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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爆】傷

「嘶——」
爆豪勝己突然倒吸了一口氣，切島一個激靈，立刻鬆開扶在爆豪腰上的手。剛才被切島手覆蓋的地方，血還沒有立刻流出來，但能看到一道被劃開的傷口。
該死，他又把爆豪弄傷了。
「啊——嘶——啊啊——」爆豪顯然並沒有在意，依然沈浸在身體的刺激和愉悅中。
他又反覆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經恢復了原狀，絲毫看不到個性發動過的痕跡。
「不要慢下來啊白痴。」身下的人霸道地命令。
切島彷彿大夢初醒，勉強加快了速度作為回應。
這已經是多少次了。自從他們兩個開始交往，第一次發生關係之後，他就不斷地在爆豪身上弄出各種傷。小臂上，背上，大腿內側。上次弄傷的地方在胸前，癒合之後留下一道淺淺的粉色，切島半個小時前脫下男友上衣時覺得格外刺眼。
這次又傷在腰上。
他手撐著床單，在心裡罵著自己。
他討厭自己的個性。
切島手撐著床單，咬著牙，額間全是細細的汗珠。身下的男朋友白皙的頸部因情慾泛紅，眼神迷離。
切島偏頭，看著爆豪的腰上那道新傷。傷口是被鋒利的東西切開的，鮮紅的血珠從傷口滲出，凝結在流下的半途。下體每一次被撞擊時，傷口都會扭曲變形又伸展，危險得彷彿每次都被重新撕裂。
他下半身的動作又慢下來了。
為什麼，自己這麼無能。
「切島，你在幹什麼？」
爆豪不知什麼時候回過神，本來帶著霧氣的眼神銳利地盯著切島。
「爆豪，我——」
其實切島想道歉。但他記得，從第一次發生這種事開始，爆豪就告訴他不要道歉。
「不是早就說了不需要為這種事道歉嗎？」爆豪聲音帶著點不滿，抱住切島的脖子把他往懷裏拉，不讓他看自己腰上的傷，下半身又主動貼了上去。
「不是，爆豪——我——爆豪，不行——」切島倔強地抗拒著爆豪的擁抱，被汗打濕的紅髮遮住了眼睛。
「對不起，爆豪，我好蠢，好笨——」他坐起來，突然像小孩一樣大哭了起來。
爆豪一臉懵逼地看著嚎啕大哭的切島。

切島還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所有的孩子們一起秋遊。十月夜晚的篝火邊，孩子們一起手拉手唱歌跳舞嬉笑打鬧，大家都像瘋了一樣。那天也是他的生日，雖然沒有人記得，但切島依然特別開心，大聲笑著跳來跳去，使勁甩著旁邊的小朋友的胳膊。
「啊————」突然切島身邊一直拉著切島的小男孩尖叫著甩開了切島的手，摀住了自己的左手。火光照著男孩的臉橙紅橙紅的，嘴巴大張著，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
「他要謀殺我！！」小孩子不會措詞，只是撕心裂肺控訴著切島的罪行。
切島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來肉嘟嘟的手突然稜角分明，像一件兇器。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切島委屈地大叫著回應，朝小男孩跑了過去。
「啊————殺人啦殺人啦！」其他小孩子看到切島沖了過來，做鳥獸散，尖叫著從切島身邊逃開。
切島當然沒有殺人，只不過在小孩子的世界裡，雞毛蒜皮的事也能變成世界末日。
小朋友們湊成一團，從遠遠的地方盯著黑髮少年不作聲，目光興奮，好奇，又恐懼。

上了初中之後，切島的個性失控的次數越來越少，小學那樣的事再也沒有發生過。他也第一次在班裡交到了朋友。
14歲，男生們都在班裡說悄悄話，吹噓自己打飛機的經歷，
切島也懵懵懂懂，偷偷把自己關在家裡的洗手間，想嘗試一下。第一次的感覺好奇怪好新鮮，特別強烈，結果在感覺就要來的時候，突然——
時隔好多年，切島又把自己弄傷了，還傷在那種地方。
好痛。切島差點大叫出聲。他不敢告訴任何人，偷偷拿紙把下體包了起來，狼狽地回到房間，也不敢坐到椅子上，就直接躺在床上，摀著自己受傷的下體，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第二天，男生們又湊成一團，切島默默地站在外圍邊緣。
「喂，切島，你打過飛機了嗎？感覺怎麼樣？」突然有人抬頭問切島。
「我...啊....我試了..」
「然後呢？感覺怎麼樣？」
「我沒..我沒射...」切島臉漲得通紅，囁嚅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生們哄堂大笑，引來旁邊的女孩子不少白眼。
「Kirishima——」幾個男孩子搡了他一下，擠眉弄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搞怪的表情和切島的紅臉又引起一陣善意的哄笑。
好長一段時間，切島都對打飛機有嚴重的陰影。好在後來這個問題終於過去了。可能是因為第一次沒經驗，刺激太過強烈，才會那樣吧。
切島安慰自己。
我是個正常的男孩子。

