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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天鬥技場的牆壁總是震動著。並非地基不穩，而是群眾的吶喊與魔力殘響不斷撞擊那層以太紋路鋪就的石磚，聲浪從地面一路震進耳膜，像是戰意本身在脈動。

TIA坐在場邊的長椅上，整個人像一條被水淋濕的手巾，低著頭，胸甲沾滿泥濘與刮痕，腿上還留著對手劇毒針尖留下的瘀腫紅腫。

她剛才贏了。最後用幕簾撐住蜂后靈魂那場群體魅惑，咬牙撐到支援回合結束。

但她腦袋裡，仍殘留著那一瞬間意志失控的空白。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舉起了盾，卻還是讓聲音鑽了進來。

「妳看起來像剛從蜜罐裡摔出來，又在地上滾了一圈的人。」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語氣輕快，像在打趣，又隱隱透著關心。

「……娜娜？」

她抬頭，看見那名貓魅族騎士正站在門邊，一手抱著盾，另一手從自販機抽出一瓶蜜柑氣泡水。

「聽說今天是妳第二場？還是劇毒蜂后啊？」娜娜走近時挑了挑眉，順勢坐下，「我第一次打她也被魅惑到快變成活蜂蜜了。」

「妳也會……？」

「當然啊！」娜娜理所當然地笑了，打開瓶蓋，氣泡噗哧一聲噴了點出來。「不過後來我進了模擬場，反覆練了十幾次，才抓到躲她那些魅惑彈幕的節奏。」

「模擬訓練……？」

「嗯哼，阿卡迪亞協會給我們開的訓練場，模擬對戰可以無限次重打、不會受傷，還會幫你出一份同步率分析報告。超方便。」

TIA有些猶疑地歪了歪頭。

娜娜像是早就準備好，啪地彈開手環介面，一張薄如羽翼的光幕立刻展開在兩人眼前，戰鬥曲線、色階條與光點軌跡層層疊疊地懸浮著。

「這些顏色是什麼意思？」TIA湊近一看，那排長條從灰到綠、再到藍，中間偶爾還閃著幾格橘光。

「同步率色階報告。第九號方案的基礎分析結果，顏色代表你的節奏同步度。」娜娜眨了眨眼，「不如進去打一場看看？我可以幫妳標註節奏點。」

「咦？可是我很多地方還做不好……」TIA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語氣不像平常那麼自若，彷彿數據會把她藏不住的部分全都攤在陽光下。

「那不正好？模擬場就是拿來犯錯的啊。」娜娜笑得理所當然，「等系統第一次評分出來，就能準確知道妳的盲點在哪。比一個人亂猜有效多了。」

「……聽起來也沒那麼糟。」TIA低聲說。

於是她踏進訓練場，跟在娜娜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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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的動作俐落如水，每一道盾都準確地擋在關鍵攻擊之前，還能在空檔低聲指點：

「我會在這邊給主坦下盾……」
「她要唱AOE了，這裡等我下減傷……」
「過來點、過來點——站我這邊，她打不到妳的。」

TIA一開始還是會亂，會緊張，甚至錯過技能詠唱。但隨著一次次反覆，她開始慢慢看懂了。

對手其實沒那麼難，只是她以前太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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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模擬結束後，她站在光幕前，看見那一行冷冰冰的文字：

【模擬報告】
同步率：21%
評級：灰段
評語：移動節奏延遲、核心技能效率未最大化、若干技能缺失、應對型技能使用未匹配關鍵時機。
建議：可考慮使用固定站位模板進行節奏訓練。

她咬著嘴唇，看了許久，然後苦笑了一聲。

「……原來我這麼慘啊。」

「第一次都灰色啦，我也是。」娜娜一臉理所當然地拍拍她肩膀，「但灰完之後就會變綠。」

—

她沒有放棄。

第二場，她提早放盾；第三場，抓準了詠唱提示；第四場開始，她學會站在娜娜身側施展護盾，協助抵擋對手的連擊，自己的壓力也慢慢變小了。

每場結束後她都會讀報告，把不懂的地方一一問清楚。娜娜會一邊喝氣泡水一邊比劃給她看，有時直接帶著她重播回放。

幾次下來，她終於看到一張讓自己忍不住挺起背的成績單：

【模擬報告】
同步率：56%
評級：藍段
評語：節奏穩定提升，減傷時機接近理想範圍，技能使用頻率達標。
狀態：推薦進入高級模擬流程。

「進步得挺快的嘛！」娜娜拍拍她的肩膀，笑得像是早就知道她做得到。

TIA擦著汗，終於浮出久違的笑容：「……因為我有個好老師呀。」

「那我收妳一根蜜糖棒作學費好了。」

她們一邊笑著一邊坐回觀察席，娜娜指著光幕上的數據細節解說：

「這段減傷下得太早，可以再等一個技能……」「這邊雙坦傷害我幫妳救援，但等妳再練熟一點，其實妳自己就能撐住了。」

TIA一邊記下一邊問細節，有時甚至會反過來提出自己的看法。娜娜總是會聽完，點點頭，再補上自己的經驗與節奏感受。

「分數不用太在意啦。」娜娜指著畫面底部，「報告重點是『行為分析』，分數會受裝備、隊友增益、戰鬥時長影響，但習慣和操作才是真的進步。」

說完，她滑動指尖，幫TIA標記幾段可回放的時間點，光幕上即時顯示出作戰畫面與數據同步線。

「……咦？」TIA忽然發現排行榜頁籤可以點開，手一滑進去了。

她看到那串熟悉的名字，和一個閃著粉光的數字，眼睛瞬間睜大。

「娜娜……第83名？！」

「哎呀妳居然去看那個。」娜娜撓撓臉，有點小尷尬地笑著，「還好啦，我的目標其實是前10。覺得我還可以更穩。」

TIA看著她，認真地說：「妳這麼厲害，一定可以的。」

這一次，她說得很自然，也很堅定。

因為她已經知道，這種評分不是為了跟誰比輸贏——

而是幫她看清，自己正在慢慢改變。

她不怕再試一次。因為有人在身邊陪她一起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