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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幸撥開人群伸手把澤村抱到懷裡對著倉持大喊「我送他去醫務室,倉持你去通知片岡監督!」 結城為了以防萬一跟在御幸身後一起去了醫務室,他在醫生的允許下拿了抑制劑遞給御幸「我們該出去了。」 御幸有些擔憂的望了眼拉上的隔絕布簾,把抑制劑從靜脈注射進去後才跟著結城離開,他喜歡的 beta 分化成了omega 這理應開心的事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很清楚 omega 這個第二性別在軍校代表著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澤村是個 omega。 「退訓吧。我們不收 omega 做士兵的,澤村,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們不能讓你繼續受訓。」負責監督訓練的落合坐在沙發上他摸著小鬍子半闔著眼。 「我的體力很好,射擊訓練也是高標!落合士官長我不理解為什麼您要因為我的性別而要求我退訓!我的恢復狀況很好!醫生也說了我的素質比起一般的 omega 強壯請讓我繼續受訓!」澤村不滿的回懟,他的胸口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還不是很安定的信息素從扣著皮環的後頸緩緩飄出一絲被太陽曝曬後的味道。 「連信息素都控制不好還想著要上戰場?整個軍隊除了你沒有一個人是 omega,如果你不能服從命令那我們就軍事法庭見吧。」落合的態度強硬,他並非真的對 omega 有所歧視,而是擔心會引發其他騷亂,這才是國防院直到這兩年才解除性別制度限制的主因,但現今沒有任何先例他不敢冒險。 澤村深吸口氣憋著一眼眶的淚向背對著自己的長官行禮「澤村二等兵告退!」 紅木門在澤村有些用力的動作下嗡嗡震響,他來到聯絡室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滿腹怨氣又委屈的向自己的家人抱怨「我想繼續受訓,大家都要上戰場了,我想幫他們的忙,我不要躲在安全的地方!爺爺——」 「別哭哭啼啼的!澤村家的男子漢不管第二性別是什麼都不準這樣哭!你就好好訓練,讓他們看看就算是 omega 你也不必他們差!」澤村榮德大聲斥責自己的孫子,如果不是兩人相隔遙遠他肯定像以前一樣扇出一巴掌。 「我知道了!爺爺我會努力的!他們沒有理由退訓我,我是受性別平等法保護的!」澤村吸了吸鼻子,掛上電話後回到他分化後被迫搬出來的新宿舍黑漆漆的一片讓他感到有些寂寞,他爬上床闔上有些紅腫的雙眼。 「榮純君!我們聽說了你要被軍事法庭審判是嗎?!」春市坐在澤村身旁一臉擔憂,他不明白為什麼一直表現良好,戰役成績優異的隊友突然收到了審判書信。 澤村看著眼前封著官方文印的信折了兩折後收進口袋「落合長官要求我退訓。但我違抗他了。」 「可是⋯⋯不是宣布第二性別平等了嗎?」降谷眨眨眼有些不解,因為身為 alpha 的緣故縱使他沒有那個意思保險起見春市還是把他和澤村隔開了。 「哼!我就看看他想怎麼樣!」澤村一點也不怕,他的成績一直優異,落合沒有任何理由退訓他。 「澤村,你從今天起去醫療部學習。」片岡帶著墨鏡在軍階的壓制下只能把這名優秀的士兵調轉到後勤。 「甚麼!?這是那個軍曹的意思嗎!可惡!我是為了當前線士兵來的!」