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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d Light:06》

  「有油燈,看看能不能點起來吧。」艾格妮絲踮腳、將手舉高,勾下架子上的油燈。
  「喔!是油燈欸,太好了。」悠拉在艾格妮絲嘗試點燃的過程中望向其他物品,找到許多可以拿來防身的東西,看了看鐵撬決定拿在身上。
  看起來油燈似乎是可以使用的,裡面還有一些液體脂肪,大概點燃之後可以撐一段時間。艾格妮絲從悠拉手裡拿起一根火柴,劃開後點上油燈,一道溫暖且穩定的光源從油燈傾洩出來。
  亞諾看艾格妮絲拿到了油燈,也在架上看見了一把來福槍,雖然自己不太確定怎麼使用,但還是拿著總會有用處。大不了用物理尻也是可以……應該吧。
  「連來福槍都有啊,還能用嗎?」詹姆士看著亞諾手上的武器說。
  「車庫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們要不要嘗試進去莊園內部看看?」艾格妮絲問著,聽見詹姆士的問題,嚴肅地道:「不要隨便嘗試,很危險的,也會浪費子彈。」
  亞諾用雙手舉了舉槍秤秤看重量:「妳會用嗎?」畢竟自己不知道用法,給會用的人或許比較好,雖然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
  「我對來福槍不是很熟悉。」艾格妮絲誠實地說。
悠拉覺得身子也沒剛剛那麼冷了,可以的話想拿點布擦乾,想到外面還有奇怪的生物,便拿緊守上的鐵撬。而聽到艾格妮絲的警告,詹姆士頓了一下,沒有做出回應,回頭望向架上其他鐵器,最後選擇摸走一隻耙子。
  「我也不熟。」亞諾說著。不過看起來大家也都不太會使用,而且手上都已經有武器了,那就自己拿著吧。 看到了悠拉緊抓著手上的鐵撬,心裡有總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感覺,明明他們現在或許該待在N市了,而不是在這裡傷痕累累擔心著生命安全。
  在幾人四周檢查的時候,車庫中央停的一輛萊卡讓搜索變得緩慢。艾格妮絲提著油燈靠近車庫中央的車,試著打開車門。亞諾看四周搜得差不多後,也把注意力放在車上:「打得開嗎?」
  「鎖著。」艾格妮絲擰眉道。如果有鑰匙的話,大概在房子裡面或是屋主身上吧。艾格妮絲吁出一口氣:「……看來真的得進去房子看看了。」
  亞諾聳肩:「好吧。」
  悠拉和詹姆士有些留戀這裡難得的平靜,但還是點頭。
  
  搜索完了車庫之後,他們就開始準備向屋子前進,屋子大約距離車庫約50尺左右,是一棟標準的獨棟透天二層式住宅,地下室略微凸起、通風口露在外面,一樓被墊高個一公尺左右,有一個幾步的階梯可以走上去……而大門已經被由內而外的打開。
  亞諾靠近房屋後發現大門已經被敞開,才想起這裡有過強盜。詹姆士默默跟在大夥兒的後頭,心裡祈禱著不要再遇到比剛才在餐廳時更糟糕的情況。
  靠近大門後,艾格妮絲用油燈往裡面一照,裡面是一小段走廊──地板上拖著長長的一條血跡,從門口延伸到轉角的一個房間。幾人無法確定血跡究竟是從門口拖到房間、還是從房間拖到門口的。
  亞諾透過油燈看到了走廊上的血跡,不知道究竟是人為的或是……死光:「……進去吧?」說著的同時看著大家,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些甚麼。
  「……嗯。」悠拉看到地上的血跡感到作嘔,說不出甚麼話來,只好握緊手上的鐵撬默默地跟在亞諾身後。
  艾格妮絲頓了頓,點頭:「進去吧。
  「嗯……」看見地上拖著一條長長的血跡,詹姆士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是很想靠近血跡連接著的房間,但又不得不配合大家一起行動,稍稍握緊了手裡的耙子。
  艾格妮絲注意到走廊除了血跡之外相對雜亂,門口轉角處有倒在旁邊的落地燈,看起來離血跡有一段距離,不像是經過會倒掉的距離。幾人繼續沿著血跡移動,沒幾尺的路在他們的沉重的喘息聲下彷彿異常遙遠,但終究還是來到了房間門口的轉角處,心中的神經也崩緊的幾乎要斷掉。
  艾格妮絲覺得前方不太妙,怕等會兒沒辦法專心使用手槍,便把油燈強硬地塞進一旁的亞諾手裡。
  「……」油燈被直接塞進手裡。看艾格妮絲變成雙手握槍,想了想反正自己不會用步槍,還是把步槍輕輕地放下了,並且把彈夾裡的子彈取了出來放在自己的口袋裡,不然有誰撿到的話就變成威脅了。
  可能是緊張,或者是不熟悉槍械,之前在車庫裏面裡面完全沒有檢查,亞諾直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槍裡沒有子彈。剛剛根本就是拿心酸的。
  一翻混亂之後,亞諾緩緩地把油燈照進房間裡面。這個房間似乎是個客廳,在剛剛一片漆黑的時候還沒辦法分辨,但是現在可以看出來是相當寬敞的客廳。或者說……曾經是個客廳。四周所有的東西東倒西歪,沒有任何一個東西在原本該在的位置上,而在客廳的正中央躺著兩個人。
  死狀悽慘的兩個人。
  有一個年老的老先生跪在椅子旁邊,遍布皺紋的他臉上的白髮和鬍子修剪得很整齊,肩膀上滿是鮮血,整個身體靠在護手椅上。而另外一個人則呈現奇形怪狀的死態,他是一個20歲的年輕人,不過他的面部扭曲到了無法辨認的程度,顎骨以及關節由於某種在劇烈痛苦中的抽蓄而脫臼,屍體就像是被隨意丟在地板上的破木偶一樣。而他的下半身,就像是被某種從地板上傳來的強烈高溫灼燒一般,已化為灰燼。
  已經看過了之前的慘狀,幾人很快明白了這些東西的意義,也知道這是甚麼東西造成的──就是那銀色的光,銀色的怪物。
  
