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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透 全年齡向

那邊是凌晨四點，朋友明天還有工作，前天又通宵過，聲音裡盡是被睡意磨出的沙啞，A不忍心，還是讓他先去睡。通話後的手機有點發燙，卻很安靜，沒有收到新訊息的通知欄空蕩蕩的，就如他不安的心頭。
剛剛下飛機的人群都已經坐車離開了，機場在此刻意外地沒那麼繁忙，只剩下偶爾的人流和還在等人的A。不一會後，又有航班降落，人流突如其來地湧現，就是沒有E的身影。
巨蟹座就是麻煩，一切的負面情緒總是來得毫無理由，A強迫自己放空腦袋，不去思考自己讀站在這裡的原因，待他被人狠狠地撞上肩膀上，他才發現自己呆站在大堂的中央，礙事得很。
握在行李箱上的手用力得發白，自虐一般。

「A！」
直到那一聲呼喚，穿越了地域與時空，來到他的身邊，世界因而停頓，又因而再次運轉。
A回首，機場裡人來人往，卻遮不住那人套在大衣裡拔挺身影。E的皮膚黑了不少，但也敵不過紐約的寒冷，埋在圍巾裡的半張臉是紅的，頭髮是亂的，嘴唇破皮了，介乎帥氣與不修邊幅之間。A有點生氣，怎麼都在美國獨自生活這麼久了，這個人還是學不會照顧自己呢。
可是在他們對視的一刻，A就不生氣了，因為他發現那一雙眼睛黝黑如初，目光還是那麼率直，坦蕩蕩地直達他的心底，奪去他的心神，也將他帶回高中的課室裡，再次與那個青澀爽朗的少年相遇。
比起甜蜜的悸動，相愛帶來更多的是爭吵和掙扎，每每午夜夢迴、因受不了刺骨的寂寞而驚醒，A總在想，相愛原來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轟烈的浪漫過後只剩下骨感的現實，一點一滴地將愛情磨滅，會不會到哪一天，所謂的留戀只是因為捨不得花掉的時間與心思，而這一切再與愛情無關。
但是在這一刻，A認命了，他無法捨割E，因為在每一次的目光交錯，他就會再愛上E一次。
他永遠不會不愛E。

好不容易才和好就遲到，E接住A最熱烈的歡迎，還沒有站穩，就緊張地解釋：「抱歉，等很久了嗎？剛剛路上堵得要命，所以——」
「E，我愛你。」打斷了E的話，A呑下了哭腔道，一次又一次，不嫌其煩，擁抱的力道無法自控，像是要連骨頭都揉碎，融進這個寬大溫暖的懷抱裡，「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們都不年輕了，都在對方身上糊塗了太多青春與時光，哪怕相愛很痛苦，可是A無可救藥，寧願溺死於苦海中，也不願擱淺在沒有E的陸地上。
如果上天允許，他還是想再次愛上E一千次一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