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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襲過的北風順帶把你面上的尷尬給挾帶而走,你皺起了無奈的眉,邁出五六步伐走到那名婢女的前方,將手探進竹籃裡翻了幾下,「這個手帕送你吧,覆在手上擋擋風也好。」 「不用、不用!我沒事的!」 「我有事,你的手都凍成這副德性了,怎麼還管著我呢?」 「我習慣了……不要緊……」 「但我不習慣別人這樣對我呀!所以你還是拿好吧。」 聽著你不容婉拒的語氣,最終她還是接過了你手裡的方巾,「真的很謝謝您。」 她緩緩地低下頭,蒼白的指尖緊扣著手絹的一角,丁香色的絲綢在她的胸前迎風舞動,你比她早先一步笑開了臉,道:「我該走了,小心別弄丟啦!」 你瞧她凍白的臉蛋上露出了笑,耳邊一下子又響起了她方才的貼心,一想到她的關心法是打哪兒學得的,你的腦海竟有一瞬閃過李澤言冷峻的表情。 你帶笑地繞過了那名婢女,而後便筆直地朝著連通兩方宅邸的廊道走去。 我這腦袋瓜怕是被凍昏了吧,你想。 02 「魏謙!魏謙!」 聞聲,魏謙撇過了頭,你極力地對著倚在一處蔭下的他揮了揮手。 他站直了靠在樹幹上的身子,並向著你所站的地方跑了過來,「你再叫得大聲一些就要把外人給喚來啦!」 「抱、抱歉,你沒讓李澤言知道我和你碰面吧?」 你踮起腳尖望向了魏謙後方的整片空曠,回頭又見他胸有成竹地向你保證,你這才放心地拿出竹籃裡的一皮囊與一香囊,將它們各別放置在自己的左右手上。 「你看我親手做的成品有遜過府內裁縫很多嗎?」你一臉認真地直視魏謙,卻見他一下蹙眉、一下噘嘴,使你不得不在心底為自己偷偷擔心…… 「雖然細節的部份是府內裁縫做得比較好,不過……」 魏謙停頓了好一陣子,可你的性子有些急,不到片刻便按捺不住地問:「不過什麼?」 「我這話要是繼續說下去,你勢必又要虧我懶得想評語了。」 「我不會!」 「這可是你說的!」 「那當然!」 魏謙不禁嘆了口氣,之後緊接著說道: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敷衍,但我真心認為,不管你的成品是遠不如府內裁縫,還是與她們並駕齊驅,抑或是比她們更高一等,梁王肯定都會視之如珍寶的。」 你看不清魏謙眼裡的情緒是不是真誠。 「騙人。」 你注視著手中的皮囊與香囊許久,耳際剎那間好似揚起了李澤言低沉的嗓音,「要是我做得不夠好,他一定會虧我何必多此一舉,還會多說什麼府內的任一個人都做得比我精美。」 他絕對會這麼說,絕對會。 或許是察覺到你的信心比想像中還要低落,魏謙因而沒多做考慮就開了口,「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是決定要親手做給他呢?」 「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 一轉眼,雙方的情勢倒了過來,你們之間的對話猶如一盤早已被佈下的棋局,前一刻的主導權是你,現在的回合則是屬於魏謙。 「你不會不知道府內的皮囊和香囊早便塞滿好幾倉庫了吧?」 「這我知道,我是因為……那個……」 你被自己的支支吾吾惹得有點頭疼。 你的初衷分明很簡單的。 你只是想親眼看看,李澤言騎馬時將你所做的皮囊掛在腰上的那副姿態。 你只是想親眼看看,李澤言平日無事就將你所送的香囊帶在身邊的那襲身影。 你只是極其單純地希望——李澤言可以隨時隨地藉著你所贈送的那個皮囊或是香囊想起你這個人——罷了。 而你唯有一個緣故可以作為解釋。 頃刻之間湧現的好幾道想法同時撞擊在你稍些暈眩的腦袋上,你沒能從中選出一個最合適的答案,唯獨你不受控制的嘴巴為你做了主:「因為我……我喜歡他。」 因為你喜歡他。 你連自己霎時脫口而出的話都沒反應過來,你便聽見魏謙輕輕地笑了一聲。 「你的回答既像是在我的預料之中,也像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的思緒早亂了,因此你根本無法理解他話中的含意。 「順帶一提,」你本是想問魏謙那句話意味著什麼的,但他打斷了你,「你要我明日給梁王空下的時間我都空好了,一切前來邀請梁王前去打獵與飲酒的我全推辭了。」 「你推的?」 「是。」 「李澤言知道不會殺了你吧?」 「會。」 你看著魏謙擠出一副「被發現便糟糕了」的表情,於是你便拍拍胸脯向他說道:「放心吧,李澤言要是問你原因,你就說是我要你做的便好。」 魏謙的雙眼瞅了過來,「你笨啊,那樣的話到時便是我們倆一起死。」你望他面上的五官似是皺得更緊了。 「總之,等會兒找梁王一定要把他成功約出來,否則我之前的努力可都要成灰了。」 語畢,你對著魏謙點了點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樹梢上的鳥兒又兀自唱起了不知名的樂曲—— 03 梅花林。 