  一陣噁心感從胃裡爬升而出,悠拉像是承受不住恐懼般的雙腿發軟,坐倒在地上、並且開始乾嘔了起來。艾格妮絲和亞諾狀況好些,身體勉強還是可以站著,但艾格妮絲手一鬆、手上的槍掉落在地。而詹姆士在這個衝擊過後,瘋狂地大叫、鬆開了手上的工具,朝著門外跑去。
  艾格妮絲緩緩回神,俯身把手槍撿起來,用衣服擦拭了一下表面後繼續拿著。她看見詹姆士往外衝的動作,看了看亞諾,猜想對方會先去關心悠拉,於是往詹姆士離開的方向小跑追去想看看他去了哪。
  詹姆士跑出了房子,跑進了旁邊的森林,然後開始爬樹。
  艾格妮絲看到詹姆士突然爬上了樹,速度之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到了伸手搆不著的地方。
  「喂、喂!詹姆士先生!」艾格妮絲覺得莫名其妙,提高聲音喊著:「快下來啊。」
  詹姆士緊緊抱著樹幹發抖著,拼命地搖著頭。艾格妮絲就這麼瞪著樹上的詹姆士,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繼續看著。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陣子,艾格妮絲注意到詹姆士的狀況也漸漸的緩和下來,看起來現在可能比較聽得懂人話了,於是重複道:「詹姆士先生,快下來!」
  詹姆士終於能夠聽進艾格妮絲的話了,本來想要下去,但是卻有一種不安感在心中緩緩升起。可是艾格妮絲的話又說得沒錯,掛在上面也不是辦法……回神之後的詹姆士看著樹下的艾格妮絲不斷呼喊著自己,只好默默從樹上爬下來回到地面,又開始感受到雨滴打在身上,身子還忍不住微微地顫抖。
  艾格妮絲看不下去他一直顫抖的模樣,不耐煩地扯著他的袖子把他拉進屋:「快進去屋子。」
  
