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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由及川扯動他的手,將他拉到面前。他們在玄關對視著,昏暗靜謐的空間裡,同樣溫熱的呼吸鮮明地熨燙著彼此,然後他感覺到及川的唇輕輕貼上他的唇辦,那裡混雜著張狂的酒精氣味和小心翼翼的動作,突兀卻又惑人。 也許他該說點什麼,或是用同樣溫柔的方式去親吻、碰觸對方,但及川的體溫一貼靠近他,他就忍不住伸手扣緊對方的後頸和腰際,張口把柔軟的唇和猶疑不定的舌尖咬入口中。 恣意地在眼前的人身上點燃星火。 大概是被酒精佔去了大半思緒,及川雖然在唇邊溢出淺淺的低吟、卻沒有給出太多回應,但在他試圖剝除對方身上精挑細選過的外出服時,及川還是緩慢地環上他的頸子,默許了他的動作。 他在耳邊輕輕喊他,指節拉著他的手一點一點去解開衣服上那些繁瑣的鈕扣,若隱若現地赤裸出溫熱的肌膚和尚未消退的玫瑰色吻痕。 那些他想將眼前這個人佔為己有的痕跡。 外出服上的鈕扣被盡數解開後,及川拉著他的手掠過腰際的吻痕,輕輕壓上雙腿間已經稍微沾染上熱度的部位。 「還有這裡⋯⋯」 及川在他唇邊呢喃著,漫著水光的眼閃爍著鮮明誘人的邀請。 02 及川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並不是外表或是身形這些顯而易見、理所當然的改變,而是一些更潛移默化、細微瑣碎的轉變。那些變化從岩泉在機場見到及川的那一刻起,就緩慢、不經意地透過及川的肢體和行動湧進他的世界。 一開始他不以為意,後來那些不以為意逐漸堆疊成了模糊而令人煩躁的模樣,也讓他意識到,對於及川的改變,他是在意的。 因為喜歡著這個人、一直將這個人捧在心口最重要而珍貴的位子上,所以他無法忽視那些在他的視線之外所產生的改變。 但與此同時,他卻又對執著於這些事情的自己感到厭煩。 他從來不想束縛、框限及川所擁有的一切,但當及川逐漸羽化、蛻變的時候,埋藏在他心裡的渴望和私心還是忍不住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開始不確定身處於這些矛盾中的自己,究竟是期待、還是抗拒那些正在及川身上作用的變化。 岩泉踏出浴室的時候,及川正在和所屬球隊的訓練員進行例行的視訊。 雖然正值休賽期,及川也正在假期中,但螢幕另一端的男人仍舊會定期和及川聯絡,一方面掌握及川的身體狀況,一方面對及川的自主練習菜單做出調整。 視線裡的男人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不論及川臉上掛著什麼樣的笑容、給出什麼樣的反應,他都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和及川身邊那些老愛嘻嘻哈哈玩在一起的隊友相比,這個男人顯得特立獨行,但數度在賽場上和對方打過照面的岩泉很清楚,這個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自眼前閃過的訊息。 和及川一起度假的這陣子,他也能鮮明地從及川身上感覺到這個男人所投入的心思和熱情。 同樣身為訓練員,所以他知道這個淡漠的男人有多珍惜及川的才能。 但也正因為他能理解對方,所以無可抑制地感到煩躁。明明他們並不是用同樣的方式擁有、佔據及川徹的世界,他還是有種自己所珍視的所有物被侵犯的焦慮。 然後,男人在及川伸展肢體的時候說了一句話,瞬間讓及川紅了臉、不自然地去拉自己的衣襬。 雖然聽不懂及川在和對方解釋什麼,但岩泉還是透過及川的肢體語言明白了他慌張的原因。 吻痕。 這個認知讓岩泉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即便他並不想增添及川的困擾,但在這樣的時刻裡,那些他放縱自己留下的痕跡卻無聲而張揚地宣示著及川正被誰所擁有、以及會對誰敞開最脆弱而毫無防備的一面。 這源自於私心的一切,讓他感到滿足而安心。 及川又彆扭地和男人說了幾句話,與此同時,岩泉感覺到螢幕裡的男人在不知不覺間把視線停留在了他身上,這個視線交會十分短暫,但岩泉卻從對方眼中察覺到了些許銳利的情緒。 那是夾雜著棋逢敵手的競爭慾和保護慾的注視。 不過男人在及川注意到之前就挪開了目光,他不著痕跡地在結束通話前又交代了幾句話,那些他無法解讀的語句輕易地讓及川揚起了笑容,也無聲無息地勾出他沈寂下來的焦躁。 