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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男人出現在身邊後,自己就不曾與死亡斷過。

只不過謝婉虞看的都是他人的死亡,或是親手送葬。

血腥和潮土的味道早已習慣,儘管將味道清洗乾淨,女人仍就能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味道纏繞著自己,僅有嗅覺遲鈍的人類無法辨別,在人類城市穿梭、遊走的飛禽走獸再怎麼親近人也絕對不會靠近女人。

來了……

來了……

渾身瀰漫著死亡之氣的女人踏過這處。

就連裝腔作勢也辦不到,僅能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來了……

來了……

又有好吃的食物可以大啖一場。

第一次見到天葬的喪禮習俗,謝婉虞心裡充滿了期盼,最原始最自然的葬送,看著禿鷲將人的肉體啄食到只剩下黏在白骨上的肉沫,既不覺得噁心,也感受不到恐懼,女人甚至希望未來的自己也能迎來如此自然的結果。

『吶,好吃嗎?』女人開口得到的是一群禿鷲嘎聲飛離,女人身上的死亡之氣太重,偏偏不是牠們所愛的腐屍味。

只有方才沒能搶到食物的瘦弱者壓下本能的恐懼只為了繼續低頭填飽肚子。

『小子你怎麼那麼弱啊?都撿別人吃剩的。』謝婉虞不懂如何分辨禿鷲的雌雄,不過對於特別瘦小卻又不飛離只專注於眼前吃食的禿鷲感到好奇。

感受到威脅的小禿鷲嗄然幾聲,但很快的就收斂聲響,渾身顫抖得連飛翔的力氣也沒有,站在女人身後的男人恐怕才是最危險的存在。

不需要回頭,女人很清楚動物的反應代表著甚麼,無奈的嘆息說:『你就不能走遠一點去玩嗎?我難得遇到不怕我的動物。』

『哼,想養牠們還不簡單?抓來就乖乖聽話了。還有,我是來警告你別給我來個「割肉餵鷹」這檔事,要是少一塊肉我肯定會在你生肉的時候讓你後悔自己的行為。』

自己是男人活生生的偶人,所以他看不慣屬於自己的偶人身上有任何瑕疵,每當自己故意傷害身體,他總有能耐在不破壞表面的情況下讓女人難受的生不如死。

『不需要提醒,我知道。』反正我也不是佛陀,吃了我的肉也不會讓禿鷲成佛,反而會讓牠變成你下一餐的佳餚。

瘦弱的禿鷲,或許還沒成年就會變得跟這副骨骸一樣吧?

謝婉虞並沒有要介入的意思,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介入一個生物的生命裡,自己的命運並沒有掌握在自己手裡,更不要說去負責其他生命。

她深愛著存活在這世間的生命,不插手他們的生命,只除了人類……

不過她也已經盡力不跟任何人類有所牽連,卻總是事與願違,牽繫人類的「羈絆」再細微也有變得更加粗壯、堅韌的可能,相對的,也能夠變得脆弱,極容易切斷的可能。

『直到你膩了這一切為止對吧?』謝婉虞突然念出沒頭沒尾的問句,男人完全理解對方問句背後所指的意義。

給了一個滿足的笑容作為回應。

是的,我只能這麼做……為我所做的選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