直到，直到他和爆豪在一起。
他第一次遇見爆豪時就覺得爆豪很酷。
有人說他目中無人，但切島只覺得是爆豪不在意別人的看法。爆豪的個性也很強，最厲害的是，爆破威力那麼大，但爆豪總是能無比精確地控制好爆炸的方向和範圍，從不會誤傷別人。
切島羨慕地看著訓練中金髮男孩的背影。

他是沒想到爆豪會喜歡上自己的。他的個性跟爆豪一比就顯得弱了好多，耐久度也很遜色，操控能力更是如差雲泥。同班那麼多比他優秀的人，綠谷出久潛力無限，轟焦凍個性又強長得又帥，麗日和八百萬個性強大又獨特，切島怎麼也想不通A班第一的爆豪勝己怎麼會看上自己。自己個性一般，長得也一般，眼睛上還有一道愚蠢的疤，一道題要爆豪講五遍才會寫。自己雖然暗暗喜歡爆豪，但也從來沒有妄想過給爆豪表白，能做他的朋友就已經是榮幸，更沒有想到爆豪會突然主動找到自己。

切島拉開寢室的門。爆豪穿著黑色背心，站在門口，紅色的瞳孔帶著凶狠和情慾，盯著自己的眼睛。
「我喜歡你，切島。」熟悉的威脅般的語氣。
切島愣住了。
「我喜歡你。」爆豪重複了一遍，彷彿是在跟切島確定他沒有聽錯，「白痴。」
切島的眼睛一下睜得好大。
切島不記得爆豪是怎麼進來的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接吻了。爆豪把他按在牆上，像野獸一樣啃咬著，切島緊緊地抓著爆豪的胳膊，說不清是在抗拒還是怕爆豪鬆開。爆豪的小腹抵著自己小腹，衣料在肌肉上摩擦。
太刺激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刺激。
切島感覺渾身的血都衝到了下體。
「啊——」爆豪突然鬆開了切島，看著自己的胳膊——肌肉鼓起的地方被割開了一道傷口。他迷惑地看著傷口，又看了看切島剛抓著自己的手，最後抬頭看著切島驚慌失措的表情，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
切島渾身發冷，彷彿又要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
「爆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對——」
話還沒說完，爆豪又吻了上來把他的語無倫次堵了回去。
「不要道歉。」爆豪含混不清地說，「這種事不需要道歉。」
切島還沒來得及輸給回憶，就被面前的人猛地拉回現實。

那天晚上他們第一次做愛，爆豪第一次他的床上過夜。切島睡不著，打開手機，一邊一邊地翻著兩個人的聊天記錄。然後又爬起來，借著手機的螢光仔細檢查著爆豪胳膊上的傷。早已經不流血了，洗過澡之後，血跡也不見了，只有隱隱的一道翻開的傷疤。
弄傷誰不好。弄傷自己無數次都行，但為什麼會弄傷他？
爆豪顯然是感覺到了光，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幾點了還不睡覺...」爆豪拽著切島把他按了下來，蹭進了他的懷裡。
切島盯著天花板，抱著懷裡的爆豪，怎麼也睡不著。

他們交往已經幾個月了，平常學業繁忙，訓練使人疲乏，很少有親密接觸的時候。切島其實暗自慶幸，因為他很害怕又發生像之前那樣的事。但爆豪每次都很強硬，一副不由分說不聽辯解的架勢。後來陸續又做了幾次，幾乎每次切島都會失控，在爆豪身上留下各種各樣的傷疤。每出現一次這樣的事，切島的心就會沈下去一分，對自己就更痛恨一分。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偷，強盜，流氓，在配不上的盧浮宮裡，給蒙娜麗莎的臉上塗鴉。他應該被抓起來，關一輩子，被禁止和任何人交往，禁止和任何人發生親密關係，這樣他就不會傷害任何人。
尤其不會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切島——」給切島講完功課，爆豪湊近切島身邊，呼吸著切島頸部的氣息。
「爆豪——你不累嗎...挺晚了。」切島任由爆豪親著自己的脖子，小心地試探。
爆豪沒有理他，繼續蹭著他。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切島的耳根。
切島下腹一陣緊繃。但他卻毫無興奮感，他只是悲哀地想，不知道今天又會傷到爆豪哪裡。
但他真的不想再成為弄傷爆豪勝己的人了。
爆豪繼續戲弄著他的耳朵，然後是下頜、頸部。他拉著切島的手，伸進自己襯衫下面，讓他摸自己的腰。
「爆豪——」切島徒勞地試圖反抗。
「幫我把上衣脫掉。」爆豪沒有停下在切島頸部的吻。
切島慢慢、慢慢地解開爆豪上衣的鈕扣，爆豪一把把衣服扯掉扔到一邊。切島撫摸著爆豪胸前的肌肉，還能摸到上週被自己劃開的傷疤。
切島終於是拗不過爆豪的，他只能任憑自己的慾望被爆豪調動，然後又不知會在什麼時候做出自己痛恨的事，成為自己討厭的人。