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在他能夠理解的範圍裡,但他卻覺得自己並沒有接受「理解」這件事,他試圖壓抑那些細碎的情緒,卻又因為自己徒勞無功的掙扎而感到無奈。 「小岩?」 剛結束視訊通話的及川回頭看著他,眼裡滲著些許困惑,但及川並沒有選擇追問他什麼,而是朝他敞開了手,笑著向他索討擁抱。 岩泉覺得自己的無奈和掙扎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意義,他邁步走到及川身邊,順著對方的動作在地板上坐下、然後把人擁進懷裡。 和他相同的沐浴乳香味一下子竄入鼻間,捎來平穩的安心感,及川下意識地蹭了蹭他,把髮梢上尚未褪去的水氣留在他的肩上。 「不是說過要先把頭髮吹乾嗎⋯⋯剛剛做過伸展了嗎?」 及川若有似無地點了頭,在他的默許下把全身的重量一點一點交付到他身上。岩泉伸手將對方的肢體調整成能讓對方舒服放鬆、也方便他動作的樣子,然後用恰到好處的力道開始碰觸、揉按懷裡剛經歷過晨跑、淋浴,還帶著些許熱度的身體。 被他抱在懷裡的人隨著他的動作緩慢地溢出綿長柔軟的低吟,聲音聽起來刻意卻讓人心癢難耐。 於是他的手指開始有意無意地越過線去觸碰那些讓對方臉紅心跳的弱點,無聲地反擊著。 鋪灑在耳邊的呻吟逐漸開始變調的時候,及川輕輕拉住他的手。 「你在欺負我嗎?」 「這算是欺負嗎?」 「⋯⋯他說如果你欺負我的話,我可以跟他告狀。」 岩泉挑眉,他知道及川口中的「他」大概是不久前剛和他結束視訊的男人,於是他繼續反問。 「所以你打算去告狀嗎?」 及川沒有立刻回答他,卻把精緻漂亮的面容湊近他的臉龐,「才不要,那樣太得不償失了。」 「怎麼說?」 岩泉知道對方大概並不是真的打算阻止自己,索性拉開對方沒什麼牽制效果的手,繼續剛才那一連串明顯別有所圖的按摩。 及川抬起被他撇開的手、捧住他的臉頰,泛著水光的嘴唇就這樣直接了當地貼附上他的唇瓣。 「⋯⋯如果你不再對我做舒服的事情,那我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那一刻,距離他將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男人牽制在身下,還有一秒鐘。 03 及川在阿根廷的住處座落在一條擁擠卻滿溢著陽光的小巷子裡。 岩泉第一次去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地方看起來比想像中還小一點,但敞開的落地窗和伴隨晴空而來的光線與微風卻延伸出一種空間其實很寬敞的錯覺。 及川說這是他不肯從這裡搬走的原因之一,即便以他現在的身份和能力,絕對能選擇更無可挑剔的地方,他還是繼續把自己蜷縮在這個不算大卻能因為日光而明亮、因為夜景而寂靜的地方。可是當他隨口問起對方不想搬走的其他理由時,及川只是笑著呢喃了一句:為什麼呢。 那樣子的語氣就像在等待著什麼、期待著什麼。 與現在正盯著他看的及川徹如出一轍。 及川正在等待他的感想,關於爐子上那一鍋他一時興起隨手做的馬鈴薯燉肉的感想。他輕快地拉著他進廚房的時候,還先給他打了預防針,說這鍋馬鈴薯燉肉的食譜是跟自家母親問來的,他完全沒有自己加油添醋,而且他平常也會自己做來吃,所以絕對不用擔心會出事。 這個預防針包裝得萬無一失,但岩泉還是挑起眉,忍不住因為對方過去各種把廚房弄得慘不忍睹的事蹟而為這段話打了點折扣。儘管廚房現在看起來還算正常,就是比他剛來的時候亂了一點。 但他還是拿起湯匙試了一下那鍋馬鈴薯燉肉,然後比他預想得還普通、順口的味道滑過他的舌尖。 「怎麼樣?」及川湊到他面前,仔細凝視著他的表情。 「⋯⋯普通。」 他知道及川並不是為了那些過度包裝的感想才問他的,所以他並沒有刻意修飾自己的用詞,但及川的反應卻比他預想得還⋯⋯ 「太好了⋯⋯」 視線裡的及川鬆了口氣,嘴角帶著淺淺的笑,轉頭也替自己舀了一口馬鈴薯燉肉。他們就這樣站在有些擁擠的廚房裡,在午後柔軟的光線中安靜地吃著混雜熱氣與油香味的料理。 有人說時間會磨去一個人身上的稜角與銳氣,讓一個人變得更柔軟圓滑,直到他能安然無恙、或者說心甘情願地被塞進這個世界所構築出的理想型裡。 但岩泉卻覺得這似乎無法完全概括此刻的及川徹,時間或者說異地的生活的確磨去了這個人身上一部份的天真爛漫,讓他能用更成熟的模樣去擁抱那些不請自來的選擇。可是在觸碰到排球的時候,或是在這樣的時刻裡,及川卻仍舊被張狂包裹得神采奕奕。 