芹菜、法式香橙烤雞、酪梨沙拉帕里尼、維多利亞莓果蛋糕、一壺伯爵紅茶，謝謝。」隨意看著菜單，徐千羨每翻一頁就決定一道餐點。

「好的，請兩位稍後。」

等服務員鞠躬退出包廂後，錢仕璟感慨的說：「要不是性別不對，我嫁給你該有多好啊。」只需要決定甜點，剩下的鹹食搭配跟飲品一律由徐千羨決定，重點是送上來的餐點除了好吃外，全都精準避開他不吃的東西，這樣外出吃飯實在很方便。

「小心話說多了會變成真的。」面對時不時抽風的錢仕璟，徐千羨用手機查閱著行事曆，安排近期的各種行程。

「我的身心都是喜歡女生的。」錢仕璟看著對面＂長得可好了＂的金主，仔細想想，認識到現在徐千羨幾乎沒有聊過有關異性的話題。

「我知道，但你應該也聽過＂被掰歪＂這個動詞吧。」從國中到現在，圍觀他們倆的女生們時不時就會喊出一些專業術語，導致徐千羨有陣子還特意去了解一下＂耽美文化＂到底是什麼東西。

結論是，見鬼的東西。

「哥，老實說，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錢仕璟雙眼緊盯著徐千羨的臉，就怕錯過一絲表情變化。

「你希望我說是，還是不是？」終於把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徐千羨抬頭與錢仕璟對看。

「不知道。」錢仕璟搖頭，雖然問出口，但他從沒想過這方面的可能性。

「你這個樣子，我都要懷疑你暗戀我很久了，擔心告白被拒後連兄弟都做不成，所以才這樣試探我。」徐千羨背靠沙發，慢慢將右腳架到左腳上，展露出一個高富帥的姿勢，就差手指間沒有夾著一支菸，停頓一秒後開口：「錢仕璟，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不管你有什麼心思，都趁早收了吧。」

「嘶────！天啊！超噁心的你！你看我的雞皮疙瘩！」錢仕璟一邊用掌心戳著手臂，一邊伸向徐千羨讓他看清楚點，「你贏了，這招太厲害了，最近看了什麼？說話這麼、那什麼？總之就是噁心到一個不行，我都快吐了！」

「謝謝誇獎，能噁心到你是我的榮幸，接下來的報告就教給你了，相信依錢少的天才，模仿字跡這點小事肯定不是問題的。」難得笑出一口白牙，徐千羨滿意地看著還在搓手臂的錢仕璟。

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遊戲，當然是錢仕璟先開始的，自從兩人見識過＂耽美文化＂這見鬼的東西後，某次聚會到一半，錢仕璟突然就開始抽風，鬧到徐千羨臉都黑了才停止，之後又鬧了幾次，莫名就變成把對方噁心到投降的獲勝方，可以指定輸家做一件事，時效持續到下次聚會的遊戲。

「說，你看什麼學的？」上次獲勝讓徐千羨代他打掃一個月，錢仕璟本想繼續連勝讓對方去掃廁所的，結果竟然輸了。

「霸道總裁愛上你？好像是這個，小艷推薦的言情小說。」

徐千艷，徐千羨的妹妹，今年國二。

「你竟然找小艷幫你，這犯規了吧！」

「我沒找她幫忙，就問了下她最近在做什麼，然後她就拿了這本書給我。」

「我下次也要跟小艷借書。」

「你還玩不膩啊？該結束了吧，前三次都是你贏，最後這次我贏，就到此為止吧。」畢竟兩人都沒那方面的意思，要是玩習慣，改天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好吧，反正我也想不到更厲害的梗了，就算有也做不來。」嘆了口氣，將原本玩鬧的笑臉收起，錢仕璟面無表情地把玩著桌上被摺成一隻鶴的餐巾，突然有種生活很乏味的厭倦感。

「覺得很無聊？」

「是啊。」

「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公司實習，就會忙到沒時間無聊了。」

「沒興趣。」

「那你就好好享受無聊的時間吧，不用擔心生活跟學業，可以好好思考以後想做的事。」伸手拍拍小弟的腦袋，在這種時候徐千羨的＂大哥＂身分就被突顯出來了。

「你就沒這種煩惱？」哀怨地看向前途無量的自家大哥，錢仕璟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廢渣。

「國中煩惱過，但既然已經決定要接手我爸的公司，那需要想的事情就太多了，沒時間回頭去煩惱，嘛、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像你這樣才正常，不過也不用太著急，維持現在的步調生活，無聊時就思考一下，或是偷偷幫我分攤一點工作，相信你很快會找到想做的事。」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叫你大師，大師，求指點迷津。」錢仕璟雙掌合十，對著徐千羨拜。

「總之，不用想太多，記得跟著哥走有糖吃就好了。」徐千羨從背包裡抓出一袋巧克力糖球拋到錢仕璟懷裡。

「是，大哥。」抱著心愛的精神糧食，錢仕璟的無聊煩惱瞬間就沒了。

「弟，以後要是有人拿巧克力糖球誘拐你，記得用力踹他下半身，冷酷無情的拒絕後，要馬上跟哥說喔。」

「是，大哥。」

「餐點快來了，不准再吃了。」

「再一顆就好？」

「沒收。」徐千羨伸手，作勢要討回巧克力糖球。

「不吃就不吃，你手走開。」捍衛著重要的精神糧食，錢仕璟不捨的將巧克力糖球們塞進背包收好，避免被沒收。

＂叩叩＂包廂的房門被敲響，服務員推著裝滿餐點的手推車出現在門後：「徐少、錢少，久等了，現在為兩位送餐。」

標榜從瑞士空運來的巧克力鍋被放上桌面，一旁的三層架上分別放置烤過的雜糧麵包、瑪德蓮、泡芙、水果跟棉花糖，緊接著是單點的岩火燒布朗尼蛋糕跟維多利亞莓果蛋糕，而徐千羨點的鹹食餐點，則被放置在另一側的桌面上，一半甜食、一邊鹹食，中間則放著兩壺飲品隔開。

「先吃鹹的，吃完才吃甜點。」

「是，大哥。」

「與其說大哥，我覺得自己都快要升級為媽了。」

「那我回去幫你問我媽，看她願不願意退位讓給你。」

「閉嘴吃飯。」

「是，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