鍍霜的紅梅於蒼茫的白雪中傲然挺立,瑟瑟冷風猖狂地自你腳邊向著曲折的枝幹吹襲而上,你似乎有一刻聽見了枝頭上的紅梅孤傲地哼著自己的歌,告訴你這便是它的生命,這便是它不可推卻的命運—— 你抬手輕撫低枝一端的梅花,想起昨日在梁王府內見到李澤言的當下,你邀請他今日與你在此梅花林碰面,而他答應了你,他的回覆一如寄往地簡潔、不費時,甚至還摻雜了點毫不猶豫。 一觸即化的薄霜裡頭是柔軟的紅色瓣葉,你輕輕地以指尖磨蹭花瓣,沒一會兒便自言自語地說道:「果然還是梅花最像了。」 「你說梅花最像什麼?」 李澤言!? 你倏地縮回撫摸梅花的那隻手,轉身便見李澤言坐在一匹高大的駿馬上,「你能別那麼安靜地從我後方出現嗎?」 「難不成我還要扯嗓呼喚你的名字嗎?」李澤言熟練地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至少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嘛,不然給你聽到自言自語多難為情……」你鼓起了被風吹得僵硬的臉頰,懷裡擁著竹籃的力道也越見加大。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聽你自言自語。」 「不是這個問題!」 「不然會是什麼問題?」 可大的問題了,那可是有關你的自言自語。 你勇敢地在自己的內心喊了出來。 「反、反正!重點不在這兒,我有兩樣東西要給你。」 李澤言抱起了胸,見你伸手從竹籃裡取出一皮囊與一香囊,問:「你親手縫的?」 你仰頭對上他的雙眼,「是的,當作你明日誕辰的禮物。」 「哦?」李澤言看起來饒有興致。 他的雙手接過了你掌心上的皮囊與香囊,你看他仔細端詳著它們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緊張。 「做工還不錯。」 你的心情如同在迷濛的山霧中看到一絲光芒。 「不到糟的地步。」 是你誤會了。 你哼了一聲,目光重新回到了高處的紅梅。 你沒聽見李澤言接著說下去,只聽見了空氣中幾縷寒風颳過的聲響,很輕。 你挺想讚嘆昨日的自己竟還猜中李澤言反應的,但現在……你好像有點提不太起勁。 「你一定還在想怎麼數落我……」你率先打破沉寂。 李澤言輕嘆一聲。 「我真不曉得我現在是該替你的多慮擔心,還是該為你此時的兀自低落感到搖頭。」 你聞言回過了頭。 「你的專精本就不是在縫紉,不到糟已經算是一種認同。」 認…認同? 你完全沒有被他安慰到。 「那比起府內裁縫所做的,你會使用哪個?」 打住。 你本來是沒想問出口的。 也許是從你的眼神讀到了那一丁點的不甘心,李澤言不慌不忙地回答:「用你的。」 「我就知……慢著,我的?」 李澤言不太理解你的反應。 「怎麼?難道你是送我拿來供奉的?」 他平坦的眉頭因你瞪大的眸子而蹙了起來。 「才不是!是送給你用的!」 「那你又是什麼表情?」 迎風漾起的髮絲在你的眼簾中飛舞,一瓣梅花自半空落下,正好與香囊上的刺繡完美交疊。 「開、開心的表情。」應該是,你低頭。 你並沒有正視李澤言,因此你亦沒有看見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所以……你是喜歡這個禮物的嗎?」你鼓起勇氣望進了李澤言黛紫色的的瞳孔。 「嗯,很喜歡。」 你又想起魏謙昨日對你說的話。 他是真誠的?你問自己。 四方的皚皚雪色反射著午後灑落的日光,你總感覺眼裡的世界變得比先前還要明亮了些。 「喜歡就好,還怕你不喜歡。」 李澤言笑了。 你也笑了。 李澤言的笑容是最簡單的,然而卻也是最容易勾起你的心弦的一個。 「對了!」你又想到了一件事,「近幾日的天會再更冷,怎麼沒見你穿得比之前多呀?」你圓潤的眼瞳眨呀眨的。 李澤言先是沉默了半晌,隨後伸手捏了捏你的鼻頭。 「唔!你做什麼?」你捂住了鼻。 「有時間顧得著他人,卻忘了在乎最重要的自己。」 你似是在哪聽過這句話。 「你的臉都凍成這副德性,居然還反過來要求我穿更多?」 不,不只是聽過,還是你自己曾說出口的話。 「……你昨天在場嗎?」 「剛好路過。」 「那……我離開她那裡之後呢?」 「沒看見。」 你鬆了口氣。 你那時可是在魏謙面前說喜歡李澤言啊! 「看你這樣子,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李澤言彎下腰來與你四目相對。 「沒有!」 「你說謊的技巧很差。」 李澤言拉過了你的手,一眨眼便將你整個人抱上了馬背。 你有些驚慌,但還是趕緊在馬上穩住了重心。 李澤言緊接在後跨了上來。 「以後想兩個人一起出來,可以早點和我說,沒必要麻煩魏謙。」 他烏黑的長髮垂到了你的肩上。 李澤言的氣息近在耳側,你終於理解昨日的他為何答應得如此毫不猶豫。 而他此刻的語氣聽來則像是夾雜了些不滿。 「你吃醋了?」 「你想太多。」 「我不說謊,那你也不能說謊。」 李澤言回歸沉默。 他說謊了。 你的心情更加雀躍了。 「走了,賞梅。」 李澤言的胸口靠上了你的背。 頭頂的紅梅飄香,腳下的白雪漾晴。 ——抑或是漾情。 虞喜 2019. 01.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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