澤村急得跳腳,他當然明白自己過去後會怎麼樣,他沒有任何相關知識,不懂藥品的使用方法甚至連抑制劑這種東西都是在他分化後才強迫自己背起來操作方式的。 「澤村,抱歉。關於這方面的事情我們也只能照上頭指示來辦。你去找醫療部的克里斯報到吧。」高島禮嘆了口氣,只能要求他聽令,如果學習的好那審判長是不可能讓他退訓的。 澤村有些緊張他聽聞過克里斯,這個名字在一等兵的前輩們口中常常聽見,但實際上自己並沒有見過幾次這位前輩似乎總是泡在醫療部門學習跟實戰上場解救士兵的樣子。 “叩、叩”敲了門後澤村在聽見裡面傳來許可才開門進入「您好!敝人澤村榮純今天起正式調轉醫療部門學習!沒有任何經驗請前輩多多鞭策!」 「澤村是吧。我聽說了,我會負責教會你急救的一切技巧和知識就看你能學到多少了。」一名外國少年披著白袍神色冷淡的撇了一眼來人,接著示意澤村坐到他對面的位置「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 兩個小時下來澤村的大腦亂成一團,重要的藥品名稱克里斯已經很體貼的印出來給他只要求他把藥名和功效背起來,但光是這樣他就要受不了了更何況還要忍受對方超級冷淡的態度「克里斯前輩,一直都是這樣嗎?」 「什麼?」 「就是⋯⋯很冷淡?有些疏遠人的樣子。其他前輩都很尊敬你甚至是那個御幸也是在聽見你名字時都會露出尊敬的表情,前輩不是本來就在當醫療兵嗎?」 克里斯噸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我原本也是前線士兵,只是在後面實戰時為了救人把肩膀弄傷被迫轉職而已。雖然不是自願但並不代表我討厭這份工作,我也不認為自己很冷淡。」 澤村沒有直接回覆,但他看得出來克里斯的眼裡沒有光「不討厭可是也不喜歡吧?既然想回去那就爭取啊!像我啊,就特別想回去當前線士兵對著敵人咻咻掃射!我不想當醫療人員,男子漢就是要在第一線奮戰!」 「醫療兵要做的就是在後面支撐前線的大家,也許這和你的志向相差甚遠,但這是一份很艱難的工作。士兵離死亡很近而我們是唯一能把他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人。對你來說醫療兵是很難以啟齒的職稱嗎?」 澤村瞪大了雙眼,有些慌張的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因為這個事情被迫退訓!克里斯前輩可能不明白我的處境,長官是為了退訓我才把我調到這裡來的,所以——」 「既然如此,你何不證明給他看呢?」克里斯叩響桌面把澤村的目光吸引回寫滿藥品的紙張上「你可以在不落下醫學的狀態下保持一般的士兵訓練,我可以幫你。你有這個堅持嗎?」 「我可以!請務必幫幫我!我會努力的我不想退訓,開庭只剩下一週多了時間緊迫!我一定會聽話!」澤村迅速點頭,現在的首要目標就是不被退訓。 「嗯。那我刪除一些非必要的知趣,你只要記得在現場急救的東西就好。」克里斯抽回紙拿起筆在上頭刪了些知識點。 「那你呢?克里斯前輩不回去嗎?」 「我的肩膀好不了了而我也已經決定好要拯救每一個我能救的人。當然那些人裡面也包括你。」手中的筆沒有因為澤村的提問停頓,克里斯快速掃過上面的每一個文字「雖然你的治療方法有點特殊,但很有挑戰性。我個人也不希望損失一個優秀的戰力。」 「一起加油吧。」克里斯臉上閃過笑容,在澤村有些看矇的時候又變回原本的樣子。 澤村這邊的學習正緩緩步上軌道,到了開庭審判當天他做足準備在好友的加油下推開厚重的木門。 「澤村士兵,希望你理解。戰場是很危險的地方,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讓一個 omega 上戰場。」 