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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溫暖與悸動

時間很快到了見面的那一晚，祖特進到餐廳，在服務人員的引導下入座，蘇皮比他早一點坐定。一陣寒暄後，兩人很快發現彼此許多的共通點，像是喜歡戶外活動、享受陽光、對可愛的圖和動物有興趣。聊天中，蘇皮對祖特的獨來獨往感到相當訝異。

「你都自己一個人去玩那麼多地方哦？」

「對呀，因為我喜歡大自然和陽光，幾乎都在戶外，沒什麼人想跟。我又不想委屈自己走室內點，就自己走囉。」

「難怪可以曬這麼黑，真棒！我也好想跟。」

「OK的，你小麥色的皮膚也很好看啊！之後有伴一起玩一定很棒，好期待！」

「謝謝啦，不過你都自己一個人玩，不會寂寞嗎？」

蘇皮的一句話，讓祖特心中一震。不禁讓他想起，因為種種原因，他曾放棄許多原本喜歡的事物。雖然不後悔，但還是有些感傷。蘇皮真摯的眼神，讓祖特有點不知所措。只好先放下心中不知名的感受回答：

「還好啦，我習慣了。」

沉默了一會兒又說：

「之後我們就一起去玩吧！」

聽到祖特這麼說，蘇皮開心的笑了。他也很想多到戶外活動一下筋骨，不然在城市工作讀書久了，都忘記自己野豬的習性。

「可是......」

蘇皮像是想到了什麼，原本開心的笑容突然沉了下來。

「怎麼了嗎？」

看著蘇皮臉上突然出現的擔心樣貌，祖特關心的問。

「唔，因為我工作和興趣常常難以兼顧，總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用......」

蘇皮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繼續說

「所以我在約人這方面很被動，很怕給人難搞的感覺......但有人約我、我會把握。」

看著蘇皮難為情的低下頭，祖特不禁覺得眼前的野豬少年真是誠實得可愛，才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的缺點和擔憂都講出來。如此坦白的流露，讓祖特對蘇皮多了更深一層的好感。

「不用擔心，只要有想去玩的地方，我都會主動約你的！」

祖特笑著對蘇皮說。

「而且你如果看到有興趣的東西，也可以傳給我，行程我來安排。」

看到祖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難搞”，甚至主動要安排旅遊行程，讓蘇皮覺得更不好意思，他連忙說：

「沒關係啦，不用勉強，排行程很麻煩的。」

祖特看到蘇皮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因為排旅遊行程對他而言是輕鬆愉快的，更不用說是帶人去自己喜歡的地方自由行。

「哈哈，你放心啦，我一點都不勉強。反而會因為有人作伴去喜歡的地方而覺得快樂呢XD」

聽到祖特這麼說，野豬少年覺得自己也感染了龍少年開朗樂天的個性。覺得要是能和他一起去玩，應該會是非常棒的經驗。

蘇皮抬起頭來，看著一臉開心的祖特，心中湧出了一股被暖陽包圍的安心，原本的愁雲早已不知去向。

於是，蘇皮看著祖特說：

「那就拜託你囉。」

祖特也笑著對蘇皮說：

「交給我吧：）」

旁邊的位置都翻了幾輪，兩人眉宇和雙唇的舞動卻沒有絲毫倦怠。直到服務生帶著些許的歉意來提醒時間，才起身離開。分別前，兩人約好下週要一起看電影。

幾天後，蘇皮傳來一個訊息......

「祖特，朋友給了我兩張音樂會的票，下週四晚上七點在西城。記得你喜歡音樂，要一起去聽嗎？」

「好啊，那我們當晚六點半見？」

「好！臨時把電影改成音樂會，真不好意思。」

「不會，音樂會也很棒！」

闔起行動裝置，祖特不自覺的振動翅膀，氣流發出的聲響，比微風來得高亢不少。自從上週見到蘇皮開，他就常想到這位野豬少年，像是終於找到同好的感覺，有機會就想和他分享生活趣事、一起聊彼此的愛好，甚至是結伴出遊。

「工作之後還能遇到這麼合得來的朋友，想好好把握。」祖特心想。

27號的晚上，是個微冷適合依偎的日子，兩個少年結伴走在街上，一邊聊天，一邊玩了起來。

「蘇皮你看，呼出來的氣變成水霧了，我小時候很喜歡這樣練習噴火的技巧呢！」

說著，祖特就深呼吸，往上吹了一口氣。白色的水霧如煙般上升、飄散，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形狀，他也因此笑得開懷。

