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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スバ】還有

CP：冰鷹北斗 × 明星昴流
AU：未來已出道、已交往、已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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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鷹北斗不動聲色地瞥向左手腕的錶面，臉上仍然掛著禮貌地微笑聽著導演與編劇的討論，這場稱得上是毫無意義的討論已經僵持了半小時，並且嚴重拖延到了所有人的下班時間。

「不然聽聽演員的想法如何？」

副導演適時打岔，果不其然僵持的兩方順著前者的視線異口同聲地朝他拋來了問題：

「那麼冰鷹君覺得如何呢？」

如果今天他再「稍微」年輕一點，或許會因此提出皆大歡喜的提議以此解救乾等的眾人（包括自己），然而他在多數期盼的目光下給出了最為殘酷的仲裁：

「這個嘛……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我還是傾向尊重導演和編劇的決定。」

似乎非常滿意他的回答，編劇與導演又提起勁的接續爭論，最終耗時了一個小時才總算在兩邊都取得平衡的結果之下結束了磨人的時間。

既然不是救世主，為何要擔下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呢？這種問題看似簡單卻又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尤其致命，誰曉得偏向某一方的答案或者是額外提出的第三種選項會不會在哪個地方成為自己的絆腳石？吃過虧的冰鷹北斗不會再忽略隱藏的風險，哪怕這確實有些麻煩但繞點彎路也總比再將自己推入火坑好吧？

【我準備了驚喜！】

【你什麼時候回來？】

離開劇組已是晚上七點半，先不提路上尖峰的下班車潮，車子會先開回事務所才會讓他們各自離開，怎麼樣也得要耗上兩個小時才能回到家。冰鷹北斗塞了一口飯又放下筷子，右手食指戳著螢幕鍵盤回覆三個小時前的訊息。

【大概兩個小時後。】

叮。

【什麼！這種時候不該告訴我你在家門口了嗎？】

訊息發送後被立刻已讀，就好像是一直等在視窗前一樣，生動的文字令他忍不住莞爾，接續敲下了鍵盤上的文字符號、點選送出。

【發生了一點事，所以延誤到了。】

【你有吃飯嗎？】

冰鷹北斗很快打好了回覆，不過遲遲沒有按下送出。他猶豫了幾秒，決定換個說法並把欄位中的「有」刪除。

【正在吃。】

「真難得見北斗君用餐時看手機呢。」

「嗯……稍微可以理解為什麼會這麼做了呢。」他瞥見身旁吃驚的助理並沒有正面回應，把按滅螢幕的手機收回口袋，專心消滅剩下的飯菜。

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然而時間的推移讓身邊的一切漸漸有所改變；拜某人所賜，他現在敲打訊息的速度快了不少，也終於能理解在這種疲憊的時刻下內心是會如此迫不急待地與另一伴互通訊息。

今天一整天不僅忙著拍戲還要提前核對劇本，鄰近下班時間的意外事件也讓身心的疲勞達到了最高點。冰鷹北斗雖然很期待提前返家的愛人會準備何種驚喜，但也得擔心今晚有沒有辦法將進度內的臺詞準備完畢（儘管在車上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不想澆人冷水也不想拖延工作進度的他心裡難免會有「希望驚喜並不會太耗時」的矛盾存在。

每當這種時候，總會有著更加難以言喻的心情產生——

雖然是夢想中的工作，但實務內容卻不怎麼理想。忙碌且充實又相當疲勞的生活已是日常，不過他還是很熱愛這一份能帶來無限可能性的工作。

『在電視上的小北，看起來閃閃發光的。』

——儘管如此疲累，也不願意辜負這樣的褒讚。

手錶指針來到晚上九點，比預期的還要早半小時回到家。冰鷹北斗轉動把手開門的時候就聽見廚房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響，隨即是火急不已的腳步聲朝他所在之處靠近──頂著凌亂蓬鬆橙髮、白色棉質上衣和深色短褲的青年咻地出現在眼前。

「啊啊啊！你怎麼那麼快？！」

「這不是很好嗎？給你一點驚喜感。」冰鷹北斗曲起食指，以指關節輕輕刮了一下對方還附著水珠的瀏海，邊說邊走進客廳，「把頭髮吹乾，這樣會感冒的。」

「我吹了！這只是表面的水氣啦──誒，你先去洗澡！」明星昴流迅速轉身奪過了他手裡的外套並從後面推著，「快點，衣服什麼的都放在浴室了。」

「等、別推……你所謂的驚喜是在浴室裡嗎？」冰鷹北斗不斷被往浴室的方向推去，本想轉過身圈住人好阻止這有些危險的推拉，但又想到自己還帶著一天的灰塵在身不好弄到已經洗乾淨的明星昴流身上，只能用有些詭異的姿勢與對方進行無謂的僵持。