審判長的說辭讓澤村原本勝券在握的一顆心冷了下來,他很努力學習把所有大大小小的考試都考過了只為了讓自己沒有理由被退訓。可在這些人眼裡他只要有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只要他還是一名 omega 就足以推翻至今所有的努力。 「那麼——本庭宣判,澤村士兵從此刻起正式退——」 「等一下!」大門被從外面撞開,御幸帶著澤村榮德站到審判長面前「報告,御幸一等兵有事稟報。」 「這裡是審判庭!哪有你這樣直接帶著外人闖進來的道理!」審判長生氣的敲了敲木槌,他看著一旁的警員「把他們帶出去!」 「請等一下長官!我這裡有國防院長的書信!」澤村榮德可不管這裡是哪裡他大步走上前,把手裡的信遞出去。 澤村呆愣的站在原地,看了眼御幸又看向他爺爺,最後的視線停留在審判長有些僵硬的神色。 只見審判長看文書信上的內容後重新敲響木槌要求現場肅靜,乾咳幾聲後他開口:「依照國家頒布的平等法,任何軍階都無法以性別為由退訓任何士兵,但依照國際保護原則澤村士兵需繼續留在醫療部門。審判結束,退庭!」 澤村鬆了口氣,只要還沒退訓就好,在這一週的學習下他已經習慣新的步調了「御幸前輩謝謝你,但你是怎麼跟爺爺搭上線的?」 「呃⋯⋯這個⋯⋯」御幸抽了抽嘴角,一時不曉得該如何接話。 「這小伙子一直待在外面渡步,剛好我被外面的警員攔下來不讓進,看他穿著一等兵的制服就讓他幫個小忙,你叫御幸是吧,我們家榮純受你照顧了。」澤村榮德用力拍上御幸的背,欣慰的看著兩人「有這麼好的前輩我就放心了,榮純你千萬不要給御幸添麻煩不然你等著我巴掌伺候!」 「御幸前輩根本沒照顧過我啊!」澤村想解釋,眼前這個混蛋到不行的前輩還差點害自己當不成士兵,又喜歡捉弄自己怎麼可能照顧過他! 「爺爺你眼睛不好使了嗎?!」 「臭小子!你說什麼呢!」澤村榮德的回應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看著寶貝孫子捂臉眼神透露出委屈卻不心疼「我回去了!好好訓練!」 澤村敢怒不敢言,他不敢再和爺爺做對只好轉頭向身旁的眼鏡前輩生氣「都是你的錯!我為什麼要被打啊!」 「這怎麼是我的問題,澤村你自己才該檢討啦。」沒有再被追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御幸斂下嘻笑玩鬧的表情「話說既然你留下來了就順便跟你說⋯⋯一個月後我們要準備去支援了。」 安全區外的戰況激烈,曾祖父那一代開始打到現在那些從其他星球來的外者佔據了大部分的生活空間,剩下的人類只能聯合起來好確保剩下的安全地區不再被輕易攻破。 像他們這樣的小島國有 ⅔ 的土地都被奪走,而現在戰況最激烈的是舊四國地區的山谷那裡已經屍體橫片野,明明是人類熟悉的土地卻被外者佔據優勢這裡若是失守那距離最近的安全區勢必淪陷。 「舊四國地區一定要保住,為了遙遠的未來。」 這是他們本次作戰的行前喊話,已經結訓的士兵集結站在岩壁下方。上面是地獄,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的地方有些是被徵召入伍的士兵緊張的抖著手和自願入伍的青道一團形成強烈的對比。 「時間到。所有人上!」片岡負責前線指揮,他一聲喝令全員便順著繩索攀爬而上。 距離上次撤退只過去兩天,外來者還沒留意到人類已經發起的進攻,他們貓著身子小心往前隨著耳機傳來指令手中的扳機扣動。 一聲聲刺耳的子彈聲開啟下一輪的戰役,偏藍的雷射光穿透人們的肉體,銅鐵鑄成的子彈會打穿敵人的盔甲,御幸跟在片岡身邊眯起護目鏡後的雙眼。