好像世界該擁有怎麼樣的理想型是由他來親手創造的。 「啊⋯⋯」 「怎麼了?」聽見及川小小的驚呼聲,岩泉從短暫的沈默中抬起頭。 「這個胡蘿蔔好像沒熟⋯⋯」 看著及川把眉眼皺在一起的模樣,岩泉忍不住笑了起來,「剛剛是誰信誓旦旦保證沒事的。」 「你笑得這麼沒心沒肺的,不覺得很過分嗎?」 「那你就回去多練幾年再來。」岩泉伸手按開電磁爐上的按鈕,重新熱起了那鍋馬鈴薯燉肉。 「⋯⋯那到時候,你還願意再試試看嗎?」 那一刻,岩泉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對方想問的其實跟馬鈴薯燉肉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他剛想抓住那些弦外之音,及川住處的電鈴就響了起來,過沒多久及川那群只要湊在一起就安靜不下來的隊友們便湧入了玄關。 一群人喧鬧了一陣後,及川回頭望向他,「小岩,一起去海灘吧。」 04 結果,在他還沒來得及表示拒絕或同意前,及川已經風風火火、不顧一切地把他拉出門。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坐進一輛寬敞的休旅車裡,奔馳在寬闊明亮的街道風景中。 車子裡,笑聲和熱烈的搖滾樂在耳邊反覆交錯,被盛夏日光烘烤過的空氣和景色越過搖下的車窗撲面而來,在臉頰上蒸出暖烘烘的觸感。岩泉望著窗外不斷飛逝而過的陌生景色,偶爾迎向朝他拋來的彆扭英文,回應那些天馬行空的搭話,然後在不知不覺間感受到自己的肩上多了點重量。 他在此起彼落的喧鬧聲中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不久前還神采奕奕的及川此刻正靠在那裡熟睡著,纖細的睫毛垂落在柔軟的神情裡,讓岩泉不自覺放緩了呼吸。 日光的色調緩慢地在及川臉頰上暈染著,熟悉的角度和光景讓岩泉覺得他們好像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某個剛放學、他們一起窩在狹窄的公車座位上起伏搖晃的過去,那時候及川也像現在這樣,把全身的重量和體溫依靠在他身上,世界安靜得彷彿只剩下他們的呼吸還鮮明清晰地存在著。 一切熟悉得讓人眷戀,卻又無可抑制地感到寂寞。 岩泉不確定他們沿路究竟開了多久的車,但及川緩緩從他肩上轉醒的時候,湛藍無垠的大海正在他的眼前鋪排成一幅如畫般的光景。 毫無雜質的純藍色很快就吸引了及川的目光,他用睡眼惺忪的模樣迎著鹹澀的海風,呢喃著。 「我們上次一起去海邊是什麼時候啊,之前去小卷家裡寫作業的時候嗎⋯⋯」 「不是畢業旅行的時候嗎?」 他的回答讓及川仰起頭、迎上他的視線,他很快從及川的笑容中明白這個人是故意說錯的。 「原來小岩記得啊。」 那是心滿意足得讓人無法抗拒的笑容。 他們剛在海邊停好車子,一路上喧鬧不已的幾個男人已經拉著及川往海攤小屋走,說是要幫大家張羅飲料和食物。岩泉站在樹蔭下望著及川樂在其中的神情,那樣子的及川看起來比他記憶中的還吵鬧張揚,卻又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他露出那種表情了。」 岩泉隨著聲音轉過頭,剛停好車的阿根廷國家隊隊長正緩慢地向他走來,男人最後在樹蔭的另一端停下腳步,和他一起注視著及川的身影。 「上一次應該是和你們打交流賽的時候吧⋯⋯那傢伙好像只有在你身邊才會呼吸一樣,但是⋯⋯」 男人轉頭看向他,神情像是他曾在無數國際賽場上見過的那樣,堅毅、果斷而決絕。 「就算是必須扼殺一部份的他,阿根廷也絕對不會放他走的,及川徹是要帶著阿根廷登上世界第一的男人。」 岩泉垂下眼、吐了口氣,「現在就說世界第一還太早了吧,我們可沒打算放過你們。」 「那就讓我期待一下吧。」 「小岩!」 暗潮洶湧的對話剛說到一半,及川已經拿著一杯顏色鮮豔的飲料朝他跑過來,向他提出了邀約。 「他們在提議要不要打沙灘排球,一起去吧。」 岩泉看著及川自顧自地抓住他的手,準備拉著他往沙灘裡走,他只是緩緩地按住及川的頭,輕輕摩挲了幾下。 「你去吧。」 那一刻,困惑與徬徨鮮明地自及川眼中翻湧而出,他的拒絕似乎完全不在及川的預想中。有那麼一瞬間,岩泉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拐個彎把話收回來,但在他付諸實行前,及川的眼神已經沉了下來。 「你不敢接嗎?」 「什麼?」及川急轉直下的態度讓岩泉愣了一下。 「及川大人最完美無缺的托球,你不敢接嗎?