  另一邊的亞諾看詹姆士大叫著衝了出去,實在有點擔心,但還好看見艾格妮絲追了過去,就先跑向悠拉的方向關心她:「悠拉……」
  他抱住悠拉拍著她的背,希望這樣能讓她好一些。悠拉在亞諾的關照下漸漸地恢復平靜,看到眼前的景象感到作嘔,也說不出甚麼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前來關心亞諾: 「亞諾,我……沒事了,不過她們人呢?」
  亞諾用雙手緊緊抱著悠拉,深怕她會從自己懷裡消失一樣,也把頭埋在對方的頸肩裡,嗓音悶悶地:「他們衝出房子外了。」
  「亞諾,我在這好好的,沒事的。」悠拉用手揉揉在肩膀上的腦袋瓜,可能是感受到亞諾的不安,也可能是因為驚嚇過度後的疲憊,她降低了說話的語調: 「我們去找他們好嗎?」
  悠拉把眼神往外看,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那道血跡其實一路延續到了那個老人的椅子後方,而現在才發現,在那個椅子的後方,還有一個影子。
  是一個人影。
  「嗯……」亞諾又抱著幾秒鐘後才願意放開,「我們還要去N市,趕快解決完這裡的破事吧。」
  他接著拉了悠拉一起站起來,也把油燈拿回手上。在油燈的照耀下,亞諾也注意到的那個人影,並且也看清楚了樣子。那是一個坐著、靠在椅子旁邊的女子,女子的胸口沾滿了鮮血,滴到了地板上。
  他們幾乎是立刻認出了那個女子,雖然才見過一次面,但是她的模樣卻深深地烙印在他們的腦海裡。
  那是艾蜜莉亞。
  艾蜜莉亞雙眼閉著,一隻手緊緊地握著老先生屍體的手,一動也不動。不知道艾蜜莉亞究竟甚麼時候來的,那個血跡,大概就是艾蜜莉亞的血跡吧……從門口一路拖行回到了客廳,然後,她靠在了自己唯一的親人旁邊。
  亞諾看見不知為何坐在老爺爺屍體旁的艾蜜莉亞,明明不久前還在同一家餐廳裡,為什麼對方比自己更快到達這裡,還有在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受傷?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性命。
  「……艾蜜莉亞?」悠拉不敢相信眼前的狀況,究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這個時候,艾格妮絲和詹姆士也回來了,也注意到了艾蜜莉亞。
  「怎麼會……」艾格妮絲愣了一下,上前檢查她的傷口和狀況。艾格妮絲知道這個傷口,也認得這種傷口……這不是被怪物所傷的傷口,而是槍傷。
  畢竟整個房間有些昏暗,無法確定是怎樣的槍造成的,但從洞口的燒焦痕跡應該是槍傷沒錯。
  「……所以這段拖行的血跡是……」詹姆士話只說到一半,便別過頭,用手摀住嘴巴。
  艾格妮絲抿唇,想到稍早碰見的人裡只有那個惹人厭的服務生瑪莉手裡有槍,但也只是猜想而已。她又憤怒又茫然,咬牙向悠拉等人道:「她是被槍殺的……」
  「啊!」詹姆士聽見艾格妮絲說的話,又想起了前些時間看見瑪莉身影跑向樹林方向的事情:「該不會是那個櫃台小姐……」
  「槍。」亞諾想起了這趟旅程中,有槍的除了夥伴艾格妮絲之外,就只有那個餐廳的瑪莉。想到這,他握著悠拉的左手又收緊了些,手上也傳來了陣陣的刺痛。
  悠拉已經無法思考,只覺得悲痛,緊緊地握著亞諾的手。
  艾格妮絲斂眸,嘆氣道:「都提高警覺吧……我們快點找到車鑰匙,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得也是……」詹姆士點頭回應艾格妮絲,他也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一秒了。
  「嗯。」亞諾看向艾格妮絲與詹姆士後,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詹姆士看起來似乎好多了。最後看向了悠拉與對方互相點頭。
  
  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客廳,除了沙發,屍體旁邊有一把霰彈槍跟一個袋子。而在壁爐旁邊有個打開的白箱子。
  詹姆士注意到了地上的霰彈槍,靠近想看看裡面是否還有子彈,心想也許……可以拿來防身?詹姆士檢查了一下霰彈槍,裡面還有子彈,似乎還沒擊發的樣子,是一個單管霰彈槍。雖然沒有過幾次使用霰彈槍的經驗,但詹姆士此時也考慮不到這麼多了。將還留有子彈的霰彈槍拿起,起身後又看向悠拉和亞諾。
  悠拉看到壁爐旁的東西,拉了拉亞諾示意要過去看看,先拿起了袋子。袋子裡並沒有太多的重量,感覺得出有複數的物品在裡面。悠拉打開袋子,發現裡面有兩顆霰彈槍的子彈,以及兩顆空彈殼。
  而艾格妮絲收斂了一下情緒,看見沒人碰那個箱子,走過去看了看。那是一個金屬箱,和房間的整體風格跟裝飾都格格不入,是一個大約16英尺長、英吋高的金屬箱,下面有著金屬的架子,可以聞到一些蠟的味道。看起來像是個骨灰盒。事實上旁邊也的確灑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這是骨灰盒?」艾格妮絲退後幾步。
  突然之間,幾人聽到了門旁邊傳來的「滋滋」聲響,驚恐地注意到一件事情。
  
  倒在地上的落地燈……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