瞄準、射擊,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完美,他對著耳麥開口「兩點鐘方向出現新一批敵人,目測數量 20 名!」 「太少了。它們不可能只有這點數量。」片岡有些疑惑,目前他們佔據優勢按之前的狀況它們應該派出更大量的軍備而不是只有這麼點。 直到對方的母艦突然升起,片岡才意識到敵方的打算,所有人的耳機頓時傳來片岡焦急的大吼「所有人撤退!敵軍炮火襲擊!做好上方掩護!」 澤村剛跑到一名隊友身邊要查看傷勢就被上頭砸下來的炮火掀翻在地,吸進大量粉塵和灼燒的空氣讓他的肺部難受的直咳,顧不上查看自己有沒有受傷他秉持著克里斯教會他的一切安撫傷員、必要時提供些許興奮劑「你會沒事的!我帶你撤退下去!」 他小心檢查傷口,側腹被激光貫穿一個洞。澤村掏出止血繃帶用力壓上把卡扣固定好才把人扛上肩,岩壁邊已經有一波波的士兵撤退,他抓住其中一個人希望他帶著肩上的那個人撤退。 「不行啊。這個人已經死了。」對方搖搖頭,看著嚥氣的夥伴對著澤村說道「你也趕快撤吧,這麼猛烈的炮火不可能有人活下來的。」 提醒完澤村以後他也翻身下了山崖。 死了?怎麼就死了?澤村有些恍神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士兵繃帶早已被染得血紅無法有效止血的傷口還在流出溫熱的鮮血,可這個人的身體已經沒有了熱度。 怎麼會⋯⋯師傅⋯⋯我該怎麼做?他看著眼前的炮火紛飛耳邊是不絕的慘叫,呼吸中甚至聞到了可怕的肉體焚燒的味道。 「「救救我!醫療兵!!救救我!」」 澤村被呼喊喚回神智,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往戰場深處跑去。 『澤村,醫療兵不比一般士兵來的輕鬆,你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調回原本的崗位。』 當時審判結束後片岡還是給了他選擇的機會,但他回絕了,他已經決定好要做一個支撐好前線士兵的優秀醫療兵。 現在有人需要他,正在呼喊他。 「澤村⋯⋯」 「遠藤前輩!我會帶你離開的!」澤村記得他,是和結城小隊長一屆入伍的前輩,他的眼鏡在爆炸中遺失,澤村替他包紮好被炸斷的斷臂,柔聲安慰著對方「我們要起來了啊!準備好!」 遠藤比自己稍高一些,負重不是問題,他知道要怎麼做能讓自己省點力氣帶著人跑回崖邊後他看著無法自己下去的遠藤拿起一旁的粗繩打結「我把你降下去!你撐著點!」 送下一個人澤村就立刻返回沿途查看每一個倒下的身影,腳邊被扯了一下,嚇得他差點叫出聲低頭一看是被塵土掩埋住的隊友,他立刻趴下想把人挖出來。 「等等。砲火停了,你這樣會被發現快走吧。」 「不行!身為醫療兵我不能扔下你們!」澤村搖頭正想繼續挖土,前方的慘叫讓他停下動作「他們在確認躺著的人是不是死的⋯⋯前輩你深呼吸!」 澤村重新把土撥回去,隨後拉著一旁氣絕的屍體蓋住自己。 沉重的腳步踩過彈殼發出“喀喀”的聲響,澤村有些緊張看著眼前多出一雙金屬覆蓋的腳後強迫自己壓低呼吸。 怦怦、怦怦、怦怦。 心跳聲止不住的加快,看著那雙腳離開視線後澤村鬆了口氣隨即對方回頭射了一槍,他忍著沒有叫出聲等到對方徹底走遠才翻身起來查看。 雷射光射破他的腰側傷口不大,好在上頭遮掩的身體讓對方沒有仔細檢查身下的他,澤村簡單的給自己止血後就把楠木挖了出來「前輩你還好嗎?」 「不礙事,就是一條腿被炸了沒辦法自己走,你還好嗎?」楠木笑了笑,原本俊俏的臉有些慘白。 「我不嚴重。前輩你等等,我給你緊急處理一下就拉著你下去!」 