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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宛如白駒過境,入冬後的某天,流川在床上睜開眼睛,就先聞到了雪的味道。 拉開窗簾一看,外頭的世界果然一片銀裝素裹,柏油路與樹枝都蓋上了厚重的雪堆,流川打著呵欠下樓,就接到學校停課的消息。 不用上課,自然也不用練球,流川吃完早餐,本來想去睡個回籠覺,艾德拿著掃雪工具招呼他一起去整理庭院,霍恩年紀還小,能幫的忙有限,現擺著流川這麼個大個子,不用白不用。 流川想想也行,把院子裡的球場清乾淨他還能練個投籃,於是穿起雪衣跟著出去了。 清掃到一半,達米特又開著車子出現在他家外頭,這愛耍帥的傢伙連下雪天都不拉起車子敞篷,流川早就告知過溫莉在學校受到達米特的幫助,加上他又三天兩頭來接流川上學,每當流川放假在家,也會在家裡庭院的小球場教達米特打球,一來二去他也漸漸跟艾德一家混熟了。 「剷雪啊?我也來幫忙。」他隨手把車往路邊一停,跟著流川鑽進庭院。 昨晚的雪下得不大,但溫度太低,路面都結了冰,安全起見學校仍然發布了停課通知,但每日的信件還是按時送達,流川與達米特好不容易清出一條走道,霍恩就拿著今天的信走了過來,對流川揮了揮手。 「楓哥,有你的明信片,日本來的。」 達米特發誓,他從沒見過流川那副模樣。 只見流川扔了工具,三步併兩步朝霍恩跑去,途中還差點滑倒,危急時刻緊急踩住了腳,他接過那張普通的明信片,翻過來又翻過去,仔細地瞧了又瞧。 達米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流川……剛剛是在笑嗎……? 他好奇地湊過去看,只見流川手裡拿著的不過是一張隨處可見的明信片,上頭除了一行英文地址外什麼都沒寫,但流川卻視若珍寶般看了又看,甚至還放下掃雪工具,轉頭就往屋子裡走。 到底怎麼回事?達米特的好奇心蠢蠢欲動,不囉嗦就跟在流川屁股後,只見流川上了樓走進房間,拿過一個放在書桌上的盒子,取出裡頭的明信片,靠在桌前細細的一張張看起來。 「這是什麼?」 流川不答腔,他用手指細細的描摹過明信片上的筆跡,又將之前的明信片一一再次細看過後,才照著日期珍而重之的把明信片重新放回盒子裡。 他的眼神裡彷彿有無數的星光,洶湧的海潮,波光粼粼,閃閃發光,看見他這副模樣,達米特覺得也不用再多問什麼。 「是重要的人寄來的?」 流川點點頭,垂下黑眸,細碎的下睫毛在白日的晨光映雪中打出極好看的碎影,閃著戀愛的光。 「他在日本念大學。」流川淺淺說了一句,就不再往下說了,即使如此,達米特也能窺知那個人對流川來說,一定是特別重要。 「那些都是他寄給你的?真有心哪,你們交往多久了?」 「我高一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現在想來,他們倆並不是誰先對誰說了喜歡才在一起。 而是在日漸增多的相處時間中,認知到對方已經融入自己的生活,再也無法抽離。 不滿足於對手,不滿足於朋友,直到跨越愛情的防線,才發現對方早已進駐在自己的心上。 他與他就是如此渾然天成,天生契合。 不知道仙道現在好不好。流川垂眸心想。 他未曾忘記臨別前仙道說的話,仙道也始終遵從自己的諾言,如今他桌上的盒子已經乘載著滿盈的思念,重的即將潰堤。 反觀自己,去信給仙道的次數寥寥無幾。 不是他不做,而是不敢做。 如同仙道遠在海洋彼端一樣思念他,他亦無時無刻總想起他,就連在夢中,他都會回到那個在海濱旁的小球場,和仙道打上一天不斷的球,彷彿只有這樣,他才會快樂。 但是現在的流川楓已經不是單純的高中生籃球員。他有自己要追的夢,他的夢想裡有一半也是那人的希冀,他不能停下來,沒有機會回頭,他有許許多多在這裡才能完成的事,思念兩個字對現在的他來說太輕巧,輕的在那些夢想面前毫無立足之地。 他怕。 他怕一給仙道寫信,自己就按耐不住潮水般的思念。 來到美國這些時日,他只一開始安定下來時給仙道去過一張報平安的明信片,其他的時候,都是自己獨自熬著濃濃的相思。 要是能夠見上仙道一面…… 流川有時總忍不住發些癡心妄想,想像仙道突然出現自己面前,那時自己肯定會用力地親吻他。 達米特看著流川複雜的眼神和表情,除了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外,什麼也不能做。 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了。 * 異國的時間過的很快,聖誕節和新年一下子就成了被撕掉的日曆紙,元旦後過了三天流川再度收到男朋友寄來的明信片兼賀卡,一樣成為他壓箱底的寶貝。 新年假期結束後回到學校,流川在美國的第二學期正式開始了。 日子基本上沒什麼不同,每天上學,練球,健身,重訓,做報告,考試。但是透過達米特,流川也認識了不少與自己有同樣愛好的學生,雖然沒有在日本時湘北籃球隊那樣的革命情誼,但至少假日時也多了幾個可以一起打球的朋友,流川甚至還在達米特的湊合下,跟著參加過幾場街頭舉辦的鬥牛大賽,表現出眾,不少女生圍在場邊尖叫,大有流川楓親衛隊海外分部的影子。 氣溫逐漸上升,時序馬上就步入三月。 這一天,流川被籃球隊的教練團和隊長找了過去,相談一番。 「事情就是這樣,你要有所準備。」主教練拍了拍流川的肩膀,篤定地說。 梅德菲爾德的籃球校隊通常以三年級的學生當作球隊主力,少有一二年級就成為先發或固定上場球員的例子,即使流川在上學期的表現亮眼,教練們仍然認為他與隊友們有待磨合,太過突出的個人風格反而成為他成長的阻礙,流川對此不做二聲,只是安分的配合指導方針。 但現在事出突然,有兩個三年級的學生因為家庭計畫而要轉學,場上五人的位置一下子空了出來,綜觀整體局面後,他們決定把高二的流川提上來。 「從現在起,你的訓練菜單會調整,主要增進控球能力,但我們也希望你持續保持優異的得分技巧。」 流川沉默下來,轉走的兩個三年級,一個是分衛,一個是小前。雖然自己來美國後天天健身重訓,改變了飲食,身高也的確竄上了一米九,但要真槍實戰的跟有先天體格優勢的歐美人種拚,還是差了一截,教練們的考量方向的確沒錯。 但是他在意的點並不是那些。 「那個……」他抬起頭來,少見的開口,「我有個請求。」 辦公室內所有的人都狐疑的望向他,實在是流川在籃球這件事上極少提出主見,因此眾人心生疑慮。 「怎麼了,流?」 「羅迪確定轉走的話,我能用他的號碼嗎?」流川說。 羅迪是轉學的三年級小前鋒,號碼正是七號。 教練們眨眨眼,的確有些球員會選用自己偏愛的號碼,一些職業球隊也會退休榮譽球星的球衣,但他們畢竟只是高中籃球,除非特例否則沒什麼顧忌。 「應該是可以。」主教練摸著鬍子,壓不住自己對流川難得提出要求的好奇心,「不過你怎麼想換號碼?喜歡七號?」 「嗯。」流川點頭,「非常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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