「不是！但要小北洗完澡才可以執行，好了別囉嗦！」

最終敵不過明星昴流用力的一推，他還是被推進浴室了。

是什麼呢？明星昴流所謂的「驚喜」。就這樣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總算洗好的冰鷹北斗將放在檯子旁的居家服套在身上，一邊猜測即將到來的未來，一邊看著鏡中的模樣有些困惑。從顏色和款式來看這應該是他的衣服，不過他實在沒什麼印象自己買過這套居家服。

「……明星？」

他打開了浴室的門，身後的燈光讓地上的影子拉長並與黑暗相融；冰鷹北斗站在浴室門口看著被關掉大燈的漆黑客廳，試探性的出聲。

「我在陽台！不要開燈喔！」

「……」

他離開了橙黃的光圈，按著記憶闊步向前。在這居住了好幾年的家裡，儘管一天中待著的時間不長，也依然記憶深刻。這裡有著什麼、那裡又擺了些什麼……在不大的空間中處處都是兩人一路留下的痕跡。

瞧見些許銀色月光之後稍微靠左走避開傢俱，再轉個彎，就能看見完整的、採光極佳的大片玻璃落地窗。

一瞬間被點亮的視野之中，是某個人的背影。

「所以到底是什……」

「噹噹！」在聽見他的聲音後迅速回頭，沐浴在如同薄紗般光芒之下的明星昴流舉著兩個玻璃杯，琥珀色液體隨著動作擺盪。

啊啊、總覺得……總覺得呢……。冰鷹北斗眨眨眼睛，不自覺屏住呼吸。

「來晚酌一杯吧！」

＊＊＊

盛夏時節的夜晚卻一點都不悶熱，在不停拂過臉頰帶點熱意的微風與手中冰鎮飲料的搭配下，讓運轉一天的腦袋與操勞的心神得以平穩下來。明星昴流說得驚喜，就是在這樣舒服的夜晚來場使人放鬆的小酌。

「竟然是麥茶，這樣還能叫做『晚酌』嗎？」冰鷹北斗晃動手中的玻璃杯，裡面的冰塊就像被風吹動的風鈴般匡噹作響。

「要是喝酒的話明天的工作怎麼辦？而且你現在還要拍戲，等一下應該還想要繼續看劇本吧！」

還真被人說中了。他抿了一口茶，頗有讚賞意味地說：「看來你終於理解不能什麼都只顧著眼前了啊。但你一定會要我早點睡別再看了。」

誰想對方卻翻了個白眼回敬他：「少來，我只是配合我們熱愛工作的演員先生在兼顧『事業』和『把握當下』之間想辦法提出折衷方案！」

「所以說我現在很高興啊。」說實話真的很累。

但後面那句話並沒有被說出口，要是說出來了肯定會被強制休息的吧？

「其實我等等也要看新修正的行程資料，因為是臨時更動所以得快點確認才行。」

「嗯？」

「說是廠商高層突然改變了心意，干涉了原先的計畫，所以下面的人都亂成一團啦──」明星昴流趴在欄杆上，有些哀怨地說，「你知道他們幾點才告訴我明天的行程提早了嗎？在你進門前五分鐘！」

「真神奇，你這是在抱怨嗎？」

「不然我在幹嘛，告白嗎？」

冰鷹北斗「噗哧」一聲，一邊搖頭說「沒什麼」，一邊安撫性地拍拍對方的背。對他來說明星昴流會這麼正經八百的「怪罪」工作相當少見，在過去因為工作而發出的牢騷說到底只是覺得無法玩樂的可惜，和因為工作不順帶來的不悅在本質上有著非常大的不同。