片岡數了數人頭,自己的小隊上去了近百人只下來一半左右的人數,他摘下墨鏡揉了揉眼角對前來交接的士兵交代「留守這裡。」 待在下方的多田野看著上頭吊著一個人下來的時候嚇得舉起槍「鳴前輩!是敵人!」 「冷靜點!那是青道的制服!快把人接過來!」成宮拉住慌亂的多田野,向遠方的國友請求醫療援助。 「又下來了一個,是楠木。」前來援助的原田看見熟悉的人有些意外,他以為上頭應該沒人了,原來還有人拼著也要把人救下來。 「鳴你帶著他們回去,再開台車。」 順利把楠木送下去以後澤村慢慢往回走,在看見最為熟悉的朋友時激動不已「降谷。你還好嗎?」 「榮純⋯⋯你——」 「別出聲!我會回來!你別出聲!」澤村立刻摀住降谷的嘴,他偏頭閃過射來的激光,光束擦過了耳朵,被敵人發現的他成為標靶,他只能在戰場上穿梭最後沒有辦法趁著還沒被注意躲進對方的戰艦。 外星人的戰艦很大,他立刻拿起攝影設備開始紀錄自己看見的東西他小心的在內部移動,讓自己藏身於陰影內手裏拿著匕首提防任何身邊的一切。 貼著牆面移動注意到艙體內部並沒有什麼監視用的設備時稍稍鬆了口氣,至少自己要關注的只有眼前。 「好大,這裡到底⋯⋯哇啊。」背後的牆突然裂開,他往後翻進一個小空間,裡面放著盔甲,但也僅有外穿的高科技衣服那些軍火並不在這裡「如果我穿著這個⋯⋯就能更自在的在這裡穿梭了吧?」 說做就做!他立刻套上衣服,最後大搖大擺的在內部開始閒逛把可能有用的資訊記錄下來等著晚點一次傳回去,在聽見前方傳來聲音後他躲到轉角,仔細聽那些外來者的聲音。 嗯,果然聽不懂。但是至少紀錄下來了。怎麼辦要在這裡待到晚上嗎⋯⋯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 澤村想了想最後還是不敢隨便踏出去就怕穿著敵人衣服的自己被隊友射殺。 等到了太陽下山,澤村也紀錄好相關資料後他走到戶外脫掉一身悶熱的盔甲,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的子彈可以打穿這些東西為了讓後方人員方便研究他只帶著手臂部分的裝備其他都被他遺棄在原地,他看著一片黑暗突然想到「降谷會在哪裡啊,救命。」 著急著要躲避敵人的澤村沒有記熟降谷的位置最後花了點時間才找到他「降谷!抱歉,白天太顯眼了我只好偷溜進它們的母艦躲避一下我現在帶你下去!」 「我看不見了。」降谷的聲音平穩彷彿看不見的不是他。 「啊?你等等!我幫你檢查!」澤村點了手電筒咬在嘴上確認只是頭上的血凝固在眼皮上後鬆了口氣,含糊不清的說道:「是因為血的關係,我幫你清理一下。」 冷涼的水流過眼瞼,從臉頰滑落澤村拿出繃帶替降谷擦去臉上的污漬「能看見了吧!」 「嗯。」降谷在看見熟悉的金眸後原本緊張的內心才終於冷靜下來。 「好,我看你傷沒特別嚴重我趕快帶你下去,能自己站起來嗎?」 降谷點點頭,他的腿沒事就是肩膀受了傷再加上被炸的發昏的腦袋他才沒第一時間爬起來。 晚上能救的人更多,趁著夜幕降臨澤村送下一個又一個傷患,他的手心因為繩子摩擦而滲出血只能纏上繃帶繼續握緊繩子。 受傷的側腹很痛,手心被磨破也很痛,但他不敢把藥用在自己身上深怕最後藥品會不夠,一整天沒讓自己休息讓他好幾次跌倒在地上,支撐著讓他繼續爬起來的動力是他和御幸的約定。御幸負責在前方殺敵,自己負責在後方支撐大家的性命,只要還有人需要他他就不會停下來。 「好熱⋯⋯是傷口發炎了嗎?」澤村停下來喘了口氣,最終受不了體內的熱氣吞了一顆藥丸「好難受⋯⋯」 他的眼前一片朦朧,澤村也不曉得自己絆倒了什麼只聽見身下傳來一聲悶哼後傳來人聲「你想壓死我嗎?」 