看著龍少年天真的舉動，蘇皮不自覺注意起祖特的笑容。看著他眼睛自然的緊閉、張大，在充滿朝氣的臉龐上燦爛地揮灑。不自覺地，想起自己多數時候都是一張臭臉，明明很想過得快樂，卻總是被生活的瑣事弄得心神不寧，乾脆就擺著一張撲克臉省麻煩。看著祖特陽光般的笑容，蘇皮覺得好放鬆。

「誒，你的獠牙有點濕了耶，今天真的蠻冷的呢。」

祖特的臉突然湊過來，讓蘇皮下意識把頭別過一邊，看著地板說：

「噢，好，我趕快拿衛生紙擦。」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到了表演的地方，那是個藏身在大樓的演出空間，觀眾席是許多沙發，彷彿是水泥叢林的綠洲，能讓人們暫且忘記塵勞。祖特和蘇皮選了個較後方的雙人位置，一起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演出者從觀眾席走了出來，拿起麥克風就呢喃唱起，樂團也自動跟上。演出宛若一齣迷人的偶遇，讓人始料未及又傾耳相聽。

演出就在時而音樂，時而聊天的輕鬆節奏中進行。兩位少年也就跟著時而享受音樂，時而談到彼此。也許是放鬆的環境讓人容易吐露心聲，又或許是歌者的音樂勾起了少年心中的渴望，蘇皮對祖特說......

「祖特，你有想過自己未來想和什麼樣的對象在一起嗎？」

面對蘇皮突然的提問，祖特有點驚訝，但他看出蘇皮認真的神情，於是回說：

「聊得來，然後很真誠的人吧。我喜歡能彼此交心，輕鬆自在的關係。像我們這樣就很棒！」

聽到龍少年的回答，蘇皮有些開心，說話卻變得有點駑鈍，但他仍繼續追問。

「哦，嗯，其實，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半不是異性的情況......」

野豬少年的聲音變得猶豫，眼神看向地面，右手搔著臉頰，顯得有些害臊。

祖特看到蘇皮的心意，想起了和野豬少年初次見面時的快樂、想起終於找到旅伴的感動、想起自己在夜裡，有個人陪伴的幸福感......他感覺到自己心中湧出一股久違的暖流，充斥了他的四肢、軀幹，還有大腦。但龍少年當下還沒有意識到這股暖流的意義，因此就照實的對蘇皮說：

「沒有耶，我沒有想過。」

聽到祖特這樣說，蘇皮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踏實了些，卻又帶著些許遺憾。

「嗯，沒關係，我以為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哈哈。」

看著野豬少年略顯失望的笑容，祖特感到自己和蘇皮之間，出現了一條鴻溝。那是種很難受，好像彼此沒辦法再更親密的直覺。但他知道自己想更了解蘇皮，想和他有更深刻的關係......祖特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但他的腦袋竟罷了工！

隨著台上的歌者與聽眾道別，兩位少年也起身離開。他們一樣邊走邊聊，話題不斷，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過。

到了車站的驗票口，兩人準備道別時，蘇皮看著眼前的祖特說：

「我們可以抱一個嗎？」

「可以啊！」祖特爽朗的張開雙臂。

蘇皮朝祖特走去，摟著他的背，像哥們一般的拍拍龍少年的肩膀，祖特也同樣拍著蘇皮的肩膀。

幾秒鐘之後，兩人恢復面對面的站姿，蘇皮對祖特說：

「謝謝你，那我們有空再約哦。」

說著，便轉身走向剪票口。

「好哦，再見~」

龍少年以一貫的爽朗與蘇皮道別，目送著他搭上手扶梯，消失在眼前。

嗯！我也回家吧。

就在祖特要離開的時候，他的腦海忽然回憶起蘇皮在音樂會問的問題，又想起剛才兩人擁抱的畫面，一股不捨猛然湧上心頭。

剎那間，祖特心中有個強烈的感受，覺得自己再不做什麼，就要失去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他打開了Link，傳了訊息給蘇皮：

「蘇皮，你這週六有空嗎？我們去納茲特走走好不好，那邊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地方。」

「好啊，剛好我那邊認識一個開民宿的朋友，上週送貨去時，就有想過哪天和你去他那住一晚。」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就這麼說定可以嗎？」

「沒問題的，剛好我有空。」

此時，祖特心中又產生了那種特別的悸動，他終於認出了這種感覺，這股暖流的意義。他知道，自己想和蘇皮繼續在一起。想一直在一起，不想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