岩泉一。」 那是無可迴避、紮實而強硬的挑釁,但即便清楚地認知到這一點,他身體裡沈寂已久、那個只被及川徹所擁有的靈魂仍舊蠢蠢欲動了起來。 05 岩泉還記得,他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及川在阿根廷的比賽時,無處可逃的窒息感緊緊地掐住了他的喉頭。 一開始他以為那種感受源自於及川比以前更纖細、更大膽的球風,但隨著比分不斷跳動翻新,他開始意識到正在他身體裡潛伏躁動的情感並不單純來自於及川的成長,更多的其實是他從及川身上感覺到了一種遠勝過去每一個時刻的無所不能。 在那個遙遠而明亮的賽場上,及川所想像的、渴望的每一個畫面與未來似乎都能被實現,每一個傳球、每一次進攻,似乎永遠都能超越所有期待、擁有新的可能。 那樣的及川強大得讓人厭憎,卻又耀眼得讓人想緊緊抓在手裡。 他想他或許是慶幸著的,慶幸及川終於抵達了他想去的地方,擁有了他應得的事物。 但與此同時,他也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及川在他的視線之外,逕自蛻變成了耀眼奪目的存在,不甘心自己最終並沒有成為這個人的「無所不能」。 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惡,卻又在這樣的自我厭惡中矛盾地覺得將及川緊緊拴在身邊、染上只屬於自己的顏色是能夠被原諒的。 他既渴望讓及川永遠完美純粹,卻又想親手破壞這一切。 岩泉從及川的托球裡感受到了毫不掩飾的怒氣。 刻意失控的力道、刁鑽的角度和時機,從他們踏進球場的那一刻起就反覆向他襲來。他們之間的連結像是混入了細碎沙塵的齒輪,運轉得僵硬而吃力,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在彼此身上磨損出傷痕,最後將他們卡死在原地。 開什麼玩笑⋯⋯ 岩泉忍不住在做球給及川的同時咬緊牙。 儘管知道他們就是相互踩了彼此的痛處,說開了就沒事了,但被對方這樣來回挑釁、刁難,他心裡僅存的耐心仍舊幾乎要被耗損殆盡。 這一切明明都是他最珍惜、最想得到卻無法失而復得的存在。然而他最珍惜的人卻選擇用最激烈的手段來反覆試探他的底線。 岩泉在柔軟而難以掌控的沙地上迎風奔跑著,試圖從中摸索出讓一切重新串連成線的可能。但及川似乎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所有即將成形的節奏都盡數在途中被截斷,讓他最後只能自暴自棄地選擇用同樣亂來而毫無保留的方式去追逐對方所創造出的攻擊路線,強硬地逼迫對方去面對自己。 那一刻,他似乎能聽見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齒輪開始發出不協調的刺耳音調。 既疼痛卻又渴望被理解、明明如此憤怒卻又想碰觸眼前這個人。 他們在每一次進攻中拉扯、無聲嘶吼,直到鮮亮的火花穿透亂無章法的托球佔據他的視線。 從左側球網前躍起的瞬間,寬闊明亮的視野、萬中選一的攻擊路線毫無阻礙地在他眼中撕扯開來,對手的行動清晰地像被慢動作播放,而他的肢體像是終於抵達了適得其所的地方,自然地就在絕佳的角度和高度裡做出了攻擊。 手指與球的速度和重量完美契合的觸感,讓他無可抑制地熱血沸騰起來。 得分的瞬間,他回頭看向身後的及川,那張臉龐正被鮮亮的光芒所佔據,他們的情感和渴望在那一刻達成了共鳴。 原來,並不是只有他單方面地擁有這些感受,這個人也同樣在等待這個瞬間。 四周的光線、空氣一下子染上了暢快淋漓的色彩和熱度,明明已經能從四肢感覺到肌肉和神經被拉扯到極限的不適感,可是卻不想就這樣結束。 還想、再⋯⋯ 暫停的哨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岩泉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用力地扯了一下,接著及川炙燙的喘息和親吻就粗魯張狂地貼覆上他的唇。 可惡⋯⋯ 他明明對眼前的一切感到火大,卻又無可抑制地因為對方粗暴的直率而心動。 於是他在對方逕自結束親吻的瞬間,一把將對方扯了回來,張口咬住了那措手不及的唇瓣。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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