「御幸前輩⋯⋯你怎麼沒撤退⋯⋯」澤村閉上眼甩了甩頭,他想撐起身卻只能無力的跌回對方身上,他諾諾道歉「對不起,我沒力了。」 「你是不是來發情期了?澤村你信息素太濃了吧。」御幸皺眉伸手攬過身上人的後腰,鼻尖靠在澤村的脖頸猛得深吸一口氣。 「不可能。我結束了,在來這裡支援前就結束了。」澤村沒有留意到御幸的動作他哼哼唧唧的搖頭,忍不住往對方懷裡蹭,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下 alpha 的脖子「御幸前輩的信息素好濃,是不是易感期?需要抑制劑嗎?」 「你以為是誰的錯,別在傷患身上亂動啊。」御幸疼得倒吸一口氣,傷口被不安份的 omega 碰到讓他泌出了汗水。 「你哪裡受傷了!?」澤村聽見“傷患”兩個字就清醒過來,他撐起身在御幸摸索,發現對方一路從腰側到腋下有一道撕裂傷後緊張的掏出止血繃帶「你、你怎麼不早點說!」 「笨蛋啊。我要是沒事還會一直躺到晚上?你真的是蠢死了。」御幸強迫自己起身,軍服早就破爛的掛在身上傷口上的血液已經乾枯,緊繃的肌肉因為疼痛正在微微顫抖「你看見倉持了嗎?」 「沒有。我還沒見到獵豹前輩他應該安全撤退了。御幸前輩你要不要止痛劑?還是什麼其他可以舒緩疼痛的?」 「止痛劑就算了。」御幸搖搖頭護目鏡在作戰中不翼而飛,他眨了下乾澀的眼睛把目光放到澤村身上的繃帶「你的腰跟手很嚴重嗎?」 「不會。御幸前輩我等等就帶你下去吧。」 「你先帶亮桑下去,我記得他在我附近應該也沒來得及撤退。」御幸揉了揉澤村佈滿塵土的頭髮,對他露出一個安穩的笑容「怎麼?別露出這種表情。我可沒那麽容易死。」 「嗯⋯⋯」澤村也不清楚自己怎麼回事,明明看見更多傷勢嚴重的人卻在發現御幸也同樣受傷時變得緊張又手足無措,他癟著嘴眼淚在眼眶打轉。 「澤~村、澤村。看著我,我說了、看我。」御幸伸手捧住澤村的雙頰強迫他低垂的頭抬起,那雙濕潤的眼眸深處正烙印著自己的身影「我沒事,這點傷而已。你已經幫我包紮好了,現在、你先去找亮桑好嗎?」 只見後輩聽話的點點頭站起身去尋找那位瞇瞇眼前輩,等到那磨人的信息素遠離自己後御幸才重新躺回地上,一手遮蓋住雙眼他深深得嘆了口氣,運氣太差了,不管是澤村因為戰場上傷患難以控制的信息素造成的假性發情也好又或是因為澤村的味道而提前易感期的自己也好,全都太不走運了。 「幸好亮桑是 beta。」御幸好不容易才把體內的燥熱壓下,他應該多帶抑制劑的,剛才急著讓澤村遠離他也沒叫他給自己留下一管抑制劑。 御幸說得沒錯,亮介的確離他沒有太遠。 他偏頭看向聲音來源確認是自己人後鬆了口氣「澤村,原來是你。」 「歐尼桑,你的腳骨折了。我、我幫你固定一下。」澤村看著從肌肉岔出的骨頭有些緊張,他還沒處理過開放性骨折只有從影片上學習過而已「會、會很痛喔。」 「笨蛋,這個情況下早就沒多少痛感了,交給你了。」亮介搖搖頭重新躺平任由澤村在自己腿上搗鼓。 澤村非常謹慎,深怕不小心弄痛亮介,加壓止血,把傷肢擺回正確的位置還要尋找能作為支架的東西支撐腿部一系列措施下來澤村從背包翻出保暖用的毛毯把亮介拖著送回安全的地方。 「御幸前輩!」澤村總感覺藥沒什麼效,他還是覺得身體很熱這讓他有些擔心御幸的說法是正確的,他蹲下身解開自己的保護環「請御幸前輩咬我一口吧!不然我擔心真的是發情期了。」 「我還沒看過有 omega 自己要求被標記的,你確定嗎?雖然只是臨時標記但以後可能就沒有其他 alpha 願意了喔。」 「沒關係⋯⋯如果是御幸前輩的話⋯⋯」澤村說得很小聲,他不太確定御幸有沒有聽見他只感覺到自己被抱緊。alpha 的犬齒在後頸的皮膚上滑過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他偏著頭聞到了更濃厚的、屬於御幸一也的味道。 