「今天導演和編劇吵架了，所以我才會這麼晚回來。」他突然之間也想分享今日的糟心事，把這些說出口的瞬間總覺得內心輕鬆了不少。

「誒？那你有沒有……」

似乎知道對方要說什麼，他搶先打斷：「沒有，我說不知道，還是希望他們自己做決定。」

「哇……真是陷阱題，你還記得兩年前你提完意見之後那鋪天蓋地的八卦新聞嗎？明明是普通的討論卻出現你一個人影響全劇組的報導。」

「也許在旁人眼中是這樣的吧，我的身分也確實有點敏感啊。不過這種八卦新聞本來就是看看就好。」

雖然是和今日發生的狀況性質不太一樣的事件。當時編劇和導演對角色形象的塑造舉棋不定，才會詢問負責出演該角色的冰鷹北斗就自身對角色理解提出意見去做修改，卻不知怎地被人惡意揣測變成八卦新聞主角，而那件事的最後雖然被澄清是場誤會，導演與編劇雙雙在私底下向他慰問，但仍讓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什麼身分！？你要是再說是因為父母光環怎樣的話我就──」

「你就會為我生氣，然後反過來安慰我？」

「……對！」

冰鷹北斗收回手，轉頭眺望遠處的夜景。即使時間已來到就寢時間的十點半，大城市依舊燈火通明。想起兩年前明星昴流輾轉得知他深陷新聞話題中心的當下那張異常冷漠的表情，工作性質演變的生活習慣讓兩人幾乎不會在相處時提到詳細的工作內容，他們更傾向分享有趣的小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對方偶爾會多問一兩句關於工作的事。

「話說回來，這件居家服是什麼時候買的？」

冰鷹北斗決定換個輕鬆一點的話題。

「不是買的，是我拿到品牌代言的禮品。」明星昴流咬碎嘴裡的冰塊，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兩年前的事了？前幾天整理衣櫥時翻到的，這顏色明明很適合你，你卻一次都沒穿過。」

「那是因為後來我們一起買了一套更合適的了。」

是同牌子的，也就是他們平常在家穿著的那套同色居家服。他這才想起來當時因為覺得這品牌質感不錯，所以他們還有另外再去挑其他款。

「總之我想看看你穿起來的樣子嘛，品牌方只給一件而已，不然我們再買一件來搭？」

「我覺得我們額外買得那套最好。」冰鷹北斗晃了晃杯子，指著對方，「這件就算了，不太適合。」

「……小北太念舊了。」

「那是因為我不想看你穿不適合自己的顏色。」

「設計師可是說過我什麼顏色都能駕馭的哦？」

「那又不是我的審美。」

有些幼稚的回答令人止不住的大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近期的工作內容，不論好的、壞的都盡情地分享，直到杯中的麥茶所剩無幾也代表著這場晚酌時間即將結束。

明星昴流對此的說法是因為兩人都還要再替明日的工作做準備，所以晚酌的時間就以一個普通玻璃杯大小來定，而冰鷹北斗覺得這個決定方式非常不錯。

他不再看向遠方，才發現身邊人不知何時早已將視線挪向他。

「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冰鷹北斗回頭瞥向客廳牆上的時鐘，在月光的幫助下隱約能看見一部份，「已經十一點了，趕快弄一弄休──」

「不管今天有多麼糟糕，可是只要能看著小北的臉就覺得那些也沒那麼重要了。」明星昴流沒讓他把話說完，盯著手中殘存些許液體的杯子，「一杯茶的時間也……好短呢。」

「……」

活絡的氣氛隨著話題的終結慢慢冷卻下來，隨即陷入不怎麼安靜的「沉默」。從表情來看，除了自己，對方也有許多想說但不知道能不能說出口的話吧。

可是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的，明星。

「是因為世界再怎麼糟糕，我們都還有彼此吧。」

「唔哇——這句話是臺詞嗎？！」聽見他回答的明星昴流略顯吃驚地說，「你怎麼可能會說這種話！」

「那就當是這樣吧。」冰鷹北斗笑著把空的玻璃杯塞到人手裡，「答案你不是很清楚嗎？」

「等──先別走啦！」對方盯著手中的空杯不可置信，也趕著把自己那杯一飲而盡。隨即轉過頭的明星昴流瞇起眼睛，對著點亮大燈的背影大喊：「小北！」

「杯子記得洗乾淨啊。」

「那是怎樣？這算告白嗎！？」

「沒有，我在抱怨。」

「幼稚鬼！」

「真抱歉啊。」

「哪有人這樣子告白的啦！你再說一次……」

「現在有了。」

「太狡猾了——」

冰鷹北斗關上書房的門，將所有聲音無情地隔離在外。他坐到桌前翻開劇本，從明日接續拍攝的段落開始看起。

「……」

「……」

狡猾？他有什麼可狡猾的。最狡猾的是若無其事說出那些話的人吧？

「……先告白的，明明就是你啊。」

他蓋上劇本，輕輕地說。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