爆豪震驚地看著掉眼淚的切島鋭兒郎。
「你在說什麼胡話？」
面前這個和自己一樣健壯的青春期男孩哭得像幼兒園裡丟了心愛玩具的三歲小孩。
「我...我又把你弄傷了...又把你弄傷了...對不起...對不起」切島哭著說。
「啊...？這件事啊。」爆豪坐起來，手小心放在切島膝上，聲音卻還是無所謂的樣子，「不是早就說了沒關係的嗎？」
「不是...怎麼能沒關係..好幾次了，每次都...還流血..」切島哭得語序顛倒。
「我從小就...笨手笨腳...每次都會把別人弄傷，也會把自己弄傷。從小就這樣，從小就...打飛機都能傷到自己...我就是個笑話。什麼都做不好...我小時候臥著別人的手，把別人弄傷，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大家都怕我」切島突然放聲大哭，爆豪趕緊一把把切島抱在懷裡。
「我好討厭我的個性，我好討厭我自己。可是我好喜歡你，我不想再把你也弄傷。我每次看到你受傷的時候，我就特別恨我自己...我不想再像小時候一樣...我好喜歡你，我不想被你討厭...但是我每次都會把你弄傷，為什麼...我好討厭我自己。我好笨。個性也控制不好，數學題也不會做，要你講好多遍才會，連喜歡你都喜歡不好，我真是什麼都做不好...我好笨，什麼都...」切島一抽一抽的，在爆豪懷裡哭得喘不上氣。
爆豪安靜地聽著。兩個人就赤身裸體地這樣在床上坐著，爆豪一下一下地順著切島的脊背，房間裡只有切島大聲抽氣和吸鼻子的聲音，慢慢地，切島的呼吸稍微正常了一點。
「要紙巾嗎？」爆豪冷靜地問。
「要。」切島低聲咕噥。
爆豪緊緊抱了切島一下，然後鬆開，伸手去夠床頭的抽紙，遞到切島面前。
切島頭低低的，沒有看爆豪，顧自拿起紙巾，大聲地擤著鼻涕。
爆豪坐在旁邊，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男朋友鼻涕眼淚模糊的樣子，然後又把他擤完鼻涕的紙團拿去丟掉。
他又回到床上，坐在切島對面，切島抱著膝蓋，不敢看爆豪的眼睛。
「切島。」爆豪嗓子乾乾的，他頭有點痛，不知道該從哪開始說起。不論哪種安慰都不會是完美的安慰，但他還是決定說下去。
「你覺得我為什麼喜歡你？」
「不知道。」切島低聲回答，「我覺得沒人會喜歡我。」
「你喜歡我嗎？」
「嗯...」
「我也喜歡你。」爆豪語氣很堅定，「這樣就好了。你做自己的決定，不要替我做決定。」
「嗯...」
「你難道覺得我是因為你優秀完美所以喜歡你的嗎？」
「不是...」
「那你又為什麼會為自己不夠完美或者實力不夠強而抱歉？這和我喜歡你有什麼關係？」爆豪無奈地揉著自己鼻梁旁的穴位。「如果我喜歡人的標準是實力，我就只喜歡——」
「——歐爾麥特。」切切嘀咕著接話。
「——我自己。」爆豪驚訝地看著切島，切島懵懵地看著爆豪。
「但是，我的確不知道你從小到大的經歷，我很抱歉。」爆豪試圖讓聲音溫柔一點。「但是——」他的聲音又凶狠了起來，「如果那些人因為你的個性嘲笑你，疏遠你，那是他們的錯。不要為別人的錯自責。」
「嗯...可是我還是弄傷了你...」
「我不是說了沒關係的嗎？！！不要替我做決定！如果我不想和你繼續做，難道你還能強迫得了我嗎？」
「嗯...」
明明是想安慰切島，怎麼感覺又像在訓他一樣。
「那...嗯...還做嗎...」切島呆呆地盯著兩個人的裸體。
「做個頭啊！下次再做。」爆豪惡狠狠的。
「喔...」
「睡覺啦今天！都幾點了。哭了這麼久..」
「喔..嗯..」切島不好意思地低頭。爆豪把他按進懷裡，給兩個人蓋上被子。
房間又安靜了，切島看著月光裡爆豪閉上的眼睛，金色的眼睫毛微微顫著。
「謝謝你，爆豪...」
「不用。」
…….
「我好喜歡你。」
「我知道。」
「我也是。」又低低啞啞地小聲補了一句。
……
「明天你練Hotzwitzer的時候還是找我可以嗎？」
「可以。」
…..
「我...」
「吵死了，睡覺。」
「嗯......」
切島的胡思亂想慢慢停下，大哭之後的睏倦像海潮一樣襲來。他在爆豪懷裡沈沈地睡著了。
爆豪閉著眼睛，抱著懷裡的紅髮少年，聽著他的心跳，一直等到切島睡著。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