御幸收緊手臂,輕輕舔舐著澤村佈著細汗的肌膚牙齒在腺體附近的皮膚上咬了幾口確認懷裡的 omega 放鬆下來後才用力咬住通紅的軟肉,齒尖刺入腺體太陽曝曬後的味道和森林樹木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御幸⋯⋯」澤村緊抓著御幸的手掌,後頸傳來的疼痛讓他的意識有些回籠,他感覺到 alpha 鬆開了嘴吻去流出來的血液。 「好多了嗎?」御幸有些貪戀澤村此時的味道,標記 omega 的舉動讓他的易感期被大大撫平了許多「趁著天還沒亮起,我們該撤退了。」 「嗯。我知道。」澤村戴好保護用的頸環,皮質的部分剛好遮住了齒痕「御幸前輩需要我搭把手嗎?」 「好啊。」御幸想了下沒有拒絕。他伸手搭上澤村的肩膀兩人攙扶著彼此準備往安全區撤退。 下一秒御幸伸手壓低澤村的腦袋,雷射光從他的頭頂穿過,沒來得及更多的思考兩人分別操起槍邊撤退邊射擊,一聲聲槍響此起彼落兩人一槍一個準,子彈精確的暴頭,彈殼彈落在地,槍管發熱燙手,火藥味蓋過了兩人的信息素。 到了山崖邊澤村率先把槍丟開拿起繩索套過一旁的樹幹,他伸手把繩子繞過彼此的身體「要跳了喔!」 「等等、你說什麼!?」御幸還沒反應過來他被澤村拉著跳下山崖,兩人撞在山壁上疼的他們咧開嘴嘶嘶抽氣。 崖下已經聚集了一批士兵對著探出頭來的外來者一陣掃射,確定逼退追兵後才攀上繩索把兩人接下來。 片岡和落合在知道是澤村憑著一己之力救了那麼多人後都來到山崖邊片岡伸手托住已經脫力而軟腳的澤村,落合開口「你們現在都去醫務室。」 「片岡監督、落合士官長,敝人有很重要的情報要提供。是我潛進敵方母艦獲得的部分情報,還有一些裝備要交給後方研究。」澤村掏出藏在腰間的攝影鏡頭把東西交給片岡接著把背包打開把從對方那搜刮來的東西一併上繳。 「你什麼時候跑進去的?太危險了吧!」御幸有些生氣,他板起臉沒想到澤村會隻身跑進那麼危險的地方。 「我也是沒辦法。不是有人說最危險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澤村恢復了些許元氣,張著小雞嘴不滿的回嘴。 「好了、好了。你們都先撤退,我們等好好研究過情報後再說。」太田適時站出來緩頰帶著撤退下來的兩人回到營區。 澤村被帶往只有 beta 在的醫療帳篷,他沖掉了一身的髒污和手上不曉得沾上多少人的血漬,然後乖巧的坐在病床上讓前來支援的醫生替他包紮。 「你救了很多人,急救也處理的很到位。你原本就是醫學生嗎?」 「不是。我是後來轉崗的,能被醫生誇獎我很開心!」澤村有些害羞被專業人士稱讚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他低頭道謝想著要趕快回去休息,還要看看其他人的狀況。 「你看起來好多了。」御幸等在帳篷外在看見澤村出來後才走上前去「要去看看降谷他們嗎?」 澤村點點頭,看見御幸裸著上身的樣子讓他想到不久前兩人抱在一起的時候,他默默移開眼不曉得該擺眼神看向哪裡只好悶頭往前走。 「喂,澤村~稍微等我一下啊。」御幸看著眼前人沒有回頭的意思,裝模作樣的喊了聲「好痛!」 澤村立刻回頭有些緊張「怎麼了?扯到了嗎?我走太快了嗎?要不再回去給醫生一下?」 「澤村,那傢伙就是故意的!不用理他!」倉持嗤了一聲,對著御幸翻了個白眼「你們都沒事就好,我準備去看看亮桑,一起去嗎?」 「你居然又騙我?」 「誰叫你不理我嘛。」御幸笑嘻嘻的,一點也不在意被戳破謊言。 「混蛋浣熊!」澤村生氣的往前跟上倉持的腳步,這次不管御幸怎麼在後頭讓他理一下自己都沒有用。 「澤~~村、澤村村,理理我。」 「啊,不行了,澤村原來是負心漢嗎?用完就丟,拔——」 「御幸一也!你好吵啊!」澤村漲紅著一張臉,連耳朵都染上了一層緋紅他打斷御幸的叫喚回頭瞪了他一眼「還有!不要說莫須有的事情!」 「欸,我是要說你用完我就丟而已,你看我才剛臨時標記你,就算只是醫療行為你這樣無視你暫時性的 alpha 怎麼說都很無情啊。」 意識到自己又被戲弄的澤村生氣的揍了御幸一拳,小跑著丟下兩個前輩。 「你標記了澤村?」倉持抽抽眉尾,活動一下手指關節「你是不是該說說你們在上面等待撤退的時間裡都做了什麼?」 「太冤枉了,那可是他自己來找我的。我都還沒主動出手呢。」只是偷偷吸了一口罷了,誰叫他摔在我身上。後面的話御幸當然不可能說出口,他舉起雙手一副我都自首了這全都不怪我的態度。 「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宰了你。」 「哥哥大人真可怕。」御幸聳聳肩,故作害怕的的回應。 「你就是找死吧。」 「御幸前輩、倉持前輩!你們快過來啊!」澤村拉開帳篷發現兩人還停在原地沒動只好出聲大喊「歐尼桑說要揍你!御幸一也受死吧!」 被發現了嗎?肯定是那個笨蛋自己說溜嘴的吧! 「欸~我做了什麼嗎?亮桑為什麼要打我?」御幸快步走進帳篷內,就憑著亮介腳受傷這點他還可以活久一些。 「呵。裝模作樣的傢伙。」亮介身後冒著黑氣,身邊作為 alpha 的其他人都下意識的抖了下,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那麼害怕一個 beta。 其他人自然也聞到了來自御幸兩人身上交纏的味道,前園雖然是個 beta 但他也從其他人的表情察覺到了異樣。他非常震驚想開口說些什麼結果白州一掌蓋在他的嘴上,只好點點頭順著隊友的意閉上嘴巴。 「噓。我們不要多問讓他們自己處理。」 「澤村這次可是立下大功,就等著之後再次回到那裡了。」 「先說好,如果澤村不在我可不要上去。」不曉得是誰先開口說了這句話,其他一起被救下來的眾人忍不住點頭。在距離死亡最近的時候他們都看見了澤村那雙在黑暗中發亮的眼眸,靠這一副身版把大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隊伍重新修整,部分傷勢較重的士兵被轉往安全區內的醫院剩下的人聯合稻實和市大三、藥師等部隊決定來場四國地區的最終戰。 他們等在一旁,負責帶隊的片岡和國友幾人也沒有急著發號施令,遠在指揮部的長官忍不住大聲斥責「到底在搞什麼!你們早該上去了吧!還在等什麼啊!」 片岡按著耳機「等我們的二等兵。」 「什麼二等兵啊!是哪個混蛋小子!國友跟轟雷藏怎麼也跟著胡鬧!」 同樣在列隊等待的成宮鳴不滿的撇嘴嘟囔「搞什麼啊,在這種時候補標記。氣死我了兩個大混蛋。」 眾部隊身後的帳篷內澤村掙扎著從御幸懷裡起身「我們趕快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別這麼著急啊。」御幸站起身摟著澤村在對方害羞噘起的嘴唇上咬了口後率先走出帳篷,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還是那副讓一票人想打的欠揍表情。 「都可以了嗎?那就上吧。」國友轉了下脖子讓骨骼間發出喀啦的聲音後微抬下巴。 四國戰最終戰正式吹響戰爭號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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